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悶熱的天氣,這天氣一直連續了好幾天,軍中將士們個個如蔫了的花一般。
就連慕容瑾都覺得心情煩躁。
“已經是七月初了,連續幾日正面交戰,卻始終不見魯翰的蹤影。反而是那幾個西越副將不可一世,猖狂得很。”夏凌生站在布局圖前方,握著寶劍的手心全是汗,頭盔里的頭發也黏糊糊的。
慕容瑾不怕熱,但是現在就是悶得慌。
聞言,他蹙眉問道:“夏將軍覺得,我們得怎么做?”
夏凌生搖了搖頭,看著帳篷內各各無精打采的副將們,長長地嘆了口氣。
謝芳華體質不算很好,路上還遇上些麻煩,因此現在才到路魚。當她牽著馬進入路魚時,發現這里實在是蕭條得慘不忍睹。
街邊全是衣衫破爛的乞丐兒,大到六七十歲,小到三四歲。還有一些屋子,將傾未傾,看著著實危險。
謝芳華眉心深鎖,牽著轡的手不由緊了緊。
有乞丐朝她乞討,謝芳華輕巧地躲開,加快了腳步。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讓謝芳華的心跳了跳,轉身一看,是一個帶著斗笠的黃衣女子。
正當謝芳華疑惑之時,那黃衣女子將斗笠取下。
一張熟悉的面孔。
“知梔?你怎么也在這里?”謝芳華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接著滿臉驚訝盯著陳知梔看。
陳知梔撓了撓后腦勺,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見姐姐,“別說我,你還不是。姐姐,我倆也別說其它多余的事兒了,你先跟我來。”
被陳知梔拉到路魚城外,東拐西拐,接著一頭扎進一片林子,又走了一會,謝芳華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木屋。
木屋有兩層,上面一層基本建在了樹上。
看樣子是很古老的了。
“知梔?”謝芳華蹙了蹙眉,沒搞懂妹妹的想法與行為。
陳知梔指著那木屋,解釋道:“我來好幾天了,路魚那狀況姐姐也看見了,根本沒法住人。加之西越士兵常常會來這里騷擾欺詐百姓,我便趁著那段時間四處溜達,然后發現了這個地方。”
謝芳華打量著這座木屋,好奇陳知梔如何找到此地的同時,也在想會不會也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陳知梔替謝芳華牽過馬,拴好后,將她帶進了屋子,“這幾天我隨便收拾了一下,上面一層我也沒去管,在路魚這段時間,姐姐同我住在這里吧。”
謝芳華出現在路魚,陳知梔就知道她不是來找瑾哥,而是來幫瑾哥的了。
謝芳華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么,問:“知梔,你剛才說西越士兵常常來路魚騷擾百姓?”
“對啊,”陳知梔給謝芳華倒了杯水,“看他們那穿著,是西越士兵沒錯了。怎么了嗎?”
悶悶的天氣,但是謝芳華一看水中還有少許草根,接過來也沒有喝,只是回答妹妹的話:“西越士兵紀律不嚴,是個打擊西越的突破口。”
陳知梔一聽,恍然大悟,“姐姐真聰明。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屋外忽然響起啪啪啪的聲音。
像極了雨點聲。
姐妹倆對視一眼,謝芳華放下手中的杯子便跟上陳知梔的腳步沖向外面。
熱氣騰騰。
豆大的斜著的雨珠,打在這林子之中。狂風將樹吹斜,暴雨將泥地變成了水洼。
“哇,姐姐,下雨了!”陳知梔將手伸出去,雨珠打在她手心里,癢癢的。
見妹妹如此興奮,謝芳華的嘴角也不由微微上揚。
風將二人的頭發拂起,帶進來的雨水打濕了頭發。
“知梔,快進去吧。”雨水進了謝芳華的眼睛,她瞇了瞇眼,招呼著陳知梔進屋。
陳知梔又看了一眼被雨水模糊了的場景,這才進了屋子。謝芳華跟了上去,又關了門。
關了門后,雨聲是小一點了,只是屋頂的響聲讓謝芳華忍不住抬頭看看,心里多少有點擔心那里夠不夠結實。
陳知梔也抬頭看了一眼,便知道謝芳華在想什么了,“姐姐不用擔心,那上面結實得很,我第一次來就去看過了的。”
謝芳華低回了頭,“知梔,烯然沒有跟你一起來吧?”
清芝傳信告訴她,謝烯然在朝中已經謀得一職,只是在妹妹面前,她只能這么問。
提起謝烯然,陳知梔輕咳兩聲,尷尬地笑了笑,“我沒跟他說,給爹留了封信就自個兒跑來了。不過姐姐放心,我說我出去去玩玩,爹和謝烯然不會知道的。”
謝芳華聞言,伸手彈了彈陳知梔的額頭,沒好氣道:“你這小丫頭,別說父親。你看看烯然,他那么了解你,你真以為他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陳知梔咂咂嘴,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外面的雨聲聽起來小了一些,陳知梔推開門,讓那風吹了進來,很涼爽。
“姐姐,你來路魚,有什么計劃嗎?”陳知梔知道謝芳華來這里一定有事,只是不知道她會做什么。
謝芳華回答道:“一開始沒什么打算。想著先來路魚看看情況,誰知遇到了你。”頓了頓,她又問道:“知梔,你知道西越大軍具體位置在哪里嗎?”
陳知梔點了點頭,“當然了。不過我沒潛入里面具體了解過。”
謝芳華聞言,松了口氣,點了點她的眉心,沒好氣道:“還好你沒去,不然誰知道結果會怎么樣。”
陳知梔嘿嘿一笑,撓了撓后腦勺,“對了姐姐。你也知道我自幼對路比較敏感,這段時間,我到處走,到處看,繪出一份地圖,甚至很多細節,我相信兩軍交戰的圖紙中都不會有。”說著,她自信滿滿地從桌底下掏出一份圖紙,遞給謝芳華。
謝芳華接過來,大致看了一下。
的確很細致,細致到讓謝芳華難以想象這圖是自己這個粗心的妹妹畫得。
當然,圖很細致,謝芳華卻看得很吃力。
陳知梔書法和繪畫就是差勁兒,因為一些細節陳知梔畫著惱火,她便用字替代,可是那字兒……謝芳華看著,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叫陳知梔有些疑惑,“姐姐,你有什么地方看不懂嗎?你可以直接問我。”
謝芳華將圖紙攤在桌上,指了一處,問:“這寫得什么?”
陳知梔湊近,仔細地盯著那幾個小小的又歪歪扭扭的字看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來,最后還是根據回憶,重新拿了筆紙給謝芳華具體畫了一次,“姐姐,這是一片湖,離西越一支核心軍隊挺近的。那湖很大,周邊都是草木,我還看見過那支軍隊的馬在這里吃過草。”
謝芳華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個具體的地方,她找陳知梔要了紙和筆。
“哈哈,還好我聰明,想著這次出來是為了行軍打仗,少不了圖紙,特意在路上買了這些東西。”陳知梔一邊給謝芳華拿東西,一邊笑嘻嘻地自我夸獎。
謝芳華無奈地笑了笑,研磨準備繪圖,“我重新畫一份。知梔你在一邊,我看不懂的地方你具體給我說一說,畫一畫。”
“好的好的!”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陳知梔都在輔助謝芳華繪圖。
“姐姐,這個地方是一座山,不高,但是很陡峭……”
“姐姐,這是……”
傍晚,謝芳華總算將圖給畫完了。
陳知梔感嘆著哇了一聲,“姐姐你這畫得比我的還要細致,這么大一只毛筆,你能寫出這么小的數字……唉對了,姐姐你寫這數字干什么?”
謝芳華放下筆,放松地伸了個懶腰,笑著解釋道:“寫一些重要位置的具體情況。就比如你說的那湖泊,那山……”
“姐姐想要把這圖給瑾哥嗎?”陳知梔壞笑著去看謝芳華。
“是的。”謝芳華也不避諱,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好避諱的?
晚一些了,陳知梔拿了自己買的蠟燭給謝芳華點上,自己就出門找一些吃食。
“知梔,記得那點能遮雨的東西。”走之前,謝芳華停下筆囑咐。
謝芳華寫了很久,陳知梔也陪她熬到深夜。
直到妹妹犯困打了個呵欠,謝芳華才想起已經很晚了,她叫陳知梔先睡,自己則繼續寫自己要寫的東西。
深夜,就是這么安靜。
郊外小木屋中,燭光搖曳,和著夜色,聽著屋外小雨的淅瀝聲響。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陳知梔伸著懶腰打著呵欠,卻發現姐姐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的手中還拿著筆。
陳知梔悄悄走過去,想把筆從謝芳華手中拖出來,豈料謝芳華握得很緊,正當陳知梔較勁兒想換個姿勢從謝芳華手中拿筆時,對方卻突然醒了。
謝芳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看見妹妹在自己手中拿筆,她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握筆的手也放下了手中的玩意兒,“知梔?怎么了嗎?”
陳知梔一見姐姐醒來,連忙松了手,“沒什么沒什么。姐姐昨晚一定沒睡好吧?要不再睡一會兒?”
謝芳華起身,看了看自己繪的地圖,再對比一下陳知梔的,滿意地點了點頭,“細節上應該沒有問題了。知梔,你替我將這兩張紙親手交給慕容。不過,你別跟他說我來了。”
謝芳華一邊說一邊收拾著,陳知梔聞言,撇了撇嘴,“姐姐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的傻?你以為瑾哥看不出你的字和你的畫的風格?”
一聽妹妹這么說,謝芳華手中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繼續收拾,接著遞給陳知梔,這過程中,她一句話也沒說。
看了一眼沉默的姐姐,陳知梔嘆了口氣,接過物件,轉身離去。
“外面在下雨,戴上斗笠。”謝芳華回過神來,連忙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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