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閑敘

    “原先老朽倒并不擔心，只是這兩年兵荒馬亂，鎮子里不少人都已經搬走，四周的兇獸卻越來越多。如果不能盡早搬到安全地方，恐怕一直住在這里會有危險啊，但就我們爺孫這個條件，可能一輩子都要住在這里了，”黃老的語氣頗為無奈，像是在訴苦般。

    雖然黃老的樣子還算堅強，但依舊讓林玄仲感慨不已。細細想來，如果世間逼著人死的原因只有一個兩個，那往往不能成功，但若有三個四個就難說了。對爺孫兩人來說，可能戰亂的影響還不及來自兇獸的威脅。

    藍國剛剛建立不久，皇權需要時間鞏固。短時間里，爺孫兩人不可能得到來自國家的幫助。

    說起來，之前從云城經過時，林玄仲已考慮過底層人民的生活。各種糟糕情況可以想象，林玄仲本以為能淡然處之，但真正面對時還是有些揪心。

    “近來去參軍的人還多嗎？”一陣感觸過后，林玄仲根據黃老之前的敘述主動提出一個問題。

    “還有不少，”點點頭，黃老對林玄仲所提之事是真心無奈。當初兩邊城池來征兵時，鎮子里入軍的人員已經超出招募的數量。后來又因為鎮里的人都覺得參軍才能出人頭地，仰望一些人的威名，不想一輩子生活在鎮子里，又有一些人主動去投軍。

    一連兩次過后，鎮子里年輕力壯的人大大減少，以至于鎮子的安全大大降低，想起現如今鎮子里的情況，黃老是無奈至極。

    而得到黃老的回復后，林玄仲不禁想起之前在鎮子里看到的一些情況，原來在街道上翹首以盼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后來看到的那些外出打獵的人一個個都不算年輕，所以林玄仲能夠理解黃老的無奈。

    那些參軍的人背井離鄉為的是個人志向，雖說很有志氣，但是他們的確拋棄了很多。投軍是好是壞暫且不說，他們的行為已經置親人于危險之中。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沒有那些有骨氣的人參軍，一個國家打不贏戰爭，常人的生活會更加悲慘，所以黃老的這份無奈有許多原因。

    “現在城里城外打獵的人有許多，暫時鎮子里應該沒有問題，而且關鍵時刻也許朝廷還會派軍隊過來剿獸，所以黃老不必太過擔心，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

    “大人說的正是，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紀，該見過的都見過了，往后好好撫養小西，其他事情就聽天由命吧！”在林玄仲再次勸慰下，原先出現在黃老臉上的那種豁達之態再次出現。

    “大人，別光顧著聽老朽嘮叨，多吃點東西。”

    長出一口氣后，黃老的神色更加自然。可能還沒達到胡老那種境界，但已經和胡老相差不多。

    “小西還小，讓小西多吃點吧，”黃老這么一說，一直沒怎么動筷子的林玄仲直接看向小西。與此同時，小西那一對小眼睛正盯著那盆糙米飯瞧，似乎心思都在那盆米飯上了，讓人忍俊不禁。

    “對了，我還有些包子，不吃可能就放壞了，”說著林玄仲把身上背著的布袋拿下來放在桌子上。

    “那老朽替大人拿去熱熱！”經過過去一段時間的對話，黃老對林玄仲的為人已有一定了解，此刻并沒多想，一臉熱情地把布袋拿在手中。

    “好，”點點頭答應一聲，見黃老緩慢地走到廚房里點燃一盞油燈，林玄仲的注意又回到小西身上。

    “小西，你多吃點米飯，等會我吃兩個包子就夠了，我不餓，”看著小西那張充滿童惑的臉，林玄仲有了教小西武技的念頭，不過還不知道能在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麻煩找來。

    想起之前在云城外殺人的事，林玄仲甚至想到要不要把自己來避難的目的主動告訴爺孫兩人，又或者依照之前所說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離開。

    “我想吃包子，”在林玄仲的意識有些飄忽時，小西那充滿希冀的聲音打斷了林玄仲的思緒。

    “讓大人見笑了，小西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好東西，”聽到小西的聲音，屋里忙著燒水的黃老解釋了一句。

    “不礙事，那這些米飯我來吃吧，”奔波一天，要說不餓也不可能。

    “多謝大人體諒。”

    “黃老不用客氣，”給自己添了一碗米飯就著菜吃了起來，三兩口把一碗飯吃完，一連吃了三碗，林玄仲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大人真是好胃口，”一段時間后，黃老端著一盆熱騰騰的包子從廚房出來，一看那盆糙米飯只剩一個底子，當即稱贊一聲。

    “讓黃老見笑了，”笑笑看著黃老端出來的包子，已經吃飽的林玄仲沒有一點食欲。倒是旁邊那眼巴巴的小西一臉的迫不及待，等黃老把包子放到桌子上后，一手操著一個熱包子直接大吃起來，那樣子別提有多享受。原來讓小西開心竟如此簡單，看著、看著，林玄仲心里就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混小子，一點禮貌都不懂，”另一邊，見小西那沒規矩的樣子，黃老忍不住批評一句，但語氣中卻并無責怪的意思。

    一口氣吃了四個熱包子后，小西揉揉自己那鼓起來的肚子，不再拿桌上的包子。

    “我吃飽了，”離開那不協調的板凳后，小西走到一邊。

    “去打點水給大人洗漱吧，”黃老慢吞吞地吃著東西，隨*代小西一聲。

    “好嘞，”答應一聲，小西一臉高興地到廚房拾弄東西，很快把一盆調好溫度的水端到門口。

    “大人，你來洗個澡吧，”站在門口，小西大聲朝著那還在疑惑的林玄仲喊了一聲。

    小西的這一聲喊直接讓林玄仲明白了在這里洗漱跟在軍營里洗一樣簡單，就是水少了一些。

    “大人，你先洗著，要是水不夠，我再給你加，我家沒有大盆子，”等林玄仲走到門口，小西很客氣的招呼一聲。

    “好，”林玄仲不在乎水多水少，也不在乎冷熱，只是這本來照到門外的光線并不強，但小西似乎希望能亮一點，把水放在門口，讓林玄仲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在脫衣服之前，林玄仲先把水盆往暗的地方挪了挪。

    “大哥哥，你洗吧，一會水就涼了，”不知林玄仲為什么把水拿遠一點，小西只覺得林玄仲有些磨蹭。

    “你把我的劍拿到屋里隨便找個地方放著，”把背著的劍取下來遞給小西，林玄仲又接著把衣服脫下放在小西搬來的凳子上，然后便開始擦洗起來。條件有限，只能一點一點慢慢的洗。

    等林玄仲把身上都擦個遍，小西才放好劍從屋里出來，那把劍的重量對小西來說不比一桶水輕。把用臟的水倒掉后，林玄仲讓小西幫忙再弄一盆干凈的水過來。

    “大哥哥，你真厲害，一盆水一下子就被你用完了，”等小西費力地端著一盆水出來后，忍不住對林玄仲發出一聲感嘆。

    “還好吧，”可能兩人的洗漱方式不同，對于小西的感嘆，林玄仲很是無奈，畢竟本就是將就著在洗。

    “爺爺說等林大哥洗好就休息吧，今晚我和爺爺睡廚房，林大哥你睡客廳！”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小西總算不像之前與林玄仲剛見面時那么緊張，說起話來越發隨意。

    “那好，”既然黃老已有安排，林玄仲不想給他們添亂，今晚只好委屈爺孫兩人一下。

    沒多久，只穿內衣的林玄仲在小西領著下走到床前。天氣炎熱，那張床上只鋪著一張草席。根據床的大小來看，一老一小每天睡得都很將就，一陣感觸后，林玄仲干脆讓小西和他一起擠擠，至于黃老就要委屈些了。

    “大人早點休息，我去照料一下馬，”把客廳里的油燈吹滅，說完一句，黃老便拿著另一盞油燈抱著一捆干草出去。

    “多謝黃老，”黃老一說，林玄仲陡然想起只顧自己吃飯，倒忘記那匹馬了，有些愧疚的想著自己太粗心后，林玄仲趕緊向黃張老道聲謝，畢竟黃老已經忙了一晚上還要幫忙喂馬，不謝一聲實在過意不去。

    “大人不用客氣，老朽正好閑著無事，”簡單回應一聲后，黃老徑直出去。

    黃老一走，林玄仲則坐在床上打坐調息。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平心靜氣的林玄仲不再關注外面的動靜，體內的元力也已順利流轉起來，只不過稀薄無力。可以正常流轉的元力比受傷前還要少，如果傷勢不能有大的好轉，這種情況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

    考慮到現在的處境，林玄仲不斷地試著往心脈位置輸送元氣，以便傷勢可以盡快痊愈。可惜隨著元力的不斷輸送，除了痛覺越來越強外，沒有轉好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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