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的月錢是一兩,小廝的月錢是二兩,大廝則是四兩。
在這王府里,櫻桃只做了一個月的粗使,三年的小廝,現(xiàn)在又升成了大廝。在王府的日常生活基本不用錢,月錢都可以攢起來。三年下來,櫻桃已攢了七十兩。再加上這十兩銀子,她的小金庫就有八十兩了。
蚊子再小也是肉,這錢雖不多,但回家也能置下幾畝地。雖說從孫青竹嘴里聽說幾個姐姐的酒棧生意很不錯,但與彭家相論,實(shí)在是不能比。
雖說櫻桃不是個在乎身份地位的人,但談到婚嫁這二字,就不得不說一說門第這二字。二姐再好,嫁到彭家去,也是屬于高攀。她又是個火爆不吃虧的性子,就怕進(jìn)去了再鬧個人仰馬翻。為了她在婆家能少吃些委屈,只能在嫁妝上做多一些。櫻桃早就準(zhǔn)備好,一旦二姐答應(yīng)了彭雨安的提親,她就叫孫青竹把錢捎回家。
而且只要二姐一日不決定要成親,她手里就可以繼續(xù)攢著錢。她現(xiàn)在是府中大廝,月銀就有四兩,每月還有二兩銀子的用度費(fèi),再加上主子經(jīng)常賞幾個……
“益喜,你端著銀子笑什么?”周銘遠(yuǎn)有些莫名奇妙的看著櫻桃那一臉癡笑。
“沒什么沒什么”櫻桃回神,趕緊收起笑,正色道:“謝二世子殿下賞銀。”
“嗯。沒什么事你先下去吧。”周銘遠(yuǎn)臉上浮起幾絲怪詭的笑:“世子妃馬上就該回來了呢。”
“是”櫻桃應(yīng)聲退下,心下暗暗奇怪,周銘遠(yuǎn)跟世子妃感情并不怎么好,今兒個提到世子妃要回來,他怎么還笑了呢?該不是他想看好戲吧?
早聽說世子妃是跟王妃一個性子的,愛妒忌愛喝醋。她的娘家在京城是個有實(shí)力的,爹是當(dāng)朝的宰相,有個姐姐做了王妃,眼當(dāng)下正受皇上的寵。王爺再怎么也不過是個鎮(zhèn)守一方的王爺,雖說是皇上的兄弟,但一般見不到面兒。所以,王府中人能不惹世子妃便不惹她。也所以世子院子里除了世子妃,再沒有別的女人。厚舍院那些個大丫環(huán)小丫環(huán)一個個兒的雖然都做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卻沒有一個敢冒然逾越。不知這回世子妃回來,發(fā)現(xiàn)院子里變了樣兒,是不是會雷霆大怒。
從書房退出來,櫻桃去找到洛格,向她打聽益方。當(dāng)日在荷花亭,益方就叫周銘遠(yuǎn)要來厚舍院了。可奇怪的是,櫻桃自進(jìn)了厚舍院,到現(xiàn)在還沒見到過他。
“益方?”洛格微微抬了抬眉,似是在腦中搜想了一圈兒,最后搖頭:“沒見他進(jìn)過厚舍院那。”
“什么?”櫻桃微微吃了一驚,再次確認(rèn)道:“洛格姐姐,你沒見過益方?”
“那日二世子殿下去荷花亭,咱們是曉得的。不過是他自己去的,并未叫人陪同。若我沒記錯,他回來時亦是一個人回來的,益方并沒有跟來。益喜,你問這個做什么?難不成益方也調(diào)來厚舍院了?”
櫻桃心下‘咚’的一聲知道不妙,面色有些難看的:“難道姐姐不知?那日散了場,二世子便親點(diǎn)了益方跟他走。當(dāng)時在場的丫環(huán)婆子們可都是看見了,聽見了的。”不過仔細(xì)想來,當(dāng)時還留下的,就只有王妃身邊的人了。王妃平日一般不出弘德軒,若二世子也不提這事,洛格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確是不知呀,世子殿下回來并未提過。”洛格見櫻桃臉色不太好,淺笑著安慰她:“益喜你不用擔(dān)心,那么一個大活人,還能給你變沒了不成?”
不擔(dān)心?不擔(dān)心才怪!周銘遠(yuǎn)是誰?他可是王府堂堂的二世子!表面上看上去憨直好欺,可實(shí)際上他的城府不知有多深。他要變沒一個大活人,可不是輕而易舉?
這事還是得問周銘遠(yuǎn)。
他從淳夫人手里要來益方,將益方從淳夫人魔手里解救出來是不假,但進(jìn)了他的手里,也不是什么福地!!想到現(xiàn)在離那日已經(jīng)隔了好幾日的時間,也不知益方現(xiàn)在怎么樣了。櫻桃腳下步子有些急。
“這么急著,是要去哪?”還未到書房,就見周銘遠(yuǎn)虛披著一件外袍,頗有閑情的站在書房外賞花。
“世子殿下。”他能把益方藏起來,就肯定料到自己會來找。即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櫻桃直言道:“奴才斗膽向世子殿下打聽個人。”
“呵呵,你可是說益方?”周銘遠(yuǎn)手指勾過一朵開的正盛的花兒,閉眼在鼻下輕輕一聞。
“世子殿下神算。”櫻桃感覺更加不好。
“放心”周銘遠(yuǎn)氣定神閑,優(yōu)哉游哉的再聞一下花香,陶醉似的輕閉著眼,嘴角稍稍的彎起:“在本世子身邊,不會少他一塊肉。”
“可是……”人影都不見一個,誰信那。
“益方是個忠厚的,我將他調(diào)去了我在府外的生意樁上做事。怎么,益喜是擔(dān)心本世子會待他不好?”周銘遠(yuǎn)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斂掉,眼中精光乍現(xiàn):“只要忠厚,只要能忠于本世子,他的前路光明,你自不必多余的擔(dān)心。”
“是”櫻桃暗驚著,他這是拿益方來做牽制她的人質(zhì)了。他嘴上說的‘忠厚’,恐怕正是暗示只要自己老實(shí)忠誠,益方就會沒事。原來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但又舍不得自己這塊材料,便想出了這法子。益方他……
從書房出來,櫻桃感覺有些無力。
大世子為人乖張,隨性而暴燥,她是接近不得。好不容易到了二世子身邊,卻是這種情況。她已在這呆了三年,卻再沒見到周沐澤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計劃。似乎整局都剩下了她一個人在孤軍奮戰(zhàn)。事情似乎已經(jīng)開始脫出她的掌控了。費(fèi)盡了心思,千方百計的來到厚舍院,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似乎正是要印正櫻桃的這個想法,第二日辰初時,便有人來報,世子妃就要?dú)w府。
只一個世子寢院便亂成一團(tuán),若世子妃回來,她能在這亂境中安然生存下去么?想要在這種環(huán)境里打探到她想知道的,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難多了。
報信兒的一到,府中上下就一通忙亂。半個時辰之后,幾頂小轎后面跟著五對兒端著小盤兒,梳妝一模一樣的小婢女,再后面是十幾個騎著馬昂著首,英明神武的騎兵到了王府外頭,場面有些夸張。
基于世子妃特殊的身份,周銘遠(yuǎn)親自帶著丫環(huán)大廝們出迎,而王妃則已經(jīng)親自督人開始在弘德軒備晚宴。
櫻桃跟莫語待在周銘遠(yuǎn)身后,再后面是洛格洛泊,然后是碧紅和剛調(diào)給她的一名大丫環(huán)。
小轎金簾緩緩掀起,忙有婆子上前攙扶。里面走出來的,是個孱孱弱弱,身形消瘦,穿著與王妃一樣制式的美娘子。她一雙杏眼眼稍微微上勾,小巧的鼻子和俏薄的唇,雖好看,卻是一副刻薄相。
“可玲,你回來了。”周銘遠(yuǎn)上前,淡淡的一句,伸手將她的手從婆子手中接過來。
“恭迎世子妃殿下回府。”身后一眾奴才包括櫻桃在內(nèi),紛紛躬身行禮。
“嗯。都進(jìn)院兒吧。”聲音是細(xì)細(xì)的,如風(fēng)中的鈴鐺,清脆好聽。說完。便當(dāng)先邁步進(jìn)了院兒去。直走出去五六步子,后面的奴才們才敢抬了頭,邁著碎步子跟上。
世子妃從碧紅跟前經(jīng)過時,只是輕輕的瞟了她一下,便再沒看她一眼。對于她的行禮也視若無睹,仿佛她是再輕小不過的小人物,不值一提。
進(jìn)了王府,世子妃先回了厚舍院略作歇息,便馬不停蹄的去弘德軒問好去了。
櫻桃奉周銘遠(yuǎn)的命去沁院通知碧紅晚上要去弘德軒赴宴。
哪知碧紅不知吃了什么藥,整個人都像個炮仗似的,不用點(diǎn)自己就著了。冷兮兮的盯著自己冷笑:“赴宴?本夫人不過是個配角,去做什么?再說這事世子爺怎么不親自來跟本夫人說?叫你這么一個下賤的奴才來告訴本夫人,是怎么一回事?還有,本夫人問你,上回那個瘋婆子打本夫人的一巴掌,世子爺是怎么處置的?”
一句話里,‘本夫人’這三個字說了N遍。用的倒是嫻熟自如。虧她抬妾的儀式還沒舉行,若是正式抬了妾,不知下巴要抬到哪里去。
櫻桃不慍不火,依次答道:“世子爺不過是叫益喜傳句話,話已傳了,夫人去還是不去,就不是益喜管得著的了。至于世子爺為什么不親自來說,這亦不是益喜能說得算的。關(guān)于世子爺如何處置的胡媽,那益喜是真不知。”
“你!”碧紅的臉有些紅,氣鼓鼓的指著櫻桃:“你個下賤的奴才,敢這般跟本夫人說話?來人來人,給我掌摑!!”
這個碧紅,行事真真是叫人意料之外的無知莽撞。
“夫人!!”櫻桃抬頭,眉色微微蹙起,神色稍微凌厲起來:“益喜說話,無一句冒犯,夫人怎能亂打亂罰?再者說,益喜是世子爺?shù)娜耍退闶欠噶隋e,要打要罰也得由世子爺來定奪。”
“什么?”碧紅發(fā)了瘋似的,狠狠撕扯著手中綢帕:“反了反了,她對本夫人視若無睹,一個奴才也敢當(dāng)本夫人不存在。好好好,她是世子妃,本夫人拿她無奈。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本夫人不信還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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