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琰波的心理有可能有問題?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后,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尹含若的腦海中。
她還記得,這已經不是劉琰波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上一次和白彬重逢時,他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只是沒有這一次這么嚴重。
從種種跡象表明,他過去確實有可能受過某種嚴重的刺激,從而留下了精神創傷。
那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刺激呢?
想到這里,尹含若才發現自己在結婚以后從來就沒有去主動了解過劉琰波,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對他的過去更是所知甚少。
她不知道他的老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家人……
作為妻子,這并不合格。
尹含若想了想,拿出手機撥打了白彬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尹含若掛掉電話,深呼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見一見另外一個有可能了解劉琰波的過去的人了。
病房里,劉琰波仍然昏迷不醒,黃媽守在床邊,見尹含若走進來,連忙問道:“小姐,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他的身體沒什么問題,只是因為最近有點勞累過度,所以黃媽你別太擔心。”尹含若寬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黃媽心里松了口氣,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家這位姑爺,在心里把他當兒子一樣看待。
尹含若走到床邊拿起了劉琰波的手機,在里面找到一個號碼后記到了她自己手機里面,才說道:“黃媽,我要出去一趟,你在這里看著,等他醒來后,要是我還沒有回來,你就給我打個電話。”
“好。”黃媽點了點頭,不過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姐,這大清早的,你要上哪去啊?”
去哪?
尹含若看著劉琰波,俯身幫他把被子扎得更加嚴實些,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但語氣卻異常堅定道:“我想幫他!”
所謂夫妻,不就是要彼此互依互助嗎?
心理疾病不同于身體上的病痛,它屬于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但它對人所造成的痛苦是身體上的病痛遠遠無法比擬的。
更為嚴重的是,比起身體上的病痛,心理疾病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它的不穩定性和不可控性——
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發作,也許隨時隨地都可以,也許會因為旁人一句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就誘發…
也不知道它在發作后會有多嚴重的后果,上限會在哪…
正因為如此,尹含若才覺得自己有必要盡快搞清楚劉琰波過去到底有沒有經歷過有可能讓他心理出現問題的大事情,如果有——
在她所知道的人里,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白彬,其次就是曾經去過劉琰波家里的韓水蘭。
現在,白彬的電話打不通,尹含若只能去找韓水蘭。
當然了,最省事的方法就是去問劉琰波他自己,但她知道,那個臭男人一定不會說——
他就是這么一個混蛋,什么都不愿意和別人說,什么都憋在自己心里。
……
今天的天氣和昨天的一樣,陰陰沉沉,到了早上八點,天看上去似乎還沒有完全大亮。
尹含若和韓水蘭約在一家茶餐廳碰面,在經過初次見面的打招呼后,兩人陷入了短暫的無聲的尷尬期——
尹含若是因為有點開不了口,畢竟作為妻子,她現在卻要從別的女人這里打聽丈夫的過去,這讓她心里多少有點不是個滋味;
韓水蘭則是因為昨天那則新聞,她以為劉琰波回去后還是沒能向尹含若解釋清楚,所以對方今天跑來興師問罪來了。
兩人都是一副一夜都沒睡好的樣子,尹含若更是身心俱憊,桌上點了不少各式各樣的早餐,可她一口都沒吃,只是不停地喝著濃濃的咖啡提神醒腦。
又喝光了一杯咖啡,尹含若才說道:“韓老師,說起來我也算是你的學生,我是海大畢業的。”
算嗎?
勉強算吧!
既然對方客氣,韓水蘭也就點頭表示認可,她清楚現在不是討論長幼有序、尊師重道的時候,便順話主動解釋道:“尹總,那篇新聞說的不是真的,劉琰波也是我的學生,我和他之間只是正常的師生關系。”
“這個我知道,他已經向我解釋過,我今天來找韓老師你,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尹含若同樣解釋道。
“那是為了什么事?”韓水蘭不解道。
尹含若又續了一杯咖啡,等服務員走開后,她才表明來意道:“聽劉琰波說,韓老師你以前去過他老家那邊做過支教,還去他家里做過家訪,所以我想跟你打聽一些有關他家里的情況。”
看吧,作為妻子卻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家庭情況和過去,是不是一件很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情?
韓水蘭就很驚訝,詫異道:“你們結婚前就沒有彼此做過了解嗎?”
“我和他是閃婚。”尹含若無奈道:“結婚以后,他從來沒有主動和我說起過他的過去,我也從來沒有問過,事實上,有關于他在落戶海市之前的所有情況,我除了知道他媽媽已經去世了這件事情以外,其它的一概不知,就連他老家在哪,我都不知道。”
她和他的婚姻,一開始,只是一場無關家庭責任的交易;
那時候的他們,彼此之間根本就不愿意多花時間去了解對方的過去,也不需要去了解——
這樣的婚姻,是不負責任的,也是可悲的。
但韓水蘭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聽完尹含若的話,她手一抖,又驚又氣道:“你說什么,他媽媽已經去世了?”
“他沒有和你說過嗎?”這一次,輪到尹含若驚訝了。
“沒有,這臭小子,竟然騙我!”韓水蘭氣到不行,她昨天可是有特意跟他問起過他媽媽的。
不過生氣之余,韓水蘭也在責怪自己的不細心,昨天劉琰波在說起他父母的時候,情緒明顯變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她現在才想起來,不免又開始有一些擔心起來,接著問道:“他現在人在哪?能不能讓我跟他見一面?”
“他現在人在醫院,醫生說他很有可能患有某種心理疾病,這也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尹含若問道:“韓老師,你當初去他家里做家訪的時候,他身邊的人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小時候有受到過什么嚴重的刺激嗎?”
韓水蘭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我去他們村莊做過很多次家訪,他小的時候家庭條件是不好,但他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他家的親戚鄰居們當時也都是這樣跟我說的。”
“至于在我離開后,他有沒有受過什么刺激,我就不清楚了。”韓水蘭如實道:“我在他們老家只做了一個學期的支教,我離開的時候,他才十三歲,之后我們有十幾年都沒有再聯系過,直到一個星期前,我們才在學校的食堂里重逢。”
聞言,尹含若陷入了沉思當中——
在她看來,韓水蘭在劉琰波心中是占據著一定地位的,白彬就更不用說了,這兩個人可以說是他最在意的人。
可從種種跡象表明,他和他們中間有過長達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再聯系過,這又是為什么呢?
應該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在他身上曾發生了非常大的變故,讓他不得不狠下心來,跟這兩個他自己心里明明很牽掛的人斷絕了聯系。
劉琰波,在我們不為所知的這十幾年里,你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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