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行?”櫻桃倒吸一口冷氣,小住小住,都以為‘小住’不要錢還是怎的,都當(dāng)她家是客棧了么,一個個兒的,賴著不走。
“怎么不行?”周沐澤握著櫻桃手的左手放到胸前,伸出右手的食指來,用他的整齊的指甲在櫻桃的手背上輕輕的刮著:“他住了那么長一段日子,你都沒說什么,怎么輪到我就不成了?”
“他是……那是被迫無奈的法子。可是你不一樣……再說,王爺不是差了你事情?你還是抓緊去辦吧。”手背傳來一陣輕癢,櫻桃抽手,還是抽不回來。
“他叫我辦的事早已妥了,不必?fù)?dān)心。且還有十幾二十日的時間,我也不著急回去,一回去,便念叨我的婚事。周銘遠(yuǎn)周銘宇都早就成親了,府中只剩我,成日念叨的快要受不了,且先叫我在這小住幾日再說。”
櫻桃別開臉:“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周沐澤也不再多說什么,淺笑著,輕輕的牽著櫻桃的手,大步的朝村頭走去。
“都到村子了,你快松手!還有,你不能在這住下,什么胞哥胞弟的,誰人會信?這事兒傳出去不是要叫村人笑話死?再說,院子里現(xiàn)在只剩了我們?nèi)齻女子,你一個大男人要住,難不成又要把大姐夫喊來?”
“喊來也未嘗不可”周沐澤突然壞壞的一笑:“不喊也成,叫他們說去,反正我不在乎。”
“我在乎呀,你快松手!”還有幾步就到村頭的石頭群了,隱隱的都能瞧見遠(yuǎn)處田間的農(nóng)人身影。櫻桃頓住腳步,伸手去掰周沐澤的手,可惜力氣大不過他,情急之下伸手在他腰里狠狠擰了一把。
“嘶!!”周沐澤倒吸一口冷氣松了手,眸里的笑意更盛:“你這是……摸哪里呢……”
“誰叫你不松手。”櫻桃抽回手,紅著臉快步朝前。
周沐澤被自己的話說的,臉上也紅了幾分,抬腳趕緊跟上櫻桃。
“嚇!!”剛踏進(jìn)石群,就見一人影斜斜倚在最靠近村頭的那塊巨石后頭,嚇了櫻桃一跳。她猛的退開,輕撫胸,下意識望向那人,待看清了,又連著倒吸好幾口冷氣:“你怎么在這?!!!”
與周沐澤相似的眉眼,比他略高幾分的身形,身上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要更加硬酷一些,正是周銘遠(yuǎn)。他此時的臉陰沉著,黑到不能再黑。櫻桃的話仿佛扔進(jìn)了泥潭般,一點回應(yīng)也沒有,他沉著臉,一動不動,像石雕一般倚在石頭上。
周沐澤跟過來,一見周銘遠(yuǎn),也斂了臉上的笑,臉色沉冷下來。
“你不是……”氣氛有些嚇人,周銘遠(yuǎn)和周沐澤兩人散發(fā)的氣場互相碰撞廝殺,她可憐兮兮的夾在中間。櫻桃艱難的咽了咽喉嚨:“你不是……你不是回去了么?”那么大的事,她以為他回去起碼要解決個半年一載的,然后等解決完了,就早就淡忘了還有小苗村這一回事,也就順理成章的再不會來擾她。可誰知……這才不過幾日……
周銘遠(yuǎn)還是沒有反應(yīng),黑沉著臉,目光有些呆滯,怔怔愣愣一眨不眨的定定望著腳前的泥土,像是入神了一般。
“你……”櫻桃上前一步,想去搖他,被周沐澤一把拉住:“不用管他,咱們走。”
“啊?”櫻桃還未及反應(yīng),已被周沐澤拉著走出去了兩步。
“上次周銘宇的事,你是不是……”周銘遠(yuǎn)終于艱澀的開了口,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無盡的失望和落莫:“你是不是……對我撒了慌?還是說,你們其實是后來才認(rèn)得的,是不是?”低啞的聲音里帶著隱隱的哀求。
撞都撞見了,也沒有說慌的必要了。櫻桃也沉了臉色,抿嘴潤了潤干澀的唇,一面斟酌著語句:“那個,確實是……我,我撒慌了……但是,我并沒有要騙你的意思,我……”
“你只是利用我,是不是?!!”周銘遠(yuǎn)猛的抬起頭來,瞪著有些腥紅的眼,怨責(zé)的望著櫻桃,大聲的吼起來:“是不是?我不過是你利用來除掉周銘宇的一個工具而已,從頭到尾,從始到終,你都在騙我,我是那么相信你……若,若不是今日撞上,我或許還是會繼續(xù)相信你……”
“你說過,你不會動我的家人……”櫻桃輕喃出聲,
“哈哈哈哈!!!”周銘遠(yuǎn)猛的仰天笑起來,嘲笑的搖搖頭:“你心里滿滿的,都只是你的家人。你放心!!我不會動他們!絕對不會!!”
“我……”櫻桃有些氣弱,她似乎確實太過在乎她的家人而以至于太過防備周銘遠(yuǎn)。她似乎……做了件很傷人心的事情。
“我們走!”周沐澤沉著臉,上前來拉櫻桃的手。
“等等。”櫻桃輕輕抽回手,仰面認(rèn)真的望了周沐澤一眼:“等等”
周沐澤手上一頓,扭頭望了周銘遠(yuǎn)一眼,收回手來。
“你……多少還是在乎的,是不是?”周銘遠(yuǎn)眼中燃起幾分希望:“櫻桃,若是……你現(xiàn)在走到我面前,牽起我的手,我……我還可以當(dāng)這事沒發(fā)生過,只當(dāng)是周沐澤騙了你。”他瘋了,他何時這般低三下四過,他何時向別人哀求過什么?何況這還是當(dāng)著周沐澤的面兒?其實他早就瘋了,不然不會大費周折的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個人的蹤跡,不然不會大老遠(yuǎn)的跑到這樣的小地方來呆著,也不會在周沐澤公布身份的關(guān)鍵時候,只粗粗處理了一下,便又跑回來。
“我不能。”櫻桃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盡力用一種平穩(wěn)的語調(diào):“二世子殿下,這事一直瞞著你,今日即然叫你撞上了,不如叫你知道個透徹。我之所以卷進(jìn)這件事情當(dāng)中去,是因這事也與我的殺父之仇有關(guān)。而這事又牽扯到了你,確實是我不對,你有什么怨氣,只管往我身撒。我只求你能說話算話,不動我的家人。”
“不能么……”周銘遠(yuǎn)眼神有些恍惚:“我以前在你幾個姐姐跟前承的諾,都可以實現(xiàn),你也不肯跟我走?”
“不能。”櫻桃斬釘截鐵。或許是三年前,或許是這三年漫漫的等待,亦或許是三年前的重新相見,不知何時,她的心里,總是晃動著一個人的影子,音容笑貌,身形舉止,總是晃著,不停的晃著。這個人……不是周銘遠(yuǎn)。
“我們走罷。”周沐澤又伸手來,牽起櫻桃的手。
櫻桃緊了緊手心,那里傳過來一股溫暖,給了她些力量,能繼續(xù)穩(wěn)穩(wěn)的撐住身體。
“如果你跟他走,從今往后,我會以你們兩個為眼中釘,要趕盡殺絕,你也要跟他走?”周銘遠(yuǎn)直起身子,眼中透出幾分瘋狂。
櫻桃頓住腳步,回頭望著周銘遠(yuǎn)。
周沐澤的身形一僵,一些叫人不忍卒視的畫面不可控制的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他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定定望著櫻桃,手心由于緊張,不由得出了汗。
“嗯”櫻桃重鄭的點點頭:“我會的。”
周沐澤臉上浮起幾絲喜意,喉嚨滾動了幾下,不知想說什么。
周銘遠(yuǎn)深深的,深深的吸氣,仰面望天,微微張著嘴,不停的深呼吸。
“我只想安靜的生活。是李沐澤也好,是周沐澤也罷,只要你不一再逼人,我不會去奪王世子的位子。”周沐澤望著有些失態(tài)的周銘遠(yuǎn),緊了緊手心里的柔荑。他想通了,復(fù)仇,太過血腥。除了王妃,他不準(zhǔn)備再動這王府里頭的任何一個人。他現(xiàn)在想牽著這只手,一直走下去。母親,自你之后,終于有人愿意緊緊握著我的手,對著別人說‘不’了。
“我不會放過你。”周銘遠(yuǎn)緩緩的,緩緩的直起脖,正面望著周沐澤,一字一句,沉沉的道:“我不會放過你,別想過你那什么勞什子安靜的生活,我會把她奪回來。”
周沐澤靜靜望著他,沒有要應(yīng)聲的打算,手里緊緊的牽著櫻桃的手。
周銘遠(yuǎn)嘴唇動了動,視線下調(diào),落在櫻桃和周沐澤牽在一起的手上,眼神微微的瞇了瞇,輕輕露出個笑,掉頭就大步的走開。
“不用理他,不用擔(dān)心。”周沐澤緊了緊櫻桃的手,輕輕的低語:“他這人,只有一點好,說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他不會動你的家人。”
櫻桃默聲點頭。
“咱們走吧。”周沐澤輕輕扯了一下櫻桃,帶著她朝村子里面走去。
“你……你確定還是要在這小住幾日么?”櫻桃低低的問道。
“那是自然。不能單叫周銘遠(yuǎn)掙走了你幾個姐姐妹妹的好印象。”周沐澤理所當(dāng)然的答道:“再說,即然已經(jīng)叫他撞見,也沒什么好掩飾的了。你那么重視你的家人,我總得在你幾個姐妹跟前出現(xiàn)幾回,晃上那么幾晃,叫她們曉得還有我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吧?”
“隨你吧。”櫻桃垂垂首,輕輕把手抽回來。住便住吧,他說的,也在幾分道理。
到了岳家小院兒,門上落著鎖。棉桃和核桃都不在家。
櫻桃?guī)е茔鍧砷_鎖進(jìn)了院兒,把隔壁岳文海叫過來陪著。中午吃過了飯,才請人捎信兒,去鎮(zhèn)上請來了大姐和大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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