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人攙扶著走進來的扶柳。
凌素希滿意的點點頭。
虛弱，但卻能在別人的攙扶下站起來！全身沒一處好肉，卻是胳膊腿俱全，不耽誤行動也不耽誤做事！
嗯，冷湛的人……還不錯！
“怎么？需要一直被人攙扶著？”
清冷的聲音響起，扶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奴婢不敢……”扶柳聲音細弱如蚊蠅，一聽就知道虛弱不堪，“……只是，奴婢實在是，站不住！”
“站不住就跪著！”
“是！”
聞言，冷湛的隱衛松了托住身邊女子的手，失了力扶柳噗通一聲便跪坐在地！
“聽說你們大少夫人這幾天被人欺負了，你可知此事？”凌素希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指甲，一邊似不經意地問。
“這……”沒想到自己傷成這樣，還要跪著被問話，扶柳朦朧的淚眼再次偷偷望向冷湛，卻見石桌邊坐著的高貴男子自始至終連半個眼角都沒投給自己，“……奴婢略知一二！”
“說！”
“大少夫人的手……被燙傷了！”
扶柳之所以這快便將這事說了出來，主要是因為慕容雅田的手，如今還是傷著！即便她不說，凌素希也肯定會問到！
“還有嗎？”
問句！有心人卻能發現，說這話時，小丫頭的眸子里，隱含著一抹帶著寒光的似笑非笑！
“沒，沒有了！”
“沒有？”聞言，凌素希水眸一沉，“看來，剛剛的懲罰還是輕了！”
“素希小姐饒命，我說，我都說！”
扶柳連忙磕頭求饒！她也不傻，眼前這位素希小姐既然這么說，那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再隱瞞，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而且，剛剛的懲罰，于她，已是極限！如今，這一副身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不受支配！可疼痛，卻如此真實，讓她想暈過去，可就是暈不過去，大腦反而卻是清醒得很！
她原以為，大少爺的那些人就是殺人的！可沒想到，折磨人的法子卻是比她見過的最狠毒的嬤嬤都還要來得更……專業！
那樣的折磨，她再也承受不起了，哪怕一點，所以這一刻，扶柳徹底……絕望了，也徹底……妥協了！
當她把慕容雅田這幾天經歷的一切合盤托出，凌素希點頭，似笑非笑道，“那你呢？有沒有欺負你們大少夫人？”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不敢！奴婢除了……”扶柳偷望了慕容雅田一眼，“……因為沒把大少夫人當外人而有時不小心僭越了些，決沒做過任何傷害大少夫人的事情！”
“哦……”凌素希挑眉冷笑，這扶柳倒是會說話！沒把大少夫人當外人？不小心僭越？“……那你倒是說說，冷夕顏為什么會把你送到你大少夫人身邊？”
聞言，扶柳心內一驚，這事……她怎么可能知道？不，她不可能知道！
她為什么來到慕容雅田身邊？這事兒，只有她和冷夕顏知道！
冷夕顏有多恨這個女人，她不是不知，所以，冷夕顏絕不可能出賣她！
“看來……”凌素希語氣淡淡，“……剛剛一頓懲罰還沒能讓你徹底老實啊！”
“奴婢說，奴婢都說！”
這一刻，扶柳無意識地苦笑一聲，她突然覺得，剛剛她的絕望，其實并不能稱之為絕望！
“小姐讓奴婢……通過大少奶奶接近素希小姐您，然后……”
話及此處，扶柳突然仰面望向冷湛，滿臉憧憬和羞怯，襯著一張虛弱的臉，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
“……想辦法……成為……大少爺的人！”
“胡鬧！”
冷湛瞬間暴怒！
連冷府一個婢女都敢肖想他？他什么時候這么……賤了！
這到底是把他當成什么了！
冷湛自認為：他雖……閱人無數，可也不是什么貨色都接受啊！
懾人的殺意在空氣中蔓延，冷湛殺招剛起，卻聽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內中還夾雜著一抹鄙夷，“剛剛可是你自己親自把這個人交給我處置的，怎么……現在又反悔了？”
“你想怎么處置她？”
這還是冷湛自進門之時起第一次關心扶柳這女人的結局！
“自然是還有用！”話落，凌素希再沒了逗弄的心思，也懶得問慕容雅田的意見，直接道，“回去燒一鍋滾油，找到送滾水給你們大少夫人洗臉的丫鬟，讓她給自己用滾油洗洗臉！”
“是……”看著面前說著懾人的話，卻面色如常、語氣如常的女子，扶柳又是激靈靈一個冷顫。“……是！”
“找到在大少夫人窗外嚼舌根的女子，割了舌頭，一并扔到滾油里。”
清冷的聲音依舊語氣淡淡。
“是。”
……
之后的話，扶柳都一一應下，如今，面前這清冷出塵的女子再說出什么樣的話，似乎都不能讓她有多吃驚！這一刻，她才猛然清楚地意識到，冷府里欺負過慕容雅田的，一個都跑不了！
“這些事情，都要你自己去做！另外，沒有人指使你！你只是看不慣大少夫人被欺辱！之前來到大少夫人身邊是這樣，如今懲罰那些曾經欺負過大少夫人的人也是這樣！懂了嗎？”
凌素希一雙俊美水潤的星眸緊緊望住跪在地上的女子。
“奴婢懂了。”
冰冷。
絕望。
除了這兩個詞，扶柳似乎想象不到什么可以形容她這一刻的感覺。
她深知，做了這些事……之后，這個世界將不再會存在她這個人！
不，或許，這些事都還沒做完，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怕死嗎？”
清冷的聲音響起，扶柳苦笑。
“你怕，我又何嘗不怕！”凌素希語氣淡淡，淡到……似在自言自語，可扶柳卻偏偏聽到了，清楚地聽到了，“同心空間戒被封，以后，若是有危險……”
那之后，扶柳似乎還聽到了凌素希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絕望的心，突然如沒有徹底熄滅的星火，遇到一絲……哪怕微微點點的清風，便又恢復勃勃生機！
見狀，凌素希唇角勾起一抹冷凝的弧度……
“既然冷少這么忙，那我初覺希閣就不留你們吃午飯了。”
在別人聽來，凌素希這話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逐客令而已。可冷湛卻是聽出了這話里的言外之意，這是要讓他……親自監督扶柳替慕容雅田報仇啊！
他看著扶柳懲罰那些欺辱過慕容雅田的人，然后扶柳再一口咬死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這樣蹩腳的謊言，那些人定然不信！
后果呢？自然都以為扶柳是受到他的威脅！
于是，一切和慕容雅田毫無關系，她還是那個軟弱、單純的女子，扶柳才是一個不折不扣到幾乎……喪心病狂的惡人！而他，若無意外，則會晉升為……寵妻狂魔！自此，慕容雅田在冷府的地位，即便站不穩，名義上也是有了他冷湛作為靠山了！
呵……好算計！
思及此處，冷湛眉梢微挑，他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人！
“本少其實不忙！可以吃完飯再走！”
聞言，凌素希秀美微蹙，這是……想和她談條件？
“這頓飯……”凌素希實在不想和冷湛一起吃飯，但是……哎，誰叫她現在用得著他呢？如果沒有冷湛的配合，即便她除掉一批惡毒婢女……一個不得夫君寵愛的新嫁娘，在這些事情之后，收到的只能是更瘋狂的報復，“……就當是我欠你們的！”
“欠我一個人的！”話落，瞥了一眼身邊已淚流滿面的女子一眼，邁步朝大門口走去，卻在經過凌素希身邊時，用只有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補充道，“我要你單獨為我們兩人做一頓飯！沒有人打擾，否則……不算！”
……
冷湛和扶柳走后，涼亭內只剩了凌素希和……滿面淚痕的女子。
“我值得你如此相護嗎？”
默默望著凌素希半晌，慕容雅田才問出這句話。她們的相識……算起來，一年還不到，可這一年里，她對她似乎……太好了！
聞言，凌素希故作思考狀，似乎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半晌，方抬起頭，思忖著道，“好像……的確不值得！”
見狀，慕容雅田噗嗤一笑！
忽而，認真道，“那你為什么還要幫我？”
“生活無趣，我總要找點樂子啊！”凌素希答得理所當然。
“那你介不介意我再找點樂子給你！”
若是旁人來看，慕容雅田這話定是在開玩笑，可她眼中的那一抹憂傷卻是沒有逃得過凌素希那雙水潤的星眸。
“哎……”凌素希無奈輕嘆一聲，故作怕怕狀，“……大小姐，還是不要了吧！”
“那你想辦法，讓我的男人不要……目光總是……”慕容雅田頓了頓，似乎在思索措辭，最終還是繼續道，“……膠著在你身上。”語氣里，那抹傷，卻是怎么都掩飾不去。
“你愛上冷湛了！”
本應是問句的話，凌素希卻本能地說成了肯定的語氣！
“不然……我還有其他選擇么？”
凌素希久久沒有回復！
她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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