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在前頭那家茶樓里待著,只有一刻左右的時間,你要盡快!币惶幉黄鹧鄣慕锹洌瑑扇苏那牡恼f著話,一人正是孫青竹,另一人畫著濃妝,穿著鮮艷,瞧不出原本的樣貌。
“嗯!甭犅曇,分明就是岳家老四,岳櫻桃。
她朝孫青竹輕輕點點頭,抬腳走出角落,匆匆往一處茶樓走去。
想到能再見益方,她有些激動。
小廊上無人,櫻桃由店小二引著,走一處優雅僻靜處,小二便躬身退開了。
輕扣門,里面傳出益方那特別渾厚憨氣的,帶著驚喜的聲音:“進來!”
“益……你是……”益方剛要激動的上前來,待瞧清了櫻桃的打扮,卻又遲疑住,十分不確定的道:“是……”
“益方!”櫻桃卻沒有那么多顧慮,上前一把捉住他的手,十分激動的:“好容易再見著你,這些日子,可還好?二世子他沒作難你吧?”
“益……益喜?是益喜?”聽見櫻桃的聲音,益方眼中不再疑惑,迸發出一蓬驚喜,高興的緊緊摟住櫻桃:“是益喜,是你,是你!!可叫我尋到你了,可終于尋到了!怎的一個招呼都沒有,就走掉了呢?!”說完,拉開兩人的距離,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笑道:“沒想到,你作女妝,還蠻好看。只是妝太濃了些,實在叫人瞧不出模樣!
“我原本就是女子!”櫻桃笑著拉他坐下。
“啥?”益方瞬時瞪大眼。
“噓!”櫻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些,今日見我的事,萬不能叫二世子知道。”
“那個我曉得呢。他這幾日尋你尋瘋了,不知打爛了多少杯碗瓦碟,要是叫他尋到了你,還不知要出什么事呢!”益方重重點頭。他也以為,周銘遠尋櫻桃,僅僅只是為了泄憤。又眨了幾下眼,才微微有些回神,面上帶出幾絲驚然:“你竟……竟是個女子身!這若是叫二世子曉得了,不是更……”
“那個他是曉得的,還幫我瞞著呢。此事,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必須離開,是我對他不住。他怒不可遏也是該當的!睓烟覈@息一聲,周銘遠對她,確是不錯的。
“這這這……”益方有些混亂
“益方,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了,我進厚舍院時,他便調走了你以用來制掣我。我走之后,便最擔心你會有什么危險。如今看來,好生生活蹦亂跳的,倒叫我放心了!睓烟冶M量撿著重點的話說:“現在,我長話短說了,今日之所以冒險來見你一面,也是有事要求你!彼c益方見面的時間不能太長,越長越危險。
“求我?”益方有些怔愣,他還沒從櫻桃是女兒身的震驚里回神呢。
“是的!h記衣鋪’在整個水澤縣的事都是你來掌管的。這里面,我有一個姨父也摻與其中了。可是如今想退出卻被這里頭的條條款款拉扯著進退不得。我便是想找你,看看能不能做做手腳,叫他能安然的全身而退?”
“那倒是小事情,我回頭就可以吩咐下去。你萬放心,我不會將你的行蹤透出去。”益方閃真的微微擰著眉。
“嗯。那就萬好了。”櫻桃輕吁一口氣,又道:“這事,一定要悄悄的辦,萬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也萬不要將你自己置于危險境地中去!
“不會的!币娣綋u頭:“你放心就行了!
“嗯!睓烟疫t疑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你盡管說。我能做的,自會盡力去幫你!
“那個……”櫻桃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開口:“不知……你這里帶了多少錢過來,我……”平生頭一回開口跟人借錢,可是為了二姐,這臉子拉不下來也得拉。她跟彭雨安的事,可不能就誤在這幾百兩的銀子上頭。
“錢?”益方一怔,隨即回神,趕緊上下搜了一遍,道:“只有一些碎銀……你缺錢使么?當時在王府里的時候,你可是有好多存錢的。都哪里去了?”說著,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焦急的拍拍桌子,低低的吼起來:“益喜!你離開王府該不是跟人跑了的吧?那些錢難不成都花在了那個男人身上?不成不成,我可不能再給你!你可不能這般,得趕緊離開了那人!!益喜,你向來是個豪氣的人,怎么竟也拘泥于這樣的兒女情事,深陷不能自拔了呢……”
“你說的是什么……”櫻桃眉稍抽了抽,瞪他一眼:“什么男人,哪里有的事?我要這錢,自是另有用處。過不了多久,便會再還你。再說需要的也不是這一點半點的,幾百兩你有么?”
“幾百兩?真不是花在男人身上?”益方也瞪著眼。
“益方。 睓烟业秃鹨痪洌骸拔蚁袷悄菢拥娜藛幔俊
“不像。”益方搖搖頭,放心的松一口氣,又搖搖頭:“不過,我可沒有那么多錢。我調成一縣掌事才剛不久,以前的錢又都給了意叔,如今手頭上也不過幾十兩銀子。若是我用,我全拿來。”
“那倒不用了!睓烟沂纳畲豢,果真沒有……不過好歹算是解決了姨母家的事,也算是辦成一樁大事了。
又略略的坐了一會兒,為怕叫人發現,櫻桃和益方便先后離開了茶樓。
出了茶樓,櫻桃便匆匆的沿著墻角不起眼的小路回到了剛才與孫青竹分手的地方,他正在那兒等著自己。
一直待兩人匆匆離開了鎮子,回到小苗村,洗了臉,卸了妝,櫻桃才微微松了口氣,緊崩的心弦也微微松了松。姨母的事,算是解決了。
只是……只是,不知是她想多了還是怎么的,總覺得這事從頭到尾進行的也未免太過順利了。周銘遠是個多么仔細的人,她是最曉得的,不太可能出這么大的漏洞,起碼不會叫她進行的這樣順利。而且……想到益方那句‘剛調來水澤縣’的話,她又不禁想到難不成就是為了引她,才調的益方?
不不不,是她想多了的,她這不是順利的離開了酒樓,并沒有人出來捉她么?是的是的,沒事的。姨母的事成功解決了,她也安然的回來了。接下來,只消老實呆在家里,只要哪兒也不去,她就不會有危險。只消想法子籌到錢,她就可以成功把二姐姐嫁出去。生活多么美好,多么美好……
“都說妥了么?”孫青竹倒來一碗水。
櫻桃‘咕咚咕咚’喝下,深喘口氣:“妥了。說是沒問題,能給辦。估計這幾日就會辦妥?伤闶菦]事了,事先可真是擔足了心呢。沒想到會這樣順利!
“是啊,很順利。”孫青竹頓了頓,喃喃的:“可是,是不是太過順利了呢……”
“嗯?”櫻桃猛的抬頭
孫青竹輕輕的搖搖頭,認真的望著跟前空空的水碗:“我雖未見過那位二世子,但這些年聽你說的,那應該也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這衣鋪的事即是他做的,應該就不會出這樣大的漏洞會叫外人輕易聯系上他的掌事而他卻不知。可是偏偏咱們就進行的這樣順利……倒好似……倒好似是他故意給咱們打通了關節一般……”
“你,你也這樣覺得?”櫻桃額頭的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如果她暴露了,那么幾個姐妹也就暴露了。她怎么樣無所謂,就怕周銘遠為了折磨她,拿她幾個姐妹撒氣……
“是這樣覺得。”孫青竹點頭:“不過你也先不要擔心,僅僅是個猜測而已。再者說,若是真是他故意這么做,那當時怎么不捉了你去呢,是不是?”
“是……”嘴上這么應,櫻桃心下卻犯了慌,七上八下的,越想越亂,越想越擔憂起來。
“不要想了。且先瞧瞧情況再說。”孫青竹又安慰了幾句,便離開回去了。
櫻桃獨自坐在堂屋里呆了一會兒,稍稍理了下思緒,待核桃下了學,便差她去雙河村跑了一趟,給姨母何小美捎了信兒去。
核桃回來時,捎了兩只老母雞回來,是何小美給的。她叫核桃捎話兒,說是過幾日要來看五姐妹。
正才剛剛松一口氣,三嬸子丁菊花不知怎么靈光了一回,竟認出了櫻桃便是鎮上那畫像上的人,一千兩的重金登時晃花了她的眼,當下便要去揭榜。
這事又叫岳文海給撞上,在村頭把她攔了下來,兩人在村頭就爭執了起來。
丁菊花是個不講理的,又能扯著嗓子喊,岳文海再能耐,那嗓子也尖不過丁菊花,兩人在村頭爭執了一會兒,引了不少人圍觀。丁菊花一心一意要去鎮上揭畫榜,岳文海一個情急之下,硬生生將她拖回了院兒。
岳家一家老小要怎么處置丁菊花先不說,她跟岳文海爭執期間,把櫻桃就是畫像上的人的事已經大著嗓子喊了出去,當場在看熱鬧的人有心無心都聽了去。一千兩的銀子,可是一筆巨款,整個小苗村一下子暗流涌動,風起云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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