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笑得更加無奈了。“他已經為了這事和我吵過了。”我對邢哥說。不光是吵過了，還徹底不理我了。昨天晚上，人老人家還離家出走了呢，甚至他什么時候回的家我都不知道。

    “我就說嘛，林昊怎么可能大方到這種地步。”邢哥點了點頭，覺得那才是他認識的林昊。“那你現在怎么辦？”

    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說：“你讓我怎么辦？合同都簽了，我還能怎么辦？只能繼續拍下去了。”我只能面對現實，努力讓自己把這件事只當成一份工作來做。忘掉和莫瑞航的糾葛，忘掉鐘琪的置我于不顧。

    “你就不準備告訴林昊？你的劇本被換掉了，現在拍的是你和莫瑞航的故事？”邢哥看我接受了事實，替我著急，想讓我給林昊打電話替我撐腰。

    我又搖了搖頭。“不了，林昊和我吵了一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你讓我怎么和他說？”說完，我的嘴角無力的抬了抬。仔細想想，我現在的處境還真是可憐。被自己曾經認為的好朋友利用，我卻沒有個人可以求救。呵。

    邢哥沒有繼續說什么，而是自己在心里默默的盤算著。

    “珞珞姐，準備好了嗎？要開拍了。”張一泠這時從門口把頭探了進來，詢問我。

    “催什么，劇本都換了還不讓人家準備準備嗎？”邢哥不知道張一泠是我們公司的，劇本根本就不歸他管。只是見他進來催我，就想要替我打不平，所以態度有些不好。

    “劇本被換了？什么意思？”張一泠被邢哥說得一頭霧水，楞在原地。

    “裝什么裝，劇本換了，你能不知道！”邢哥看張一泠那個傻不愣登的樣子，火有點兒大，覺得他是在裝無辜。

    我看邢哥要發火，趕緊伸手制止，開口勸他：“一泠的確不知道，劇本是鐘琪他們公司出的。我們公司的人只管拍攝和后期。”

    “誰知道他知不知道啊。”邢哥聽我這么說，嘟囔了一句，但總算不再發作了。

    “沒事，一泠，我這就出去。你先讓他們準備著吧。”我輕聲對張一泠說，安撫他被邢哥嚇壞的小心臟。想來他也是可憐，非要挑這么個時機進來催我。

    “你還真準備去拍啊。”張一泠出去后，邢哥問我，語氣里帶著些不可思議。

    “不然能怎樣？”我無奈的對他說，說完，我對著鏡子整理了下妝容，起身出去了。

    剛到片場，莫瑞航已經坐在那里等著了。看到我過去，他起身迎了過來。

    “珞珞。”他叫我。

    因著換劇本的事，我看見他后有些尷尬。“嗯。”我低著頭，不看他。

    “劇本你看了嗎？”莫瑞航輕聲問我。

    我身子一僵，沒想到他會找我說這事。半晌，我點點頭，沒說話。

    “你沒事吧？”莫瑞航猶豫了會兒問我。

    沒事？能沒事嗎？她鐘琪這是要讓我揭開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你讓我怎么沒事！可是我面對著莫瑞航，本能的，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軟弱。自從我們兩個分手后，我的軟弱，就已經不再被允許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抬起頭，強迫自己笑出來。“沒事，都過去了。工作而已嘛，開工吧。”說完，我就抬腳離開去找導演了。在離開的一瞬間，剛才好不容易擠出來笑容從我的臉上消失殆盡。

    莫瑞航在身后看著我離開，眼神有些復雜。

    “導演。”我走到導演身旁低聲叫他。

    “嗯。”導演從鼻子里嗯了一聲，沒有看我，給人的感覺依舊如同第一次拍攝時的傲慢。

    “導演，劇本換了，我剛拿到，今天可能拍的會慢些。還請導演多多擔待。”我先給導演打個預防針，以免進度被拉下去時，他沖我發飆。

    “你說什么？”導演這才轉頭看我，眼神里帶著些不耐。“這跟我沒關系，我只管拍戲。你拍不好我還是會罵你的。但念在你是新人，劇本又臨時換了，慢點就慢點吧。”

    “謝謝。”我想到了他會有這種態度，而且他已經比上一次對我好了很多，還能答應我可以稍微放慢速度不是嗎？所以我也就沒太理會他的不耐煩，只是自顧自的向他道了謝就離開了。

    開拍前，為了能少聽些導演的責罵，我坐在給我配的椅子上，抓緊時間翻看劇本。

    上一次拍攝，我們已經拍到了我和莫瑞航的相遇，相知，還有相愛。而這次，是我們相愛以后的故事。劇本被改了以后，劇情中穿插的都是我和莫瑞航的過去。一頁一頁的翻過去，站在外人的角度看我們曾經的故事。我竟發現，原來的我幾乎被莫瑞航寵成了公主，而我也是那樣的不解風情。有幾次，其實莫瑞航都是想過要親我的，都被我給搪塞過去了，也怪不得他會劈腿。就算他再愛我，時間久了，也是會受不了的吧。

    “來來來，準備開拍了。”副導演，在那里拿著個喇叭招呼大家，準備開工。

    我從椅子上起來，拿著劇本走了過去，等待副導演帶著我們走位。

    莫瑞航也走了過來，站到我身邊，張了下嘴，似是想要和我說些什么，可能顧忌著我的心情，最終沒有開口。既然他什么都沒說，那我自然樂得清靜，專心聽副導演給我說戲，不去理莫瑞航一直跟著我轉來轉去的眼睛。

    因為有了上一次拍攝的經驗，我對于拍戲不再那么的生疏。副導演只帶著我和莫瑞航走了幾次位，我就可以將這一幕的拍攝熟悉下來了。為了避免導演的不耐煩，我們沒有做過多的耽擱，走好位，臺詞也對的差不多了，便準備正式開拍了。

    這一幕拍的東西很簡單，是我和莫瑞航相戀后沒有多久的故事。我和莫瑞航相約去吃飯。我遲到了半個小時，而莫瑞航就站在外面等了我半個小時。這幕戲的背景已是深秋，北京的天氣早已不再溫暖。莫瑞航站在外面瑟瑟發抖，卻怕我來了以后不能第一時間找到他，而沒有找個地方取暖，傻傻的就站在門口，一步都不敢挪。我來了以后，他沒有指責我的遲到，而是從懷里拿出了杯捂了很久的姜糖水讓我先喝，怕我凍著。我拿著這杯水，看著他，眼里滿滿的都是愛意。莫瑞航看著我的眼睛，慢慢的把頭探過來，想要親我，卻因為我的躲避，吻落在了我的額頭上。雖然莫瑞航沒有說什么，但是眼里全都是失落。

    這個情節就是我們的曾經，一絲都沒有變。多少年前，這是我們的回憶，而如今，我要把它展示給世人看。

    “開拍。”隨著副導演的一聲令下，所有的機器都對準了莫瑞航。拍攝他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的情景。

    我站在不遠處，看著莫瑞航，仿佛一切都回到了當初，當初單純的，喜歡他的時候。

    該我上場了，我跑到莫瑞航的身邊，一個勁兒的和他說著對不起。而他卻塞給了我被他捂得暖暖的姜糖水。

    我抬頭看他，才發現，我已經不可能再用當初那種眼神看他。

    “停。”導演叫停。

    隨著這聲停，我把眼睛從莫瑞航的臉上移開，他卻一直都在看我。

    “導演，怎么了？”副導演詢問著導演，語氣有些唯唯諾諾。

    “女主角的眼神，不對！再深情點，人家凍那么半天，還給你準備姜糖水，你就不能感動點嗎！”從導演訓斥我的語氣里不難聽出他對我的不滿。

    聽到導演訓我，我低下了頭。我不是不想對他深情，可是當我看向他的時候，發現我對他早已沒了當初的愛戀。那種感情，對不起，我演不出來。

    “對不起，是我沒把她帶進感情里，咱們再來一遍吧，辛苦大家了。”看我低頭，莫瑞航趕緊道歉，把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眼神再深情點啊！”導演拿著對講機喊我。“來，再來一遍！”

    “來來，大家準備，再來一遍。”副導演對著喇叭說。“三，二，一，開拍。”

    莫瑞航重新站在門口瑟瑟發抖。我跑了過去。當我拿到那杯姜糖水的時候，眼神里盡量的帶進了我所有的感情，卻依舊不是那種愛人的感覺。

    “停！”導演又喊了停。“眼神不對！要感動！最好帶著些淚花！”他對我說。

    “副導演，重新來。”導演不耐煩的說著。

    “三，二，一，開拍。”

    我站在一旁看著風中的莫瑞航，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只是在拍戲，不是現實，就算沒有感情也要演出來。

    我跑過去，努力的用感動的眼神看他，這回總算是擠出了幾滴導演要的淚水，我心里卻明白，這只是演出來的。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出戲，我只要配合就好，不用認真，不是嗎？

    “好了，就這樣吧。準備下一幕。”導演總算讓我們過了。

    “珞珞，你還好吧。”莫瑞航問我。

    “嗯，沒事。”我敷衍的回答，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集，走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看下一幕的劇本。

    莫瑞航看我不愿和他多說話，他也就沒有再糾纏下去，知趣的走到了他該呆的地方。

    坐在椅子上，我翻看著劇本，看著熟悉的情節，發現我當初還真是什么都和鐘琪說了。因為劇本上寫著的這一幕，改編自曾經在我家發生的，一件很隱私的事。如果不是當初我和鐘琪的關系，我是不可能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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