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在劉凡養傷的時刻，時間推到了中平元年十二月。

    劉宏實行劉凡那日提出的建議。

    董卓、張溫等屯兵美陽，守護園陵，因為寒冬臘月，雙方形成對峙狀態。

    黃琬任討賊將軍，領豫州刺使。趙溫任潁川太守，司馬直任廬江太守。

    羊續由于劉凡派出去賑災，暫未上任。

    屯田制和一條鞭法已經推出，以洛陽為中心，向四方推行，但阻力依舊很大，雖然劉凡教訓過某些人，但劉凡一個月不上朝之后，那些人又開始陽奉陰違。

    冀州，邯鄲。

    羊續運糧已至此，原本無邊無際的隊伍現在減少許多，糧食也越來越少。

    許多百姓都被羊續陸續遣回洛陽了。

    縱使寒冬臘月，羊續依舊堅持自己是使命。

    一路上，他見識了太多慘景，羊續不敢想象，若是今年冬天沒有對百姓分發糧食錢財，那些百姓能否在這滴水成冰、北風呼嘯的季節中生存下去？

    為了防止運糧百姓出現傷亡，羊續遇到惡劣的天氣就尋避風處扎寨，那些運糧的農夫和徐晃麾下的士兵一樣一日三餐。

    邯鄲之地西依太行，南臨漳水支流。離常山國還有大半個趙郡的距離，羊續怕的是糧食不夠用。

    運糧的主力都駐扎在邯鄲，分出許多小隊往各個鄉里查探。

    “羊兄，情況有些不妙，吾部斥候打探，趙郡內官吏欺壓百姓，致使許多百姓逃往太行山，揭竿而起。中山、常山的情況可能更糟糕。”徐晃對剛回來的羊續說道，面色凝重。

    “吾已聽說了，因趙忠家鄉在安平，此地官府大多為宦官爪牙，私納重稅，民不聊生。再加上被有心人煽動，所以從賊。”羊續嘆聲說道:“甚至有些亭鄉男女老少都入太行山從賊。”

    “報……”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急奔過來，稟報道:“北方有無數叛賊向吾軍而來，密密麻麻，遍地都是，少說有五萬人，估計現在離吾軍已經不足十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徐晃捶胸頓足，非常悲痛。

    “吾軍中有兩萬多名農夫，若強交戰，必玉石俱焚。邯鄲令是依靠宦官的無能之輩，入邯鄲城，只能坐以待斃。為今之計，只有撤離這里。回洛陽之后，請驃騎大將軍指示。”羊續慎重的說道。

    “車載過萬，還要過河，怕是會被敵方追上。”徐晃憂心忡忡的說道。

    若是與叛賊死戰，他不怕。他怕戰起來攔不住那些叛賊，傷及百姓。那樣他將無顏面對主公，萬死難辭其咎。

    “拋棄車輜，只攜帶歸去的口糧。”羊續當機立斷的對徐晃說道。

    有的時候要取舍的決心，羊續也必須保證那些跟他一起來的運糧農夫，能夠安然回到洛陽。

    “事不宜遲，按羊兄說得做。只是這糧食不能留給叛賊，全部燒點。”徐晃向羊續回道。

    “糧食不能燒，就放在原地留給那些叛賊。”羊續否認徐晃的話。

    “此不是助長叛賊氣焰？”徐晃疑惑。

    “若燒掉糧食，叛賊白跑一趟，心中不甘，會繼續追擊吾軍民，吾軍怕是在漳水旁與叛賊必有一戰。另外，燒掉糧食，叛賊無溫飽之源，定會去掠奪附近百姓的糧食，吾等間接導致許多人家破人亡。”羊續向徐晃解釋道。

    “幸有羊兄指點，吾真是糊涂啊！”徐晃一拍腦袋，懊悔的說道。

    徐晃立即派遣士兵通知百姓，每人只攜帶一些大米，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而羊續則拿出紙和筆，在上方寫了一段話。

    “驃騎大將軍憂于社稷，憂于萬民，發糧食百萬，沿途賑災。奈奸佞當道，逼民為賊。知爾等均有父母妻子，故留糧無計，以供爾等！”

    羊續寫完后，令人掛在運糧車最前方的最顯眼處。

    而后，羊續與徐晃指揮著運糧百姓井然有序的撤離。

    百姓在前，士兵殿后。

    一個時辰后，叛賊到來。

    領頭的是一名粗獷的漢子，他沒想到，入眼的是一輛輛好似裝滿糧食的車子，成千上萬。

    “快，去看看車上裝的什么？”漢子對手下命令道。

    他叫張牛角，博陵人。于半個月前在常山煽動百姓，聚眾起義，是大賢良師張角的徒弟，自號將軍。

    “糧食，糧食。”當那些叛賊打開一個個麻袋后，歡呼雀躍。

    如此多的糧食，絕對能一下子吃飽。

    甚至有些叛賊將生的糧食都往嘴里塞，餓怕了，已經產生了心理饑餓。

    “將軍，探子回報，官兵知曉吾軍到來之后，逃跑了。”一名叛賊說道。

    “官兵逃跑時為何不將糧食燒掉，反而留給吾等？”一名年輕的叛賊首領疑惑的問道。

    他叫褚燕，真定人。

    在黃巾起義爆發的時候，褚燕就聚集了一批少年為強盜，在山水間轉戰，但由于規模小，并沒有引起官府的重視。

    這次起義，光是褚燕的麾下，已經發展有一萬多人。

    看樣子官兵離開有一段時間了，就算帶不走，完全有時間將糧草燒掉，并且從容離開。

    褚燕、張牛角等人，根本想不到，羊續、徐晃為了保護百姓，才將這么多糧食留給他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了這些糧食，吾等可以穩住局勢，然后推翻這個黑暗的朝廷。”張牛角心中樂壞了。

    “這張紙是官兵留下了，請將軍過目。”一名叛賊將羊續留下的那封信交給張牛角。

    張牛角不識字，他知道褚燕識字，所以又把它交給褚燕。

    當褚燕把信件上的內容讀出來之后，全場驚慌，有的人心中五味陳雜。

    早知如此，就不當叛賊了，驃騎大將軍已經將糧食運來了，差一步，便可到達常山。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想回去，只怕頭也難了。

    此次再起的叛亂不但是褚燕，張牛角部。

    圍繞著太行山以東及以南的光大區域，郭大賢、于氐根、青牛角、張白騎、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掾哉、雷公、浮云、白雀、楊鳳、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繞、畦固、苦哂之徒，并起山谷間，互相不統，不可勝數。

    這些人大則兩三萬，小則五六千。活動于中山，常山，趙郡，上黨，河內等地太行山山脈的山谷之中。時常出谷掠地，攻打縣城。

    大小叛賊合眾號稱百萬，為黑山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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