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落思雨,萬般想念無處語。眼迷離,心血滴,句句悲傷,句句期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喊,將軍府內的一對新人在一眾人的見證下,完成了夫妻之禮。
沈豫章一身大紅色錦袍,好不英俊瀟灑,他今日莫名覺得有些緊張。反觀一身紅妝蓋著紅布蓋頭的人,卻十分平靜,而那蓋頭下的清秀臉龐,異常的淡然,仿佛這成親的人不是她。一直到她回到新房后,看到等在新房里的人時,她才露出了幾日里來的第一個微笑。
此時新房內,蕭清月早已等在那多時,再過兩日她就要和蕭南楓離開建康,今夜是她見蕭右玉的最后一次機會。此刻沈豫章正在前廳招呼一眾賓客,今夜蕭衍也微服來訪,他不能有所怠慢。而蕭南楓今日卻沒有參加宴席,經歷了這么多之后,他實在放心不下蕭清月,只有他時時刻刻能看到她,他的心才是安的。
見到一身紅妝的人進屋后,蕭南楓識趣的退出了房間,守在了門外。。。
兩個好姐妹相擁而泣,之前兩人都是九死一生,沒想到再見面,卻是分別在即。
兩人相擁了一會后,都不約而同查看起對方的傷勢,這一舉動再次讓兩人相顧無言,唯有淚濕兩行。。。
蕭右玉知道蕭清月現在說不了話,笑中帶淚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你會和六王爺琴瑟和鳴,鶼鰈情深的”她真心替她高興。
說不了話的人卻只是流著眼淚搖著頭,她與蕭南楓,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騙不了自己多久了。。。
蕭右玉見她搖頭以為她是舍不得她,安慰道,“等你在外地安定好,我便設法去看你”既然她再也回不了建康,那她便去看她。
蕭清月不禁眼淚流的更多了,一把擁住跟前的人,心里念道,‘右玉,你是這天下間最好的女子,你一定要幸福的生活下去,一定要!’。。。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守在門外的蕭南楓推門進屋,提醒她們時間到了,他們該走了。
屋內的兩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緊緊拉著對方的手,蕭右玉拉著今夜一直流淚傷心的人走到那男人跟前,她鄭重其事道。
“皇叔,清月以后就交給你了,愿你好好待她,不負她!”
蕭南楓同樣鄭重其事的回道,“你放心,我會的”上前擁過仍在不停流淚的人,“月兒,我們該走了”
死死抓著那一身紅袍女子的手,久久不愿松開。。。
蕭右玉見狀,眼淚也跟著大把大把的掉,輕笑著慢慢扒開抓著她衣服的手。“此生有幸,與子同袍,照顧好自己,走吧。。。”
狠心將手指掰開,蕭清月是被蕭南楓半抱著才出了房間。。。
如果說蕭右玉是從知道嫁給沈豫章的那一刻起,便失了心,那么蕭清月便是在松開抓著那衣服的手時,心也跟著空了。。。
一直到坐上馬車后,蕭清月都還在不停的流著眼淚,今夜她似乎要將這一生所有的淚水都要流干。
蕭南楓以為她只是不舍離開,遂抱著她輕哄著,“你放心,等以后時機成熟,你若想見右玉,我便再帶你回來”
以后。。。他們還會有以后嗎。。。
蕭清月不禁凄哀的閉上雙眼。。。蕭南楓你要騙我到什么時候,你又要騙自己到什么時候。。。你要的人,是我嗎。。。
將軍府內,沈豫章匆匆從大廳回到后院新房,推門進去便看到坐在房中默默流淚的人。
蕭右玉見他進來,擦了擦眼淚道,“清月剛走,你現在去后門還來得及見她一面”
男人聽到這話,心下一怔,他并不是來見蕭清月的,只是想到蕭右玉的身子還未好,擔心兩人見面情緒難免激動,遂才過來看看。。。
可蕭右玉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見他急匆匆趕來無疑是想在蕭清月離開時見上一面。
見男人沒有反應,接著她又催促了一句,“你快去吧,再不去就趕不上了”
這話卻成功擊起了男人的怒氣,他走上前去一把勒住了她的腰身,將人緊緊貼靠在自己身上。
有些惡狠狠地說道,“你這個蠢女人!你給我聽好了!我來,是不放心你,并不是為了要見清月!”
聽到這話,蕭右玉先是一愣,隨后臉上一哂笑,“多謝將軍關心,我很好”
男人此時不禁又蹙起了眉頭,“你非要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嗎?”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了,既淡漠又疏離,讓他很是惱火!
蕭右玉任由他抱著,淡然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夫為妻綱,我以后會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你放心,我都已替你想好了,若是你在外面有其他心儀的女子,過幾日一并納入府吧”如若不然,那就只好她來為他張羅納妾的事了。
男人聞言整張臉都跟著暗了下來,大喜之日,還未洞房,他的夫人便要為他納側室!他是該欣慰自己娶了一個大方得體的妻子,還是該生氣!
“你就這么不愿嫁我?”
淡然一笑,那所有的苦澀都被藏在那一抹笑意的背后。“你娶我,又是為了什么?難道我會認為,你是因為愛我,才娶的我嗎?”
這一問,問的沈豫章頓時語塞,連擁著的臂膀也跟著一僵。。。
這樣的反應,無疑是在蕭右玉的心口上又刺了一刀,她原以為自己不會痛的,可是。。。原來還是會痛。。。
輕推開男人的身子,她低垂眉眼,濃密微翹的睫毛輕顫,此刻那眼里漸漸又模糊起來,清冷的話語傳來。
“沈豫章,我不會自欺欺人,我也有自知之明,你娶我,只是為了寬慰自己的心,可是你這樣做,卻是逼著我去恨你!”說到這,那低垂的眼里,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他選在這個時候娶她,不是給了她一個好的歸宿,而是將她推入了萬劫不復。她如今的身子壞了,生不了孩子,她還未過門,沈義府便要求她同意為他納側室。她蕭右玉雖不是什么金枝玉葉,可也有自己的驕傲,這樣的她,這樣的男人,雖是她愛的,卻再也不是她想要的。。。
努力的忍著,克制著,就像這么多年她習慣了這樣的隱忍。
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接著說道,“我救你,不是為了要你娶我,也不是為了要你補償我。。。我愛了你這么多年,加上之前城外替你擋的那一劍,也已經足夠了。。。如今拜了天地,木已成舟,以后除非你休了我,在這之前,在這沈府,我只想要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行嗎”最后這一句似乞求,似心死,卻讓沈豫章的心里驚起了巨浪。
現在所有的話,似乎在這一段肺腑之言下都顯得過于無力。男人俯首盯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他以前怎么從未發現,一個女人居然連哭都哭的這樣好看。下一刻,他已將跟前的人再次整個納入懷中,道歉的話又自然而然的從口中溜出。
“對不起,是我不好”他也是剛剛得知,他爹去找她的事,為此,他還跟沈義府吵了一架,說以后不準提納妾的事。
可一聲對不起又怎能抵得過,蕭右玉來自身與心的重創。。。
也許,唯有時間這味良藥吧。。。
。。。。。。。。。。。。。。。。
長公主府
蕭玉姚呆坐在自己房間內,臉色發白,嘴唇也有些干裂。。。
一旁的貼身侍婢小昭也沒了主意,自從幾日前,殷均和蕭玉姚回來后,這蕭玉姚就一直這樣魂不守舍的坐在房中,不吃不喝。。。
那日,殷均是從外面抱著蕭玉姚進府的,兩人進了就寢的房間后待了許久,府中的下人們都知道發生了什么,都在心里替兩人感到高興。成親這么久,可算是修成正果了,可是結果卻恰恰相反。。。
蕭玉姚一覺醒來,哭的傷心欲絕,將屋內的東西摔了一地,之后便鬧起了絕食。而殷均在那日從兩人就寢的房間出去后,便一直再未回過府。
小昭也沒了辦法,現在又找不到殷均,蕭玉姚的身子本來就不大好,現在又這樣不吃不喝,遲早會出事。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她與府中的殷旭商量,去南康王府找蕭績過來勸勸。這事要是再被蕭衍知道,又要麻煩了。
蕭玉姚卻在小桃和殷旭出了府的情況下,也緊跟著出了公主府。她如今既沒梳洗,也沒打扮,徒步走在街上,直直往臨川王府的方向走去。公主府內的兩個下人,生怕她出什么事,一直跟在她身后。
此時,臨川王府內,正有幾個不速之客在蕭清月住的園子里。蕭統知道他們就要離開建康,遂帶了沈如君和蕭歡對外稱是陪沈如君回將軍府探親,特意來了臨川王府探望蕭清月。
見到他們來,蕭清月差點又要哭出來,在那皇宮里除了如今不方便一直待產的蕭玉簪,她最想見的就是蕭統他們。。。
蕭歡見了她更是高興的手舞足蹈,一個勁的叫著,“月姑姑”
幾人在一塊聊了許久,蕭清月更是陪著蕭歡玩耍了許久,直到被府外侍衛的緊急通報給打破。。。
侍衛來報,蕭玉姚正要強行沖進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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