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看了一眼謝芳華,見她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是懂自己的,“昭儀娘娘不必謝我,我只是想要喻家付出代價……昭儀娘娘有對付喻家的法子了嗎?”
謝芳華搖了搖頭,說:“目前我還不會對付喻家,不過你放心,喻家逃不過。”
林婕妤嗯了一聲,愿意相信她,“當初昭儀娘娘用計讓陛下賜死喻慶來證明您的實力的時候,我的這條命就是您的了。只要能替我林家報仇,我愿意聽昭儀娘娘的話,為您做任何事情。”
是了,當初喻慶的死也是謝芳華暗中策劃的。
不僅僅是為了讓夏皇后和喻貴妃之間徹底鬧翻,也是為了證明給林婕妤看,她謝芳華有替她報仇的能力。
謝芳華沒有抬頭去看林婕妤,因為她能夠明白林婕妤心中的苦。
“明日我派人給你送一支膏藥,雖然不能徹底恢復你的容貌,但是也能讓你的臉好個大半。”謝芳華想了想,說。
其實林婕妤愿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并不重要,畢竟這好話她已經說了。答應那是林婕妤給她面子,不答應也無所謂。
“多謝昭儀娘娘。”林婕妤感激地看著謝芳華。
謝芳華應了一聲,隨后起了身,“我先回去了。林婕妤好生休息。”
“是。”
林婕妤的房間內太暗了,與今日燈火通明的皇宮簡直格格不入。
出了林婕妤的屋子,謝芳華發現外頭原來這么明亮,“清芝,我想把這件事情徹底了解了。”
清芝沒有明白過來,只問:“奴婢愚鈍,不明白娘娘這是何意。”
謝芳華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傅學錄一日不死,謝家便一日不得安寧。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貶官太便宜傅家了。”
清芝反應過來了,“娘娘打算殺了傅學錄?”
謝芳華慢慢走著,點點頭又搖搖頭,“要殺,但不是我殺。清芝,我們先回一趟錦華殿,然后我再去天牢看看。”
“娘娘這可使不得,”清芝聞言,連忙阻止,“天牢那地方全是罪不可赦之人,娘娘去那種地方,著實危險。”
謝芳華卻不在意,只是淡笑,“你放心吧。不是謝芳華去,是赤女去。”
清芝的步子頓了頓,“娘娘……”
傅思誼醒來的時候,被丟在天牢的一間房內,這牢房昏暗無比,連一扇小窗戶都沒有。傅思誼甚至能夠聽到一些老鼠蟑螂活動的聲音,她害怕極了,蜷曲著身子瑟瑟發抖。
“爹,爹您在哪兒啊,我好怕……”傅思誼的聲音顫抖著,委屈的眼淚也涌了出來。
傅思誼從來沒有進過天牢,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進天牢,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天牢這種地方。
可如今,她卻進了天牢。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進來的。
總之一睜眼,就處在這個鬼地方了。
“傅小姐。”謝芳華果然來天牢了,一身紅衣,一張面具。
傅思誼本來將頭埋在雙膝間大聲哭泣,聽見有人叫自己,她的身子頓了頓,而后緩緩抬起頭來。
牢房很昏暗,遠處的蠟燭照著,但是傅思誼看不清來者的面孔,不過細細看一會,便能發現那女子戴著面具,至于穿得是什么顏色什么樣子的衣服,傅思誼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打量。
“你,你是爹爹派來救本小姐的嗎?”傅思誼反應過來,連忙爬起來。
她沖向赤女的同時,踩到了一只老鼠,這天牢的老鼠膽子也大,被踩了也沒有跑得飛快,反而將傅思誼的腳咬了一口,這才罷休而逃。
傅思誼被咬得生疼,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出來,她倒在地上,揉著腳。
赤女盯著她,冷冷一笑。
傅思誼覺得沒剛才那么疼了,挪著身子過去,雙手貼在牢門上,哽咽著問:“本小姐問你話呢!你是不是本小姐爹爹派來救本小姐的?”
都這種情況了,她還是一口一個‘本小姐’,說話還是這般沒規沒矩,叫赤女著實無奈。
“傅小姐,我是傅學錄派來救您的。”赤女后退兩步,離傅思誼遠了一些。
傅思誼聞言,連忙借助牢門的力顫顫站了起來,激動地叫道:“那你快放本小姐出去啊!等等……傅學錄?你什么意思?”
赤女雙手負在身后,淡淡說道:“傅學錄謀害謝老丞相的兒子和兒媳,現已伏法,被陛下降為八品學錄。”
學錄這個官職,傅思誼聽都沒有聽說過,但是那‘八品’二字卻叫她確定了這官職是非常低微的。
傅學錄一聲追求功名利祿,傅思誼從小被他帶大,對著些也非常的看重。
從前,傅思誼可以拿傅家的地位和她父親的身份去炫耀,可是如今她的父親被降為八品學錄,這叫她以后怎么出去見人啊……
還有那些京城女子,若是被她們知道自己入過天牢,還不被笑話死。
傅思誼越想越絕望,最后面如死灰,再一次癱瘓在地,呆呆地愣住。
看著傅思誼這下完全絕望的表情,赤女自然高興,“傅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傅學錄要我救你出去,你想想,只要出了這天牢,你再隱姓埋名過完余生,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傅思誼聞言,深吸一口氣,“隱姓埋名?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呵!那本小姐不如死了算了!”
赤女聳了聳肩,“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辦法。告辭……”
正欲轉身離開,傅思誼卻連忙叫住了她,大喊:“站住!你是本小姐的爹爹派來救本小姐的,怎么可以說走就走?”
“那你想如何?”
“現在就將本小姐放出去!本小姐要去見爹爹!”傅思誼命令道。
赤女笑了一聲,“好啊。不過得明日才會有人來救你出去。”
傅思誼一愣,“明日?本小姐現在就要出去!”
赤女卻不理會她了,那是她的最后一句話,說完那句話她便輕功離去,步子很輕也很快,當傅思誼的那句話說完之后,她的面前便不見了人影。
“你——”傅思誼還沒來得及吼出聲來,她的手又被亂竄的老鼠給踩到,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尖叫聲。
謝芳華回了錦華殿,清芝告訴她,宴會被夏皇后提早結束了。
想也是,今天接連發生了兩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誰還有心情認認真真地過完這中秋節,誰還有耐心待在皇宮參加宴會?
謝芳華點了點頭,然后去換了身簡單的衣裳,“知梔她們呢?”
清芝替謝芳華理著袖子,回答道:“想來快到宮門了。”
謝芳華言:“你去一趟,跟烯然說……”
最后剩下的事情,本來不想再牽連進謝烯然和謝老丞相了,可是這件事情,只能讓謝烯然去一趟。
清芝聽了后,匆匆離去,希望能夠趕上陳知梔和謝烯然。
陳知梔和謝烯然他倆想再到處走走,就叫謝氏和謝老丞相先回去。謝氏和謝老丞相答應了,于是上了馬車各自回了府。
其實就是謝烯然心情還是不太好,陳知梔想陪他散散心而已。
謝老丞相也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累很累了。
眼見著謝氏和謝老丞相的馬車行駛得遠了,陳知梔正欲拉著謝烯然就跑,卻被匆匆趕來的清芝叫住了。
清芝一路狂奔而來,總算是趕上了,歇了口氣,她說:“謝小公子,昭儀娘娘有句話讓奴婢帶給您。”
“你說。”
清芝看了一眼陳知梔,陳知梔懂了她的意思,就對謝烯然說:“我先去宮外等著。”
“好。”
清芝見陳知梔提著裙角磕磕絆絆地走遠了,福了福身,說道:“小少爺,娘娘說,讓您今夜去找一下傅學錄,就說……”
清芝將謝芳華的話轉告給謝烯然聽。
謝烯然聽了,并沒有太多猶豫,也沒有太多疑惑,只道:“我知道了。”
本來替父母報仇是他的事情,可是他卻什么都沒有做,反而消沉了十幾天。謝芳華幫了他這么多,如今需要謝烯然做點事情,他自然是義不容辭的。
清芝走后,謝烯然理了一下情緒,這才出了宮。
宮外也是燈火通明,謝烯然看見陳知梔正提著裙角踢著小石頭,頭發上的假髻和復雜多余的頭飾被陳知梔拔下丟了,而那些東西現在就在她的腳下。
謝烯然看著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出來了?”陳知梔余光瞥見有個人停在那里,就沒有再踢石子,而是轉頭看去。
“嗯,”謝烯然走過去,“還是原來的樣子更適合你。”
陳知梔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了兩聲,“我也這么覺得!而且這衣服太厚太復雜了,走兩步我就走不動了,熱得很。謝烯然,一會兒我們去重新買一件衣裳把這套給換了……”
“好,依你,”謝烯然笑著,注意到她的手指,連忙伸出手將她的手拉了過來,“你的手指怎么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陳知梔的手指。
這手指的傷口怎么這么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樣?
“你給我縫香囊了?”謝烯然反應過來,壞笑著去看陳知梔。
“我……我怎么可能!”陳知梔紅著臉,但就是要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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