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錦航的臉色變來變去，面頰上種子狀的疤痕在幽暗燭火的照射下，越發像鬼魅。
召喚不出來了嗎？
苑錦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滴入了第二滴舌尖血。
第二滴舌尖血滴入之后，整個祭壇光芒大盛，苑錦航一直期待的光影終于出現。
苑錦航欣喜之余，并沒有發現在光影出現的那一刻，他的額頭位置也出現了縮小版的祭壇圖樣，只是還不夠完整，似是在等待著什么填充圓滿。
“大人，今日上古魔窟被毀去一座，不知可還有修復的可能。”
光影威壓太強，苑錦航適時低下了頭，恭恭敬敬的詢問道。
只是低著頭的苑錦航也就沒有辦法看到光影上的人像有些許模糊。
“無�！�
“須重建�！�
光影一字一頓，聲音聽起來機械嘶啞，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有？”
“怎么可能呢？”
苑錦航不可置信的反問道。
他自是清楚上古魔窟多么神秘莫測，怎是南奕一個小小的劍客能夠徹底摧毀的？
回應苑錦航質問的是一道匹練的魔氣，重重的拍在了苑錦航的胸口位置。
苑錦航悶哼一聲，狼狽的摔下祭壇，嘴角溢出來鮮血。
苑錦航自知失言，便不再言語，靜靜等待著指示。
對方太強大，他根本無質問的權利。
可明知如此，他剛才竟然也失態了。
“尋九百九十九名陰命女子，且手上還沾染著人命和罪惡，便可快速重建魔窟。”
良久，光影中的人像再一次開口了。
仿佛人命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肥料。
“是�！�
苑錦航老老實實的答道。
哪怕他心中有再多的牢騷，也絕不敢發出來。
待光影徹底消散，祭壇再次恢復到平靜古樸，苑錦航才勉強撐著墻站了起來。
呵……
苑錦航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苦笑著。
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落了下來。
他究竟是因何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曾經的他是什么樣子呢，可現在卻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仔細想想，他已經想不起當年他為何會性情大變孤注一擲非要以血腥手段奪權登位，而后又開始一點點親手布置了這一切，籌劃了無數兒時最不齒的事情呢。
他依稀記得，在腦海中一個小小的角落里，還有一個白衣少年，臉上的笑容還是真誠明媚的。
好像一切都是從那場性情大變開始的。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如果他還是當初苑氏皇族一位普通的小王爺，也許……
不知不覺間，苑錦航眼中難道的清明再一次被混濁吞噬，就好似剛才的懊悔根本不曾存在。
只見苑錦航呆愣愣的摸了一下面頰上的淚水，有些恍惚。
他這是怎么了呢？
為何這段時間突然變得優柔寡斷，傷春悲秋了。
眼淚，從來都是屬于弱者的。
苑錦航想到剛才光影中給的指示，茫然瞬間被狠辣所取代。
……
……
九百九十九名陰命女子，且還是手染鮮血之人，這要求實在是有些苛刻啊。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本就是千里挑一，更不要說已經染上邪惡之人了。
不過，就算再難也得去尋。
只要尋到這九百九十九名女子，大不了他親自看著她們手刃旁人。
人命如草芥，弱肉強食罷了，有什么好擔憂的。
……
……
苑錦航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祭壇，眼中有說不出的野心。
應該說，苑錦航已經很難再找到純善了，他如今已是野心和暴虐的化身。
待苑錦航離開之后，顧笙慢慢顯出了身形，目光冷凝的看著祭壇。
果然啊，苑錦航不過就是一顆棋子。
頂多這個棋子稍微重要些。
顧笙打量著祭壇，可饒是她看來看去，依舊是一頭霧水。
好吧，術業有專攻，她實在不是這方面的人才啊。
╮（﹀＿﹀）╭
顧笙開始反思，她是不是太學渣了些，除了拳頭足夠硬，好像沒有什么能夠拿出來的東西了。
emmmm……
自我反省容易扎心，所以她還是適合而止吧。
顧笙嘆了口氣，認命的老老實實開始畫出完整的祭壇，準備帶回去再慢慢研究。
動腦子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吧，為難自己容易變老。
小爺可是要青春永駐的。
顧笙收起畫好的祭壇，然后站在苑錦航方才站立的位置，仰頭四十五度望天，準備醞釀一下氣氛。
難道這里更容易哭嗎？
這么多年，本小爺可是還沒掉過淚呢。
只可惜，顧小爺天生無淚。
連人都不是，更不要說是流淚了。
顧笙回憶起方才苑錦航的哭聲，竟莫名覺得有些心酸。
Σ(っ°Д°;)っ
emmmmm……
千萬不要告訴她，她染上了圣母心這種強大的疾病。
太可怕了，有沒有。
不過，她是真真有些好奇苑錦航是為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她也曾親自調查過苑錦航自出生后的事情，但當年王府中的那些老人，大多數人均已直接或間接的死在了苑錦航手中。
但也足夠她清楚苑錦航曾經年少時光也是個簡單純善之人。
可終究還是過往了。
……
……
以舌尖血為溝通媒介，這又是什么陰詭之法。
顧笙覺得她還是有些孤陋寡聞了。
畢竟在絕地時，哪怕有了神智，也只遇到了南奕一人。
可偏偏南奕還是個丑比加殘廢。
后來，她出現在焱澤大陸，雖說足跡幾乎也踏遍了焱澤大陸的各個地方，但總歸所見有限。
她絕對不能在焱澤大陸停滯不前。
顧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密室，然后順帶探了探這皇宮下曲折蜿蜒的密道。
單修密道，就是一件大工程啊。
顧笙本想隨手把她畫出的祭壇圖紙遞給了孤云，可隨后又打住了這個想法。
跟隨她的確實有一幫奇人異士，但眼界終歸受限。
此事，還是交由南奕處理最合適。
顧笙可沒有一點兒有求于人的窘迫和不好意思……
能假手于人，為什么非要親力親為呢。
顧小爺也很忙的，好嗎？
咦……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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