我問:“什么協(xié)議!
付圣冰道:“我告訴了你,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不許有報復(fù)心理!”
我道:“我先聽!
付圣冰猶豫了片刻,觀瞧了阿勇幾眼,阿勇似想止住她,她卻口若懸河一般地道出了真相:“很簡單。跟你猜的一樣,你去了天龍公司以后,老爸查出是阿勇從中作梗偷偷地放了你好幾次,一生氣,一生氣就找人打斷了阿勇的腿,把他趕了出來。就這么簡單!
我接著話茬兒追問:“就這么簡單?”
付圣冰點(diǎn)頭:“就這么簡單!
我興師問罪道:“那你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告訴我?為什么?”
付圣冰支吾,阿勇不失時機(jī)地開口道:“趙龍你就別怪付圣冰了!她沒錯。事情發(fā)生以后,還是付圣冰悄悄地,悄悄地幫我治傷,她本想偷偷地把我接到她那里去住,被我拒絕了,我不想連累任何人。趙龍,其實(shí)我這個時候很不想開口說話,但是關(guān)于付圣冰,我得多說幾句。她對你真的是真的是很夠義氣。她曾經(jīng)好幾次過來看我想幫助我,都被我拒絕了。她說,我是你趙龍的朋友,是為趙龍而受的傷,她替趙龍還個人情。她沒有把事情告訴你,也是我不讓她說的,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一切,因?yàn),因(yàn)槲也幌胱屓诵υ捨,不想!?br />
我頓時愣了一下,望向付圣冰,我沒想到這個外表冷艷無情的付圣冰,竟然也有這樣的心計(jì)。
有些感動,但更多的,還是傷感。
我沖阿勇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難道就在火車站賣一輩子水,騙一輩子人?”
阿勇道:“這有什么不好。我至少能賣到,賣到六十歲。如果僥幸能娶個老婆,月收入也能實(shí)現(xiàn)過萬。我在北京還有套房子,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愁。”
我汗顏地道:“你已經(jīng)不是我認(rèn)識的阿勇了!但是,我會管你。不管怎樣,我都會管你!”
付圣冰插話道:“你怎么管他?難道你要娶他當(dāng)娶他?”她沒有說出那過于難以啟齒的字眼兒,但實(shí)際上,這話已經(jīng)夠犀利了。
我皺眉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阿勇的。從現(xiàn)在開始!”
付圣冰驚愕地望著我,道:“你不過是一個保安隊(duì)長而已,你養(yǎng)的起兩個人?”
我愣了一下:“還有誰?”
付圣冰望著阿勇,翹首揚(yáng)了揚(yáng),道:“你說!把你的情況,說出來。”
阿勇?lián)u了搖頭,淡然地道:“把自己的痛苦強(qiáng)加給別人,不是我阿勇的作風(fēng)!
他站了起來,想走。
我上前拉住他。
他想掙脫,但被我牢牢抓住。
阿勇望著我,似是不耐煩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自尋麻煩是不是?”
我道:“阿勇,跟我去天龍吧。我會找人照顧你,你是為了我弄成這樣的,我不能不管你!”
阿勇冷笑:“你怎么老是這么自作多情,我說了,我不是為了任何人。這是我做事的風(fēng)格。該干嘛干嘛去吧。我還要去賣水呢,這會兒人多,要水的多!
我道:“我把你的水全包了行不行?你留下,我們好好談?wù)劇_@樣,你跟我走,我們好好談?wù)劇!?br />
阿勇?lián)u頭:“免了。你以為你是多大的款,把我的水全包了,我的倉庫里多的是,你也全包了?”
我點(diǎn)頭:“全包都行。你說吧,有多少。”
阿勇道:“你瘋了!別在我面前裝什么大款,我也不是美女,用不著別人bn。我有手有腳,在哪里混也是混。”
我仍然想勸慰他,但是付圣冰卻突然止住了我。
付圣冰湊到我面前,道:“他不想讓你幫你就別賴著幫了,也許他說的對!”
我皺眉責(zé)怨:“都是你那個惡毒的父親!這簡直是個瘋子,為什么這么狠,為什么非要用毀滅別人的肢體,來實(shí)現(xiàn)自己的虛榮心?”
付圣冰興師問罪:“你說過的,不允許發(fā)火,不允許報復(fù)。你得說到做到。我知道我老爸壞,我也跟他一樣壞,但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已經(jīng)淪落到了這個下場,老天對他的懲罰還不夠嗎?”
我一愣:“你都知道了?”
付圣冰憤憤地道:“早晚有一天,我會想辦法,讓那個叛徒趙光成付出代價。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我拍了一下付圣冰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從長計(jì)議吧!
阿勇拄著拐,分別望了我和付圣冰一眼,不失時機(jī)地幽了一默:“走嘍,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嘍!”
他蹣跚而去。我想上前攔住他,付圣冰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能感覺到,阿勇的脾氣仍然是那么倔強(qiáng),他決定的事情,頭大馬都拉不回。
因此,對于阿勇,我只能從長計(jì)議。我知道,他是不想拖累任何人,但是處于一種感恩,我覺得自己必須要去幫助他。
我望著阿勇蹣跚走遠(yuǎn),他那高大的背影,不再高大,挺直的腰板,不再挺拔。
我有一種想找付時昆算賬的沖動,但這種沖動,馬上被理智所淡化。
當(dāng)目送阿勇離開視野的時候,我才突然恍然大悟:我竟然忘記要阿勇的聯(lián)系方式!
我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自嘲地發(fā)出一聲苦笑。
好在知道了他的落腳之處,我可以隨時過來找他。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幫得到他!
一定。
思緒之下,付圣冰拉著我的胳膊重新返回座位。
但是桌子上的海鮮湯和包子已經(jīng)被服務(wù)員收拾掉了。
付圣冰見狀后大發(fā)雷霆,沖著吧臺后面的幾個服務(wù)員大罵了起來:“你們想干什么,老娘還沒吃完,沒吃完你們就收拾了,還怎么給你們付賬?”
她這一通興師問罪,倒是讓幾位服務(wù)員憋足了火氣。服務(wù)員們將我和付圣冰視為吃霸王餐的人,進(jìn)內(nèi)屋叫出了老板,以及老板娘。
老板更是氣宇軒昂,一出來就發(fā)飆大罵我們的無恥。
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樸互間的沖突之下,逐步升級,甚至升華成一場戰(zhàn)斗。
我此刻很崇尚和諧,因此想化干戈為玉帛,但是付圣冰不干,嚷著非要找回名聲,要讓老板賠禮道歉。
但這老板就認(rèn)定了我們是出來吃霸王餐,故意找茬兒賴賬。
這年頭,誤會多多,沖突多多。多的讓人對和諧社會失去信心。
如果是換在以前,付圣冰肯定會從坤包里掏出一沓現(xiàn)金來,砸扁這快餐店老板的臭嘴。但她今天沒有這樣做,也許她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這樣做只能是一時之快,沒有長久之樂。
老板和老板娘二人輪番上陣,什么難聽的話都吐露了出來。尤其是那個老板娘,口才簡直是震撼到了極點(diǎn),直罵的付圣冰,沒有了還嘴之力。
付圣冰在情急之下想到了一個人。
她最最最親密的密友:齊夢娜。
她給齊夢娜打了電話,招之過來助陣。齊夢娜最喜歡熱鬧,當(dāng)即答應(yīng),并表示十分鐘之內(nèi)趕到。
這個齊夢娜,總是神秘?zé)o常。不知道,這小精靈又在玩兒什么把戲。
在我看來,也許全天下,只有齊夢娜,能對付得了這對惡毒夫妻檔了!
只是,我沒有時間看熱鬧,我還有很多事,等著處理。
然而把付圣冰一個人扔在這里,又實(shí)在是不放心,只能決定一起等齊夢娜過來助陣。
很多時候,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我這人,也喜歡看熱鬧。
十五分鐘之后,齊夢娜果然匆忙趕到,她湊上來沖我和付圣冰詢問了究竟,然后兀自地沖到吧臺前,猛烈發(fā)飆。
那老板和老板娘見是個十七歲的小毛丫頭,根本沒放在眼里。但是齊夢娜一開口,他們就意識到:輕敵了!
齊夢娜一開罵,那真是氣壯山河,萬鳥騰飛。
不僅是快餐店的老板和服務(wù)員們,就連小店周邊的人也受到了震撼,紛紛趕至觀熱鬧。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齊夢娜,總之,她的經(jīng)典罵語如同滾滾長江東逝水,滔滔不絕綿綿不斷,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夫妻二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成了臭襪子狀,無言以對。
付圣冰得意地拍手鼓掌,贊嘆著齊夢娜的妙語連珠,自己也偶爾隨上幾句,直罵的整個快餐店七竅生煙,竅出血!
奇跡終于發(fā)生!
快餐店老板終于敗下陣來,連連告饒。他們以不要飯錢為交換條件,恭送我們離開。
但是齊夢娜往往是不按常規(guī)出牌,他拿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以不要求找零為糖衣炮彈,將夫妻二人損的無地自容,就差去廚房拿刀s了!
正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罵人罵的好,照樣能走遍天下,無敵手。這在齊夢娜身上,充分得到了證實(shí)。
帶著勝利的喜悅,離開快餐店之后,齊夢娜和付圣冰緊緊相擁,互訴重逢之喜。
但是齊夢娜卻沒有跟付圣冰回去,而是在那手那腳的陪伴下,去了西單。她說她要去買幾條新款的牛仔褲,帶補(bǔ)丁的那種。
我和付圣冰各駕駛著自己的座駕,驅(qū)車返回。
我本想直接返回大隊(duì)部,但剛進(jìn)望京,付圣冰就加大油門與我并駕,打開一扇車窗沖我喊道:“老趙,停車場上見,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很經(jīng)典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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