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來看,那邊有一個小子,正在峽谷里廝殺!”
一個已經死亡的世家弟子仿佛發現新大陸一般招呼自己身邊的同伴道。
“廝殺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可看的!”
同伴不滿的回道:
“這邊大決戰,萬歸一使用絕世寶書,直接碾壓了三名敵將,逼退了百名敵軍兵卒,一戰之威直達天際啊!真是一戰封神啊!”
“可是……”
那人還要說啥,卻又被同伴硬生生打斷了,道:
“有啥可是的,多谷觀摩下人家高手的印紋,好加深印法學識,對你以后大有好處,雖然你都已經被淘汰了,但并不是沒有進入到一些家族的煉器坊內!”
他的同伴如大多數被淘汰的子弟一般,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萬歸一那里,被他的蓋世雄風所吸引,目光連移動一下都不肯,恨不得直接跑到戰場中把兩只眼睛貼在萬歸一身上。
見到同伴沒有理睬,他只好喏喏道:
“那個少年已經殺了一千多人了,而且好像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樣子!”
“什么?”
耳朵比任何人都要靈敏的同伴聞言,轉過頭來看向了這個和自己一同加入煉器大會又一同被淘汰的同伴,像是不認識他一般,追問道:
“一千多人?還是他一個人殺的?你確定不是在說笑?”
“咳咳,是啊,一千多人,而且還有一個敵將,全都是他一個人殺的,沒有任何人去幫他!”
這人見同伴看向了自己,頓時意興盎然,義正言辭的回道,似乎那殺人的不是少年,而是他自己。
“有那么厲害么?就連萬歸一,也是在旁人配合下才殺掉這么多兵卒的,他一個不大的小子就能啥上千人,你騙鬼呢!”
他不可置信的將視線轉移到了峽谷中,只看到敵軍密密麻麻的都集中在峽谷中央,什么都沒看到,他疑惑的瞥了一眼同伴,但在同伴堅定的眼神下才繼續尋找著所謂的少年,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飄忽不定的少年。
只見這少年在萬軍叢中穿梭閃動,不時伸出一間,刺向一名敵軍兵卒,而這兵卒似乎傻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意識,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長劍劃過喉嚨,然后頭顱落地,死不瞑目。
隨著向莫的殺戮越來越多,更多的人將視線投了過來,為他的身手而驚嘆,更有詢問他身世的,可這里幾千號弟子居然沒有一個人叫的上這少年的家族,甚至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只有一個人似乎想到什么,喃喃道:
“難不成……是他?”
這人話音剛落,就被人團團圍住,詢問道:
“他是誰,快說?”
“是哪個大家族么?不是洪林郡人那就是皇城了?難道是皇城八大家族里的其中一個?”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是什么隱世家族,亦或是什么成名名動天下的印法名家或是武將后人?”
“你到是快說啊!”
被這么多人圍著,這人也有些慌張,只好顫顫巍巍道:
“他好像沒有家族,是個平民!”
“什么?平民?怎么可能?”
“你是在說笑吧,一個平民能來參加煉器大會,就算他能參加,可以他的實力,能斬殺的了這么多敵人?還挨著脖子給他刺,也有點太夸張了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
很多人不信,紛紛質疑的問道,這人也是一臉的不解,只能解釋道:
“說出來我也不信,可那少年昨天就在過來過,還做過印法師印證,更是在煉仙閣大鐵門留下過印記的,甚至連閣主都親自過問過,我怎么可能胡說八道!”
“這……”
人們瞬間沉默了,再次看向這少年,眼中多了一樣不同的東西。
就在這時,他們人群中又多了數名弟子,正是剛剛才被淘汰下來的弟子,見有人談論向莫,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家伙興高采烈的參與了進來,指著一個鐵人尸體興奮道:
“你們再說那少年是吧,嘿,我們就是剛從峽谷里被淘汰的,你們是沒見到啊,那少年有多么厲害,看到那地上躺著的武將沒?”
眾人聞言,先是看了看著個家伙,有人認出他是馬家的馬懷帖,又尋著他的手指看向了峽谷一處躺滿尸體的地方,果然見到了一個拿著關刀穿著與周圍士兵完全不同的敵軍將領躺在地上,頭顱歪在一旁,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少年僅僅揮出了一劍,就將這家伙的腦袋給削掉了,那速度叫快啊,我們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一劍?你說書呢,馬大哈!”
一人忍不住跳出來嚇道。
馬懷帖因為做事總是粗心大意,因為人長得高大,說起話來總是先哈哈笑上那么幾下,就被人起了一個綽號叫馬大哈。
見有人敢這么蔑視自己,馬懷帖不樂意了,怒喝道:
“周長毛,你說我說書,你問問這里那么多在場的朋友,讓他們講講那少年是不是一劍將那猛將給砍頭的!”
周長毛是他的一個死敵,也是從小一起鬧到大的朋友,兩人見了面不是掐架就是比斗,從來就沒安生過,這一次見到馬大哈講大話,自然是要批駁一番的,于是將目光望向了其他幾個隨馬大哈過來的子弟。
那些人頓時目露怒色,義正言辭道:
“馬兄所言不差,我等幾個身陷重圍,被以為必死無疑了,可這個少年就好像天生降下來的神仙,突然出現了,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一劍皮劈掉了那員猛將的頭顱!”
眾人聽到此處,頓時沉默了下來,再一次看向這個正在人群中奮力沖殺的少年不免多了一絲的敬畏。
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這少年確實殺了一個猛將,這一點就算那些子弟中最優秀的幾人也做很難做到,要知道這些猛將的實力雖然參差不齊,但都不會低于凝元境,又有了印紋的加成,遠勝于一般的精英弟子。
只是他現在深陷重圍,窮途末路,還能逃出生天么?
就算他殺戮眾多,又是殺將領,又是滅千人的,可最后被砍頭的結局就是被淘汰,而第一關只以生死而論,不以成績而評,死了就是淘汰,就算說破天,也沒有繼續下去的機會。
向莫會被淘汰么?
望著他身旁滿滿的都是敵人,沒有人會覺得他能幸免,除非天仙下凡或是敵人撤退,這位英武俊才遲早會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眾人索性就不再關注,繼續將視線挪到了草原之上,誰都羨慕強者,誰都喜好強者,而那里才有真正的強者,才有活下去繼續的全力。
那幾個剛才峽谷出來的子弟們卻沒有理會這些人,他們毫不顧忌的在場邊加著油,盡管所有人都知道在這里向莫是聽不到他們助威的,可他們還是愿意為這個剛冒出頭的少年英才加油。
當他們在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是這個少年給了他們希望,給了他們繼續拼搏下去的勇氣,盡管最后還是被淘汰了,可經過這樣的洗禮,相信以后也會繼續堅定的走下去。
“不要死啊少年,你這么厲害,要是死在這里,退出了大會,豈不是很可惜!”
一個年輕弟子咬著嘴唇,手里比劃著一個復雜的動作,為向莫祈禱。
更多的年輕子弟目光中剩下的只有不時跳動的亮光與堅毅,這是一道道目送英雄的目光,其內閃耀著為英雄的偉大而感動的熱火。
這些向莫都感覺不到,因為他的血早已快燒干了,根本不會繼續沸騰下去,只能徒勞的燃燒著,榨干最后一絲能量。
面前的兵士太多太多了,多到了雙目里除了藍天就只有它們。
這樣的感覺無疑是枯燥的,而更加枯燥的是重復著一樣的招數,盡管是從不同的方向,可手中長劍的最終目標都是它們的脖子。
這種感覺讓向莫想起了當年練劍時候的自己,也是如此。
只是隨著他實力的增強,面前的壓力也在增強,早已不是那種憑空舞劍自己苦心體會劍意的時候,只是感覺還是一樣的痛苦,一樣的勞累。
他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周圍的兵士成了一片黑影,雙目不知何時已經看不到東西,只剩下耳朵在感知。
然而枯燥重復的金屬碰撞聲不斷摧殘著他的耳朵,漸漸地讓耳朵也開始麻木起來,失去了對一切的反應。
最后剩下的只有感覺,一種下意識的感覺,風的感覺,殺氣的感覺,以及心靈的感覺。
向莫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脫離了小鐵人的軀體,往天空中飄去,默默地注視著下面不斷揮劍殺人的小鐵人,似乎它所做的一切與自己無關,而自己則是一個旁觀者,一個記錄著,一個看客。
隨著他越升越高,天地與他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很近了,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一伸手就觸碰到藍天,一跺腳就能踩到大地,可他明明還在空中,與天地之間相隔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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