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徐家。
孟祁瀾已經是第三次在熟睡中被徐勇叫醒了,這陣子老爺子的狀況很不穩定,他和向明樂也忙的焦頭爛額,雖然事先就知道老爺子已經無藥可醫,但作為醫生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會放棄自己的病人。
徐老爺子的臥室里站了一排特地從國外請來協助孟祁瀾的醫生,向明樂一時顯得有些多余,她很識趣地自己默默退了出去,坐在大廳外面的沙發上等著孟祁瀾出來。
她看了看墻上的貓頭鷹掛鐘,已經凌晨兩點了。而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陣開門聲,一旁候著的英嬸趕緊就去了大門口。
“小姐姑爺你們回來啦?”英嬸的說話間格外的驚喜。
向明樂聽了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出門迎接。
“英嬸,爸爸怎么樣啊?”徐湘把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放在玄關處,十分焦急地就進了屋子,正好撞見出來的向明樂。
“你……你們好!”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給徐湘和沈恒鞠了一躬,問候得十分鄭重。
徐湘一心在徐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上,徑直就忽略了向明樂朝里屋去了,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向明樂自討了個沒趣,就尷尬地自嘲著笑了笑退到一邊。
沈恒看出了她的難堪,上前輕聲細語地道歉,“不好意思啊這位姑娘,湘湘她是太著急了,所以沒注意到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看著沈恒如此親切,向明樂也算是有了臺階下,“我叫向明樂,是孟醫生的助手。”
“那你怎么不進去幫忙?”沈恒指了指房間。
“里面有很多人,用不上我。”向明樂覺得此時說孟祁瀾只是救濟她,好像有些不妥,不過也還好沈恒并沒有追根求源,只是這么簡單了解過后就走了。
她松了一口氣,又自己坐回了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墻上的掛鐘上的秒針繞了一圈又一圈……
“勇哥啊,你知不知道爸爸把一半的企業都劃給了厲晴方那個小丫頭啊,他是不是存心不讓我們好過啊?”
“小姐,這是老爺的決定,我們……”
“我不管,他現在分明是快不行了,遺囑都讓你藏起來了,你就告訴我小南可以得多少吧?”
“我只能明確的告訴你,小南可能一分錢沒有,你們也是……”
孟祁瀾剛搶救完徐老爺子,就在洗手間的拐角聽見他們在爭家產,他是無意聽到的,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方便出去打斷他們,干脆就坐在了地上,今天實在太累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靠著冰冷的瓷磚墻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可偏偏這么不巧,向明樂的出現打斷了他們……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我是來上廁所的……”她實在抱歉,但又無可避免受到了徐湘的數落,也還好,有錢人什么性格她已經領教過了,就不會放在心上。
向明樂剛繞過那群人,就看到孟祁瀾一個人孤零零地靠著墻睡著了,雖然屋里是有暖氣的,可是這么大冷天的怎么能受得了這樣折騰自己。
她取下自己披的毛毯,輕手輕腳地蓋在了孟祁瀾身上,她蹲下來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就離開了,他睡得真的很熟,像個沒有防備的嬰兒,而她想道別卻又生怕吵醒了他。
她想的離開可不單單是離開徐家,而是要離開孟祁瀾的庇護和幫助,都說人不可以貪心,尤其是貪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她收拾好所有地東西就一個人走了,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斷開了跟孟祁瀾的聯系。
再過不了多久就要過年了,孟家的各種年會酒會也夠孟連熹忙的了,她終于肯在這個時候放棄了對沈璧君的“監護權”。
沈璧君一直覺得有沒有人陪都是一樣的,她每天都能克制得很好,人前依舊是她的溫太太,人后,偶爾會難過,可只要不說出來,也還好,只要沒有人知道,那她就是快樂的,因為溫羨一定會回來的。
“小姐您好,請問有沒有定位?”
“孟祁瀾。”
“您這邊請。”沈璧君實在不知道孟祁瀾能有什么大事還要親自約她到這種喝水都算錢的高級餐廳里,不過看在是他買單也就無所謂了,反正以他的身價,買幾十個這樣的餐廳也都不在話下的。
“你怎么才來啊?”孟祁瀾坐在最靠窗的位置,看樣子是等了很久,桌上無聊的八卦雜志都被他翻了那么多頁了。
沈璧君謝過端上水的服務員就在孟祁瀾對面坐了下來,“叫我出來什么事啊?”
她端起水喝了一口,不禁皺了皺眉頭,真搞不懂這里的水能有什么特別之處。
“當然是怕你一個人悶的慌,怎么說咱們也同學一場啊。”孟祁瀾開始打起了官腔,他整了整自己西裝的領,笑起來也沒個正行。
自從孟祁瀾性情大變之后,沈璧君也不會吃他這一套了,她只差沖他翻一個白眼了,“有什么你就說吧,別等到我信了你的鬼話之后,你才開口說正事啊。”
“那你看人什么時候這么準了?”孟祁瀾端起咖啡用精致的勺子攪了攪,再小小地喝了一口,“我的確有求于你。”
說完他就放下咖啡,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張銀行卡,擺在透亮的大理石桌面上,一并推到沈璧君面前。
“我知道我樓下的那間房子,還沒有人買,你賣給我吧。”
“賣給你?”沈璧君不解,“你什么時候做房地產呢?”
“其實我是要送人的,我希望你幫我的不僅僅是這個。”孟祁瀾又拿起桌上的筆,抽出一張紙巾快速地在上面寫了一串數字,“我希望以你的名義把那個房子租給這個人。”
原來是電話號碼。
沈璧君接過紙巾,攤開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回了桌子上,“其實我完全可以租給她啊,沒必要一定讓你買下來。”
“不是的,你呢要以每個月1000租給她,而且要一直租下去,所以覺得還是買下來比較行得通,這樣你也不會吃虧了。”孟祁瀾早有自己的打算,他把握十足地看著沈璧君,就好像早就確定沈璧君一定會幫他的。
“那好吧,那么好的地段一個月1000確實是太虧了。”沈璧君也不客氣了,就收下了那兩張卡,她無需過問卡里到底有多少錢,反正她還有孟連熹這個人質在呢,她又順便拿起了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巾,用八卦的眼神打量著孟祁瀾,“不過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女孩子,讓我們孟醫生這么上心啊,既想送房子呢又要照顧她的自尊心?”
“你見過不就知道了。”孟祁瀾倒是也不刻意回避她的話題,“不過你最近怎么樣?溫羨還是沒回來?”
孟祁瀾突然提到溫羨,讓沈璧君有些不知所措,已經一個星期了,沒有人跟她提過溫羨的,誰知道在這種場合,突然有人要敲一敲她緊緊關著的門。
“沒有。”
“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你們之間為什么突然這樣。明明那天他就……”孟祁瀾險些就說漏了嘴,他及時停住害怕沈璧君聽見。
可沈璧君已經聽見了,她放下手里的菜單,隔著那張不大的桌子就抓住了孟祁瀾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那天他怎么了?”
自從溫羨消失后,白容月沒了動靜,連同林邑也是,那群人神神秘秘地再也沒有出現過,為期一個星期,就像人間蒸發,沈璧君都無處哭訴。
“你別為難我嘛……”孟祁瀾自知瞞不住沈璧君,畢竟當時除了林邑,也只有他在場,他尷尬地笑了笑,拿開沈璧君的手,就算這樣,沈璧君質疑的眼神也沒有離開過他。
他猶豫了一陣,還是開口了,“畢竟我有求于你在先,是因為還你人情我才告訴你的哦。”
沈璧君欣喜而用力地點了點頭。
“其實那天直到你醒來,溫羨都一直在門外,我看得出他對你是很緊張的,一聽到你醒來的消息,他本來是第一個就沖進去的,只是我看他好像很糾結,大概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孟祁瀾把自己見到的全告訴了沈璧君,話語誠懇,“所以你不要怪他吧,他應該還是很擔心你的。”
“我沒有怪他,從來都沒有怪他,我知道他是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告訴我……我知道…他會回來的。”沈璧君偽裝了這么久的心理防線終于在這一刻全部崩塌,眼淚就像一串玉珠,無聲地一顆又一顆滴落到手上。
她覺得未免有些失禮,想用手胡亂地抹了眼淚,正巧一伸手遇上了孟祁瀾遞來的紙巾。
“好了,擦一擦吧,既然知道他不是不愛你才離開的,就開開心心吃飯,吃完送你回去,你可是還要幫我做大事的。”
孟祁瀾努了努嘴,示意她接過紙巾。
不是誰都愿意當刺猬,只是很少有人能幸運地碰見不害怕被扎的人。
結束了這頓飯,沈璧君也堅持沒讓孟祁瀾送她回家,其實自從孟祁瀾跟她說了那些,她整個人都踏實了,懸著的心也算是完全落地,她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天生都這樣容易提心吊膽的,尤其是在遇見了一個想共度一生的人之后。
整條街都十分熱鬧,大概是快過年的原因,到處掛滿了紅燈籠,貼滿了紅色的剪紙,大大小小的商場人山人海,比圣誕節的時候可熱鬧多了。
沈璧君隨便逛了一會兒有些悶,便找了個路邊咖啡店歇了歇腳,女人心情大好的時候購物的能力也有所提高,她清了清自己的剛才買的一些衣服和日用品,確定自己也買了溫羨的那一份才滿意地點了心儀的小蛋糕和卡布奇諾。
“這位小姐您好,耽誤你一些時間,我們旅游團新年有特惠活動,現在報我們的項目呢,可以統統半價。”路邊做旅游廣告的年輕女孩子,一眼看準一個人的沈璧君,走到她身邊就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他們的活動。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要旅游的意向。”沈璧君有些抱歉,可如果現在她是和溫羨在一起,一定會一口答應他們的,連一起旅游的人都沒有,還了解個什么。
“沒事,那這張傳單您收著,如果有意向了隨時可以網上報名的。”那女孩子見沈璧君實在是沒有興趣,就作罷了,放下的傳單就跟著同伴走了。
沈璧君出于好奇,就拿起傳單來看,“到底是什么景點這么不得了?”
“南鷺島七日游?”她看著那張五彩繽紛的傳單,實在是覺得南鷺島這個名字很是熟悉,仔細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這不是孟連熹一直想去地地方嗎?
她把傳單折起來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還不忘嘀咕幾句,“這個孟連熹居然騙我,還說什么票難買,現在人家這可是上門大甩賣啊。”
這一個星期以來,沈璧君都像這樣不敢走得離家太遠,她無時無刻不再擔心擔心,如果溫羨回來,沒帶鑰匙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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