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臨行之前

    “本將要去琴城自然有本將的理由，你們兩位別多說了，”在感到王一吼與邢虎的思路與自己完全不在一條線上后，早已不耐煩的林玄仲心里頓時生出一種莫名的急躁感，激的林玄仲只想趕緊找個地方回避王一吼等人。

    “將軍，此事還需斟酌啊！”在林玄仲表明態度后，做為林玄仲的直系部下，關鍵時刻，于通也站了出來想要勸阻林玄仲。

    “你們不必多言，本將今日還有事要處理，你們且四處散了吧，”說完林玄仲直接起身離去，留下王一吼等人面面相覷。王一吼即便覺得林玄仲的行為有些莽撞，可一想想他們目前面對的情況，只剩下一種無法怪罪林玄仲的感覺。

    另一邊，林玄仲一走，在毫無辦法之下，現在邢虎反倒想起林玄仲之前的一個提議，他們去攻打匪寨。對于邢虎而言，若是沒辦法征集到足夠糧草，去攻打匪寨的確是一個辦法。

    至于于通，多少對林玄仲還是有些了解。剛才林玄仲離開時的神態令于通覺得，林玄仲可能是有些焦躁。想想自從離開石巖城后，他們還沒有接到一個好消息，不難推測林玄仲可能早就失去耐心。

    在于通看來，林玄仲到底過于年輕，加上缺乏一定經驗，勢必很難處理現在的情況。不過換個方位想想，如果把林玄仲換成是自己，于通覺得自己恐怕會比林玄仲還要焦躁，說起來，林玄仲的態度完全在他們可接受的范圍內，所以于通自然而然地又對林玄仲此刻的心情理解一些。

    沒去管王一吼他們對自己有什么看法，林玄仲從大殿里出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先前于通還沒有回來時，王一吼派到蘭花村的人已經帶回消息，張九天正在負責押運糧食和士兵打到的獵物過來。為防萬一，林玄仲已派去一些人接應。

    另外，按照張九天的請示，林玄仲還從城內找到一些車輛送往蘭花村。算算時間，那邊的東西快要送來，暫時林玄仲不必擔心食物問題。

    李雙喜那里，按照林玄仲的吩咐，李雙喜早已把城外難民都帶到城里，然后又被林玄仲派去給那些難民安排住處。現在城中人員大大減少，所以林玄仲還特地吩咐要把那些難民安排在距離城主府近的位置。如此一旦再有強匪來犯，夜軍可以以最快速度保護他們。

    現在沒有戰爭要打，與其讓人手閑置不如都派上用場，留下一定數量的夜軍守衛將軍府后，林玄仲又派出大量的士兵處理接到上的尸體，同時還動員城內的平民，畢竟那些尸體中很可能有那些平民死去的親人，讓他們先認尸體再埋葬或許更好一些。

    對于夜軍來說，要處理那些尸體只能算是額外的苦力，但對于那些平民來說一切都充滿不易。一來要面對死相凄慘的尸體，二來很有可能在那些尸體中發現他們的親人，所以許多城民幾乎都是一邊哭著，一邊移動尸體。

    渠城不大，原本只是由幾個小鎮組成，城里城外加在一起不過兩三萬人，到晚上，那些街道上尸體都已經被移走，一些平民還自發地幫主夜軍清理接到，很快城內又變得干凈整潔起來，只不過太缺乏生氣。

    晚飯過后，林玄仲把李雙喜找來詢問那些難民的事。不出意料的是那百數的難民都來自蘭花村及周邊的各個村子，在獸患問題變嚴重后，大多村民還是選擇逃往更遠的石巖城，還有少數逃往更遠的琴城，剩下的才選擇逃到渠城。

    原本十個村子加起來有近千人人，現在逃到渠城的只有十分之一，想必逃到石巖城的人數不會多到哪去，那其他人很可能都已經成為兇獸的食物。記得洪老之前還說過，不久村里的一些年輕姑娘被強匪擄去，估計下場好不到哪去。

    一邊想著眼前的這些事情，一邊感受著此刻自己的心情。由于近來諸多麻煩事情，林玄仲發現原本自己那種容易悲天憫人的性格似乎有所改變，現在想起那些村民悲慘的遭遇內心似乎并沒有多少同情。

    現在的心情似乎用麻木兩字來形容更為合適，再細細想想，林玄仲覺得目前的心情可能與長時間的經歷有關。或許在見慣生死之后，一個人會自然而然地看淡生死。如果連生死都可以看淡，那些村民經歷的苦難又能算得了什么。

    一陣思緒混亂過后，林玄仲無法確認自己的性情變化是好是壞，轉念又想起征糧的事。當林玄仲向李雙喜講述目前征糧有多困難后，李雙喜給出不少建議，可惜都不能令林玄仲滿意。

    說起來，在大局方面，林玄仲知道的比李雙喜知道的還多，林玄仲又如何能指望的上李雙喜，只不過想把心中的煩悶都說出來而已。想想李雙喜只是一個普通的三階武修，留在身邊只能幫林玄仲處理，在一番交流后，林玄仲便讓李雙喜先離開。

    李雙喜走后，林玄仲一個人留在房間里，直直地看著桌子上那一壇酒，怔怔地發起呆來。

    屋子點著幾盞油燈，晚風透過紗窗吹進來，火光跳動，下一時間，林玄仲已經拿起酒壇給自己倒滿一大碗酒，一個人在屋子里悶聲喝著。

    燥烈的酒流過喉嚨，一陣火辣，在細細品味酒感的同時，林玄仲又不免想起眼前的種種問題，可惜想來想去始終沒有頭緒，似乎一切還是要等去過琴城之后才能做出決定。

    說起來，蘇馳到底愿不愿意交糧并不是林玄仲關注的首要，基于想要攻打匪寨的想法，現在林玄仲更想知道的還是蘇馳對那伙強匪的態度。當然眼下還無從得知，所以林玄仲很自然地又想到要是他們單方面去打匪寨會遇到什么情況。

    首先那些強匪有沒有關注夜軍的動向是一個主要問題，如果在匪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夜軍過去，林玄仲沒有把握能攻下匪寨。

    如果在攻打匪寨時，琴城出于對夜軍敵視的關系，從背后攻擊夜軍，到時候后果不堪設想。如果琴城城主不計較他們的身份，并且愿意與夜軍合作，那么去攻打強匪的計劃很有可能成功。

    酒越喝越多，要想的問題有增不減，喝酒似乎對于林玄仲考慮問題沒有任何幫助。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林玄仲因為酒意感到困意時，那些油燈的火苗不再跳動。吹滅幾盞燈，林玄仲直接躺下休息。

    與此同時，石巖城里，燕南天自然還住在城主府中，接受齊連海的款待。做為此次領兵主將，燕南天雖然不要任何事都親力親為，但還是在關注幾支征糧隊伍的消息。

    到現在，渠城、流城、還有星城那邊都已經有消息傳回。其中以前去流城的征糧的隊伍行動最為順利，星城的情況還算不錯，只有渠城的問題令燕南天頭疼。經過強匪的洗劫，加上本城城主以及一些地方勢力的逃走，燕南天可以想到林玄仲很難從渠城征集到足夠量的糧草。

    軍隊從獸嶺關出發時，趙旭曾明確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對翼國的平民用強，所以林玄仲在渠城不能輕易使用武力，況且要應付的還都是些普通平民。

    可單單一個琴城是絕對無法令林玄仲完成任務，現在看來，林玄仲似乎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在渠城強行收刮，二是等去琴城后再往南去一城，只不過礙于他們本身攜帶的糧草有限，燕南天覺得似乎只有強行征糧一種辦法可行。

    當然要是林玄仲沒法做到，那燕南天只能換掉林玄仲的統領位置，對于燕南天而言，結果比過程顯然更為重要。之前派林玄仲他們分頭征糧雖然沒有限制時間，可用的時間自然還是越短越好。在不確定林玄仲能否完成任務的情況下，燕南天并沒想著要給林玄仲加派兵力，同樣沒有什么新的指示。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李雙喜早早過來敲門，給林玄仲送來洗漱的水和用具，之后甚至還將早飯都給林玄仲端來。

    昨夜蘭花村那里的糧食已經被分批送來，所以早飯還是吃肉。與李雙喜打聲招呼后，林玄仲坐在床上打坐調息，把體內剩余的酒力蒸發出去，然后簡單洗漱一下，吃點早飯。

    昨天晚上沒想到解決征糧問題的辦法，只是打定要去琴城的主意。此去琴城一是打探消息，二是和蘇弛會面。經過一晚考慮，為保穩妥，林玄仲改變昨日的臨時決定，今日要留下王一吼坐鎮渠城，自己則帶著邢虎與兩名副將前去，此行依舊要喬裝打扮。當然目的不是為了混入琴城，而是要避開渠城里可能存在的強匪耳目。

    簡單吃完早飯，林玄仲帶著王一吼和邢虎在城內轉上一圈，在張貼告示以及昨日夜軍的那些行為后，原本還躲著的城民，越來越多的出現在街上，只是街市和客棧都無法正常開門，眼下許多平民都是以物換物的方式獲取他們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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