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嬴公適才送走趙士晟,鄭琬就突然急匆匆地跑上門來,氣喘吁吁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東嬴公很少見到他的長史這般模樣,忙問他發生了何事。
“主公,樂平郡有刁民造反了!”
“什么?”聽得這一噩耗,東嬴公也驚得變了臉色。
“有個叫玉陽子的妖道糾集了一幫號稱什么天恩道的信徒,占了上艾縣城,把縣令給殺了!”
“哎呀,可惡!這些該死的螻蟻,偏偏在這個時候鬧事!”一聽是道教徒造反,東嬴公十分緊張,腦中浮現出黃巾軍的形象,“孤給你兵符,立刻調最近的駐軍前去鎮壓!”
“諾!”鄭琬接過兵符,匆匆應命而去。
等鄭琬率兵趕到上艾縣時,縣府卻是空空蕩蕩,造反的天恩道教徒們早已無蹤影,只剩下一批官吏的尸體。
東嬴公旋即下令在整個樂平郡搜捕天恩道教徒,很快就傳來了令他震驚的消息:短短兩日功夫,在樂平郡內抓捕的教徒就多達三千,將監牢和軍營都塞滿了。
東嬴公感覺到極其的不可思議:自己統轄下的并州什么時候滋生出這樣一股勢力呢?在事態更加惡化之前,他決定親自到樂平郡看一眼,當天便帶了一百多名扈從衛士啟程,去的路上正好遇見了回來復命的鄭琬。
“有沒有抓住逆黨首領?”東嬴公尤為關心這個問題。
“稟主公,沒有,那些攻打縣府的逆黨們自前天舉事之后就逃逸了,怕是遁入太行山中去了。”
“那抓住的那些?”
“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天恩道教徒,但是沒有參加舉事,都聲稱沒有謀反之心。”
“天恩道這股邪教是什么時候在并州壯大的?”
“據審問得來的情報,天恩道是從冀州那邊傳過來的,在樂平郡已傳播七八年了,估計有上萬百姓信這個,還在本郡設有幾個道觀。”
東嬴公隨即派出斥候,“傳命給各郡縣,加緊審問,繼續搜捕!邪門歪道慣于蠱惑人心,百姓若受其誆騙,極易釀成大禍!”他緊皺眉頭尋思了一下,又對鄭琬道:“你且回晉陽,孤要親自前往上艾縣,督促大軍進山圍剿!”
東嬴公繼續前行,第二天,在接近上艾縣城外的一處山丘時,發生了意外。
當時東嬴公正在馬車里思慮對策,忽聽得“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劃空飛來,射穿了車廂的廂壁。
“來人!護駕!”東嬴公驚慌地大叫一聲,隨即鉆出馬車,一眼就看見那山林中沖下二十來名持刀的蒙面紅衣人——顯然是等候在此準備刺殺他的。
“奉玉陽子法旨!誅殺司馬騰!”紅衣人中有人嚎叫道。
雙方當即戰成一團,那些紅衣人個個身手不凡,頃刻之間就瓦解了東嬴公衛隊的陣型,十來個人攔腰截住大多數衛士,還有四個人趁隙直奔東嬴公而來!
東嬴公身邊只有寥寥八名衛士,而紅衣人距他已不到三丈!任他平時何等威武,此時竟也被嚇白了臉,手足無措!
眼看堂堂公爵就要性命不保,孰料斜刺里沖出個人影,橫身攔在東嬴公面前,力敵四個紅衣人,連斗四五十回合不敗!
刺客們的良機稍縱即逝,他們難以長久招架上百名衛士的圍攻,接連死傷數人后就支撐不住了!一個紅衣人吹一聲哨響,殘余幾人拼死沖出重圍,狼狽向山上逃去!
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東嬴公就往鬼門關走了個來回,怔了好久才定下神來,再細看救自己一命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武猛從事秦毅!
秦毅低頭拱手拜見,“殿下受驚了!”
“還好,還好。”東嬴公依舊驚魂未定,帶著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秦毅你護駕有功,孤要重賞你!”
“謝殿下!”秦毅恭謹答道,他接到護衛東嬴公去樂平郡的命令時候,還以為只是一趟無聊的行程呢,不料卻救了主公一命,立了一件大功。
不需詳查,行刺的事一定是天恩道的人干的,東嬴公心生后怕,一到上艾縣,就下令把那三千囚徒中的幾十個天恩道道士全數處斬,一個不留!
可是接下來幾天,派到太行山中搜剿邪教余黨的軍隊仍然連一根毛都搜不到,東嬴公又急又氣。他可是準備等新年一過就向匈奴人開戰的,卻生出這樣的事端,怎不叫他惱火!
“主公,我收到一封匿名信函,內有要情!”正在東嬴公郁悶時,鄭琬又來找他,手里拿著一個信封。
“怎么啦?”
“有人揭發治中從事俞幸是天恩道教徒!”
東嬴公趕緊拿過那封信拆開,看了個仔仔細細,面色凝重,“連孤的身邊都混進了天恩道的人,可惡!先把他抓起來!孤要回晉陽親自審問他!”
東嬴公立刻起駕回晉陽,當天晚上,他就在州府里召見了俞幸。
“俞幸,你到底是不是天恩道教徒?”東嬴公聲色俱厲,他相信在他的雷霆之怒下,任何罪犯都無法抵賴。
俞幸短短一日之間從五品官員淪為階下囚,此時臉色卻是異常鎮定,平和地說道:“殿下,下官的確是天恩道教徒,不過我們天恩道只引人向善,絕對不會做出謀反的事,這次的事情,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刻意謀劃的!”
東嬴公冷笑一聲道:“可笑!那個叫玉陽子的賊首竟然敢派人刺殺孤!孤又不是沒有查過,這個玉陽子就是你們天恩道的人,你如果還想保你一家老小的話,就都老實地交代他的下落,否則——哼!”
俞幸連連磕頭道:“殿下,下官加入天恩道這么多年了,只干過三件事,一是修身養性,二是禮拜神仙,三是救濟道徒,其他的一概不知,殿下非要將下官治罪,我也無話可說。”
“好,你真有膽!”東嬴公眼里放出兇狠的戾光,“可不要怪孤太心狠!”他草草扯過一張紙,親手擬下了一道處刑令。
……
那么,讓東嬴公焦頭爛額的玉陽子究竟又在何處呢?他早就不在樂平郡了,現正在左國城里和他的師兄呼延盾品茗呢!
原來,真正的天恩道道人玉陽子已經死了,冒充他的人乃是左國城的大賢者范隆!
呼延盾喝下一口香茗,高興道:“這件事師弟你干得不錯!司馬騰被嚇得夠戧,他一定會瘋狂地對付天恩道。天道盟那邊也被北面的鮮卑人吸引住了,短時間內也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哎,這都是師兄你計謀絕妙。”范隆贊道,“他們亂作一團時,我們繼續隱秘行事,終能成功!”
“沒錯,不管拓跋部的那些小秘密是真還是假,都會讓天道盟大傷腦筋,他們現在是司馬騰的盟友,如能有所削弱,那是最好不過了。”
“師兄,那幾百個‘狼騎兵’還在深山里面跟官軍捉迷藏呢,接下來要如何吩咐他們?”
呼延盾道:“通知劉曜,讓他不要急著撤回來,繼續跟官軍周旋,不斷騷擾外面的村落,要虛張聲勢,耗上他一個月再說。再過一個月,諸王討伐新帝司馬倫的大戰就該打響了,那時司馬騰就更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武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抵御他。”
“對了,通過此事,我們還送了秦毅這小子一件大功啊。”范隆想起那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青年人,正是范隆偽造了東嬴公的令旨,讓秦毅也加入了衛隊——他們只想激怒司馬騰,同時又不能讓并州刺史死于刺殺,否則事態很可能會失控。
“他不是想建功立業嗎?我們就幫他一把唄,等他揚名天下了,自然就由不得他了!”呼延盾輕蔑地一笑,望向桌幾上的棋盤,“他就是個棋子的命!”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