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鴻死死地瞪著他,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但片刻之后,他終于開口了:“以你匿蹤能力之低劣,即使是披著能夠隱匿蹤跡的法衣,驅(qū)使鬼靈追查你的下落也根本不難。腳印,折斷的樹叢和留下的氣息都是最好的路標,我可以做到,那宋知邃也不難做到。即便不驅(qū)使鬼靈,憑借鮑猖手下的走獸和花惜月與山林溝通的能力,要追蹤到你也易如反掌。為今之計,要想死中求活,你只能順流而下。”
“順流而下?”孫陽有些懷疑。
“蠢貨!當然不是讓你坐船!”董卓鴻罵道。“你既然逃走,出路無非就是向東,向北。向東向北直驅(qū)大夏是正途,向西到有人煙的地方,與國內(nèi)取得聯(lián)系也是一條出路。唯有向南,這一路下去將近兩百公里都是渺無人煙的河谷,林深水急,絕無活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必定會首先向北向東追蹤,然后向西,最后才會向南。走水路可以避免留下任何氣息和痕跡,也不會讓那些古木藤精撞見你,老夫再冒險幫你遮掩一番,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這番話聽上去像是真的考量過一番,孫陽也不去深究他之前說過放自己離開的話里面的惡意。
“那龍青庭的位置?”
“你至少向南漂流一兩百公里之后再上岸,然后向西南走,到仰光去!龍青庭即便不在那個地方,他手下那些自甘墮落的叛徒也總會有人在。至于去哪里找他們,不用我教你吧?”
他所透露的信息已經(jīng)足夠多了,孫陽當然不可能讓他替自己安排好所有逃亡的線路,事實上,這樣模糊而有著很大變動余地的計劃更適合他們之間脆弱的信任關(guān)系。
孫陽不再猶豫,往水邊就走。
“搜魂符呢?”董卓鴻怒道。
孫陽微微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張符紙,快速地在他面前繪制了一遍。
“筆劃筆順如此,但里面另有玄機。”他對董卓鴻說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不可能現(xiàn)在就把其中的秘密都告訴你。如果我被抓了,那算我們倆都倒霉。如果我成功逃脫,你派人到遠山來找我,我再把其中的秘密告訴你們。”
你的人學不學得會,能不能平安離開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
他輕聲地在心里說道。
對于敕靈宗這樣的邪派,他并沒有太多的道德顧慮。
董卓鴻瞇著眼睛看了看他,突然向上一躍,那鬼將猛地張開身體,幾乎將天空也遮蔽了。
“滾!”他對孫陽說道。
孫陽散去護身符的法力,小心地向河谷跑去,路過一片竹林時,他小心地掰了一截,一邊跑一邊把它修整成一截長長的通氣管。
江水滔滔,孫陽猶豫了一下,就在這時,剛才他和董卓鴻交手的區(qū)域突然燃起了火焰。
他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這是董卓鴻在消滅他曾經(jīng)到過這里的蹤跡。
于是他咬住那根竹管,直接跳入了江中。
孫陽的水性只能說是極其一般,好在江水流速極快,跟著水流向下漂并不需要很高的泳技。他小心地讓自己的身體保持潛游的狀態(tài),只讓那根竹管伸出水面呼吸。
不一會兒,他便看到一團火焰一般的東西從江面上飛了過去。
彌訶?
他屏住呼吸,潛入水底向下游飄出去上百米,這才又悄悄地浮到水面附近的深度,重新開始仰面向上沿江漂流。
一開始還會偶然撞到江中的礁石,但隨著不斷有支流匯入,江水越發(fā)洶涌起來,大約半個小時之后,他感覺自己隨著江水匯入了一條真正的大江。水流到這里稍微緩了一些,他悄悄從水中浮起,看到兩岸都是密密的叢林,想起董卓鴻說起密林中的藤精樹怪,不敢怠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再一次潛入了水中。
水中不知距離,他只能憑借兩岸那些參照物向后消逝的速度估計自己漂流的速度大概是一分鐘三百米左右,這樣算下來,每小時可以沿江向南前行將近二十公里。這比不上他全力奔跑的速度,卻比他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前進要快得多。
董卓鴻會不會突然后悔?只要他說出自己的蹤跡,憑借彌訶等人的本事,沿著這條江搜尋他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從這個角度出發(fā),越早離開這條江就越安全。但問題是,水流帶著他一路漂流移動的速度要比他自己憑借雙腿在叢林中移動的速度快得多,越早上岸,他距離青丘的距離也就越近,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也越大。
他回想著董卓鴻的反應,不斷地在心里進行著推演,最終他還是決定相信自己對于人性的判斷。
董卓鴻這樣的人,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他絕對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如果他能夠殺掉孫陽,他絕對不會手軟,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放任孫陽離開然后去看宋知邃笑話的可能性更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孫陽的心也越來越定,漂流了將近六個小時之后,他終于遇到了第一個村落,江面在這里變得寬闊起來,水流也緩了很多,前進的速度已經(jīng)變得非常不理想,但反復權(quán)衡之后,他還是繼續(xù)向下游漂流了將近兩個小時之后,才偷偷地爬上了一艘拉運木材的駁船,偷偷地爬到木材堆里藏了起來。
即使是修煉了將近兩年,身體素質(zhì)遠遠超過一般人,這樣長時間泡在水里還是讓他感覺到疲憊不堪,更不要說與江水中的暗流和漩渦抗爭,躲避礁石時耗費的力氣,雖然一直告訴自己小心小心,但在早晨溫暖的陽光中,他竟然就這么穿著濕漉漉的衣服睡著了。
再一次醒來時,天氣已經(jīng)變得悶熱起來,看看太陽的位置,應該已經(jīng)是中午,身上的衣服都已經(jīng)干了,背包里的東西除了幾張符咒之外卻全都被泡成了廢物。
孫陽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但這艘駁船吃水很深,前進的速度應該不快,這樣判斷的話,他距離青丘的距離應該依然沒有超過兩百公里。
唯一可以稍稍放心一點的是,他們大概不敢在白天就這么施展神通凌空飛行。
一條公路出現(xiàn)在江邊,孫陽馬上重新下水游到岸邊,但他語言不通,一路沿著道路南行了幾公里之后才遇到了一個華僑,坐著他的車子到了附近的小鎮(zhèn)。
帕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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