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老丁頭正要出門,卻看見錢某人紅著眼珠子推門走了出來。
老丁頭心中是真的想笑,可為了保證師者的威嚴(yán),只能強(qiáng)擺出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石頭都解開了?”
錢陽點點頭。
“不是告訴你今天再解么?”老丁頭作勢瞪圓了眼珠子。
“我本來只想解開一塊的。”錢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根本停不下來。”
老丁頭似是早知如此,冷冷問了一句:“都解垮了?”
“那倒沒。”錢陽在手鐲里摸了一把,撈出來一把靈石遞到老丁頭眼前:“那塊一千五的解出一塊上品靈石,還有那塊三百六的解出兩塊中品靈石,別的就只有幾塊下品靈石了。”
老丁頭低頭看了一眼那些靈石,皺了皺眉:“解出來一萬出頭,那不是賺了么?干嘛擺出一副死了爹的樣子?”
錢陽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賭石和我之前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老丁頭問。
錢陽抬起頭:“不是說賭石是以小博大嗎?不是說可以平地暴富么?可我花九千塊買了這么多石頭,才只賺到一千。”
老丁頭淡淡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沒有解出那塊上品靈石,那就血本無歸了?”
錢陽點點頭:“沒錯,而且我還想說,按照這種比例,即便我運氣爆棚,一萬塊錢的原石能解出兩三塊上品靈石也就頂了天,可即便賺上那么一兩萬靈石,等到下次運氣不好的時候也得賠回去,最后八成也就是保個本,根本看不到平地暴富的希望吧?”
“你說的沒錯!”老丁頭點點頭:“以我的水平,如果一直買石頭來解的話,應(yīng)該可以保證不會賠本,或許可以略有盈余,或許沒有。僅此而已。”
錢陽翻了翻白眼:“還一直跟我裝大師,原來你這么菜啊!怪不得在這里混不下去。”
“我菜?”老丁頭搖頭笑了笑:“你知道嗎?在夷方城,敢說自己解石頭一直不會賠本的品石師,絕對不會超過十個人!”
“整個夷方城只有十個人不會賠本?你當(dāng)我傻是不是?”錢陽只當(dāng)老丁頭是在吹牛:“這里每天那么多人在買石頭,若是都賠本,這夷方城豈不是早該上了門板?”
老丁頭本是要出門的,可看那樣子倒似不急,見錢陽質(zhì)疑他的本事,他干脆找了個有太陽的墻角坐了下來:“你覺得,整個天元大陸水平最高的品石師都在哪里?”
“在哪里?”錢陽哪里會知道這個,他只知道老丁頭是個廢物。
老丁頭道:“最頂級的品石師中,絕大多數(shù)都被各大宗門高薪聘去了各個礦場坐鎮(zhèn)。”
“那又怎樣?”錢陽不知道老丁頭在說什么。
老丁頭接著道:“市面上流通的所有原石,都是從那些最頂級的品石師手中流出來的。”
“什么意思?”錢陽還是沒明白。
“礦場中挖出的所有原石,首先就要讓這些頂級品石師過眼。但凡有較大可能解出靈石的都會第一時間被解開,只有那些被認(rèn)為不值得解開的原石才會以賭石的形勢流入市場。”
“不值得解開?”錢陽似乎有些懂了。
“沒錯!”老丁頭點點頭:“就是說,那些頂級的品石師覺得這些石頭解出靈石的幾率不大,可外在表現(xiàn)卻還不錯。為了將利益最大化,他們才將這些原石加價售出。”
加價!錢陽終于找到了老丁頭話中的重點。
老丁頭接著道:“簡單來說,就是一批外在表現(xiàn)還不錯的石頭,那些頂級品石師認(rèn)為它們一共可以解出五千靈石,那就把他們作為賭石以一萬靈石的價格售出,我們在市場上見到的賭石就是這些。換句話說,在市場上買一萬靈石的原石,其實際價值就只有五千!若是再加上中間商的賺頭,那就連五千也不值了。”
錢陽這回聽懂了,就是說除非有比那些頂級品石師更厲害的眼力,否則賭石那就是一項穩(wěn)賠不賺的生意。
“礦場要賺錢,中間商要賺差價,那賠錢的就是那些買石頭來解的人唄?”錢陽問。
“對啊!”老丁頭笑道:“每年都會有不計其數(shù)的人,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把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扔到夷方城。當(dāng)然,其中確實會有那么一兩個幸運兒撿到大漏而一夜暴富,可絕大多數(shù)人卻都是血本無歸,只能黯然離開。或許他們會從此一蹶不振,或許有一天他們會再次帶著從別處賺來的大把靈石來到夷方城,誰知道呢!”
錢陽的臉黑了:“那你把我騙來這里干什么?讓他們割韭菜?”
老丁頭站起了身嘿嘿一笑:“萬一你就是那個一夜暴富的幸運兒呢?說不定哪天你花一百塊錢買了個磚頭料,結(jié)果開出來十塊極品靈石,那不就發(fā)財了?”
“你糊弄傻小子呢?”錢陽生氣了。
老丁頭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推門而出:“如果你有一天靠解石頭能獲取穩(wěn)定收益,那一切問題就都不再是問題了!”
錢陽望著老丁頭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確,若是能保證大量解石頭而不虧錢,那就可以一直把解石進(jìn)行下去,說不定哪天就會解出一塊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東西來,即便一直沒遇到這樣的石頭,也可以勉強(qiáng)維持生計,這似乎是一條正途啊?
可是獲取穩(wěn)定收益容易么?應(yīng)該是很不容易吧?從那些被大宗門養(yǎng)起來的品石師手底下?lián)炻磕鞘遣皇钦f眼力得比最頂級的品石師還強(qiáng)?
聽起來就那么不靠譜!
不過……老丁頭剛才似乎說他能做到?不是吹牛的吧?他若有這個本事,至于混這么慘?一大把年紀(jì)還裝瘋賣傻的,丟不丟人!
老丁頭走了,只留下錢陽一個人在院子里曬太陽。
話說自從黎叔那天賣給錢陽幾塊爛石頭之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似是在躲著他一般,今天更是天不亮就已經(jīng)出了門,搞得錢陽連個聊天打屁的人都沒有。
有心修煉吧,身上的丹藥又不多,在賺到更多的靈石之前,他的日常修煉也只能緩下來,結(jié)果大好的時光,錢陽卻只剩下無所事事了。
人一閑下來,就難免會胡思亂想。夷方城這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賭石這個完全陌生的領(lǐng)域,更是讓錢陽心中有些發(fā)虛。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決定來到這里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當(dāng)然,對于離開清靈宗他并不后悔,他有足夠的理由這么做,那是關(guān)乎未來和信仰的根本性抉擇。他只是覺得或許除了西荒,他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路可走,而不是被老丁頭忽悠了幾句就莫名其妙來到了這里。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錢陽的癔癥,作為院子里的唯一活人,錢大長老推開了院門,入眼的是一個穿著橙色衣袍的中年女子攙扶著一個滿臉風(fēng)霜的瘦弱老頭顫巍巍地站在大門外。
那中年女子錢陽見過,正是在城門邊和老丁頭搭話的那個叫小藝的牙商,至于那個老頭,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就是女子的爺爺,老丁頭口中的那個老孟了。
果然,女子沖錢陽點了點頭說道:“丁爺爺在么?我?guī)敔攣砜此耍 ?br />
錢陽歉意地?fù)u搖頭:“二位先進(jìn)來坐吧,師傅出去了,應(yīng)該下午才能回來。”
一聽這話,那女子便要攙著老頭進(jìn)院,可那老頭卻沒邁腿,只是從上到下將錢陽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老丁的徒弟?”
“嗯!”錢陽點點頭:“見過孟……伯伯?”
老頭點點頭,拉了一把他的孫女,說道:“快見過你叔叔。”
那女子倒是乖巧,老老實實沖著錢陽行了個萬福:“叔叔好!”
錢陽嚇了一跳,心說被老丁頭占的便宜倒是在這找補回來了,嘴里卻連道:“不敢,不敢,二位快進(jìn)來吧!”
老孟搖了搖頭:“還有塊石頭沒看,心里總是掛著,既然老丁不在,我就下午再來吧!”
“別啊!來都來了,哪能不進(jìn)門呢!”錢陽忙側(cè)過身子把老孟頭往屋里讓,誰知那老孟卻是絲毫沒給面子,擺了擺手便拉著孫女走了,搞得錢陽很有些尷尬。
老孟剛走了沒多久,老丁頭便邁著四方步轉(zhuǎn)了回來,錢陽跟他提起此事,老丁頭卻遠(yuǎn)沒有那日在城門口聽聞老孟時的激動,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你沒跟他說什么吧?”
錢陽茫然搖搖頭:“我又不認(rèn)識他,跟他說什么啊?”
老丁頭點點頭:“別亂說話!”
“哦!”錢陽只能點頭。
老丁頭回了屋子,沖著跟在身后的錢陽說道:“時間有限,我們先來講講昨天那幾塊石頭!”
“這就開始上課了?”錢陽有些詫異:“你不等孟伯伯了?他應(yīng)該一會就回來了。”
老丁頭卻沒接這茬,自顧自講起了那些黑皮石,錢陽也只能正襟危坐,老老實實當(dāng)一個好好學(xué)習(xí)的乖寶寶,豎起耳朵把老丁頭的話逐字逐句記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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