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雖然覺得長興公主有點罪有應(yīng)得,但勾引簡夷猶的是不相干的人也還罷了,偏偏是沈綺陌——這位表妹是端木老夫人帶來帝都的,長興公主這會雖然只罵“小賤人不知廉恥”,又怎么可能不遷怒端木老夫人?
“三嫂您可是查確切了?”她沉吟道,“閨名里有‘陌’字的,這帝都斷不可能只有沈表妹一個吧?興許只是恰好撞上了呢?”
長興公主冷笑著道:“你當本宮誆你?本宮的陪嫁姑姑親眼看到她跟駙馬在小巷子里拉拉扯扯——那小賤人雖然姓沈,容貌卻活脫脫是我陸氏血脈,簡直丟盡了她外祖父的臉,是也不是?!”
見她準確的描述了沈綺陌的長相,宋宜笑的僥幸心理破滅,暗嘆一聲,道:“我也就見過這表妹一回,不過場面上寒暄了幾句而已!要說了解那就是騙您了!
但心里卻回想起那日沈綺陌在端木老夫人說陸鶴愛無妨后,依然強調(diào)“表哥咳嗽得厲害”,當時覺得她要么是太關(guān)心陸鶴愛,怕端木老夫人的逞強耽擱了陸鶴愛的病情;要么就是想打點抽豐——雖然說不管她是哪一種動機,宋宜笑都覺得可以理解。
可她不能不承認:單從這件事情上看的話,沈綺陌并非骨氣十足的人。
如此這位表妹明知道簡夷猶已經(jīng)尚了主,依然與這表哥有了私情,卻不是絕不可能的事兒了。
“本宮的脾氣你也知道!”長興公主撫了撫精致繁復(fù)的回心髻,淡淡道,“這種東西,本宮是肯定不會放過的!但到底是姨祖母帶來的人,素聞姨祖母是個重規(guī)矩的,她若肯自己處置了,本宮倒也不是一定要臟了自己的手!”
說到這里看了眼宋宜笑,“就請四弟妹幫本宮把這話帶給姨祖母,可好?”
“這可不行!”宋宜笑聞言,似笑非笑道,“姨祖母來帝都就是為了看病,如今又沒痊愈,貿(mào)然告訴她這樣的消息,把她氣著了怎么辦?”
又閑閑道,“何況這事兒怎么能全怪沈表妹?倘若駙馬自己沒那意思,沈表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兒,要權(quán)沒權(quán)要勢沒勢的,還能強壓著駙馬給她送東西、跟她拉拉扯扯嗎?如今三嫂把怒火全部發(fā)泄到沈表妹身上,這也太不講理了吧?不定沈表妹才是被欺騙被勾引的那個呢?”
畢竟,“要知道沈表妹之前一直待在帝陵,根本沒有跟外人接觸的機會!如今來帝都滿打滿算也沒半個月,真正單純無知天真無邪,最好哄不過了不是嗎?尤其三嫂也說了,這位表妹長相美麗,單憑容貌就足以引人垂涎!”
宋宜笑理直氣壯道,“依我之見,還是請來駙馬問個清楚!倘若錯在駙馬,沈表妹那兒,您跟駙馬可都要給姨祖母一個交代才是!”
長興公主差點被她氣死:“本宮什么時候說過不找駙馬的麻煩?!至于那小賤人——就算她不知道駙馬身份,不知道駙馬已經(jīng)婚娶,但沒出閣就跟男人拉拉扯扯,私相授受,這是正經(jīng)女孩兒做的事情?!聞?wù)f你也是王府女學里出來的,你別告訴本宮,你在女學里學的都是這些!”
公主眼中流露出分明的鄙夷之色,“倒也難怪能坐上燕國夫人的位置!”
“我能做燕國夫人是因為太后厚愛!彼我诵ι袂椴蛔,眼都不眨一下的回,“就好像三嫂您能做我們夫婦的三嫂,也是因為皇家厚愛不是嗎?”
長興公主明白她的意思——前一個太后厚愛,指的是懿旨賜婚;后一個皇家厚愛,是指自己自恃身份,從裴幼蕊手里橫刀奪愛。
“總之這姓沈的小賤人絕沒有你說的那么無辜單純!”這件事情怎么講都是長興公主理虧,畢竟當初裴幼蕊跟簡夷猶的婚事,也是太后所賜,公主總不能說自己親祖母的賜婚不對吧?
所以假裝沒聽出來,繼續(xù)之前的話題,“你這么幫她說話,莫非她勾引駙馬的事兒你早就知道了?!”
她這么一懷疑,宋宜笑倒不好繼續(xù)說沈綺陌無辜了——不然長興公主來個“我知道我們妯娌不和,但我沒想到你為了報復(fù)我,竟然攛掇沈表妹勾引我駙馬”,她雖然不怕,到底也麻煩。
……呃,重點是,宋宜笑真不敢保證沈綺陌如自己所言的那樣“單純無知”。
但不幫沈綺陌說話,不代表宋宜笑就要依著長興公主的意思做,她很快又找到一個理由:“昨兒個陛下又暈倒的事情,三嫂肯定也知道了吧?您可是陛下唯一的嫡女!陛下的掌上明珠!您說若陛下知道您這下降才四個月不到,駙馬就在外頭有了人,陛下能不生氣嗎?這后果,誰能承擔?”
話音未落,長興公主已狠狠一掌擊在案上,死死瞪住了她,那目光暴虐得簡直跟萬箭攢射一樣,恨不得當場把宋宜笑分尸了才痛快:“你也是正妻,竟這樣護著那不要臉的狐媚子?!”
“三嫂你說的什么話?”宋宜笑其實偏袒沈綺陌的心思不算多,她最擔心的還是端木老夫人,這會看把長興公主逼得差不多了,才道,“就算駙馬跟沈表妹不好,但陛下與姨祖母都是無辜的——您要收拾駙馬,要讓沈表妹妹知難而退,我是沒有話說的?扇魻坷鄣絻晌婚L輩,這可就過份了!”
長興公主簡直想吐血了:“父皇如今正在靜養(yǎng),只要沒人去他跟前胡說八道,他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至于姨祖母——你也說了,那姓沈的是個什么東西,要沒人幫著怎么可能勾搭得上駙馬?!本宮要不是念在她是長輩的份上,這會就該帶著人去砸了她的別院,也叫帝都上上下下都看清楚了:當年高高在上的城陽王妃,如今竟已寡廉鮮恥到了指使外孫女勾搭甥孫的地步!”
“那就談不攏了!”宋宜笑干脆的站起身,“三嫂還是另請高明去吧——念在妯娌之情的份上,我提醒三嫂一句:昨兒個玉山公主殿下才在宮里委屈不能跟您這嫡公主一視同仁呢!這眼節(jié)骨上,三嫂作為皇家這一代的長女,可千萬要給玉山公主殿下做個好榜樣,免得太后娘娘與陛下失望呵!”
說完一拂袖子就走,全不管背后長興公主被氣得險些暈過去!
只是才出長興公主府,宋宜笑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沈綺陌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孩兒,短短十天出頭,就勾搭上當朝嫡出公主的駙馬,說沒內(nèi)情誰信?!
但宋宜笑卻不覺得是幕后有人在指點且?guī)椭蚓_陌!
她更懷疑是簡夷猶主動勾引這位沈表妹!
“當初姨祖母還沒到帝都時,簡虛白就說過,她老人家這回過來,除了求醫(yī)之外,就是想處置錦繡堂的遺澤!”宋宜笑想到這兒,微微瞇眼,“雖然說對于姨祖母來說,簡家子弟里,三叔跟她最親,受三叔寵愛的簡虛白,自然比簡夷猶更容易得到姨祖母的親睞!”
“可是三叔跟姨祖母分開已經(jīng)有好些年了!”
“沈綺陌的性情縱然不夠矜持,卻是打落地就在姨祖母跟前的!”
“即使她跟姨祖母沒有血緣,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姨祖母這會千里迢迢來帝都求醫(yī),特特帶上他們?nèi)齻,豈是真的為了讓他們在路上伺候自己?豈不是想趁著這次的機會,給他們謀點前途?!”
而沈綺陌既然在隨行之列,顯然端木老夫人對她還是很喜歡的。
不然端木老夫人又不是沒有孫女,做什么一個孫女都沒帶,卻帶了她這個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如孫女親近的外孫女呢?
“這位表妹才多大,又一直跟著長輩守帝陵,除了自家表兄弟,能見到什么人才?”
而簡夷猶在帝都雖然算不上多么出色的人物,“好歹他生得俊秀,又貴為長公主之子,自幼養(yǎng)尊處優(yōu)出來的氣度,擱身份仿佛的人里頭算不上數(shù)一數(shù)二,但跟陸鶴愛、陸鶴羽那兩兄弟比可要超過不知道多少了!”
這種情況下他親自出馬勾引沈綺陌,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要不是長興公主發(fā)現(xiàn),估計這兩個人還會繼續(xù)瞞下去——好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讓沈綺陌私下哄得端木老夫人把錦繡堂的人手東西統(tǒng)統(tǒng)交給簡夷猶!
“這大伯子在帝都也沒有什么花花公子的名聲?”想到這兒,宋宜笑不禁冷笑出聲,暗忖,“怎么凈做利用女人的事兒呢?甩了裴幼蕊,尚了長興,如今又引誘上了沈表妹——姬明非雖然沒少干眠花宿柳私通內(nèi)宅的事兒,到底只是為了風流快活!哪像簡夷猶,簡直是踩著一個個女子上位了!”
她又覺得惱怒又覺得惡心,回到燕國公府時恰好簡虛白回來,她衣裙都來不及換,忙拉了他到內(nèi)室,一五一十說了經(jīng)過,末了憤然道:“當初他跟裴姐姐解除婚約時,我還想著大抵責任在長興公主!不想他如今竟連沈表妹也算計上了!”
沈綺陌也許確實不夠矜持不夠端莊,但一個一直生活在帝陵那種冷清地方的美貌女孩兒,乍到了繁華的帝都,羨慕向往之下,把持不住有所行差踏錯也是難免的。
簡夷猶若不主動勾引她,有端木老夫人那樣正派的長輩督促著,不定過些日子她就能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了呢?
而照長興公主的話,現(xiàn)在兩人鴛鴦玉佩、鴛鴦帕子都互相送了,這事兒即使被壓下去,沈綺陌以后的前途也毀了大半了!
想到這里宋宜笑又懊悔,早知道去伊王府吊唁完回來那天,自己就不立刻派人去請簡離邈勸說端木老夫人換個地方住了——端木老夫人出身高貴,曾是城陽王妃,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使年事已高,又豈是糊涂的?
假如不是這段日子以來,簡離邈幾乎天天登門勸她搬家,變相的占據(jù)了她的時間與精力,不定她早就發(fā)現(xiàn)沈綺陌與簡夷猶的事了!
但這會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只能連連嘆息,“現(xiàn)在,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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