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神識敏銳，如果船是沉水了，他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可是，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陳帆不由地凝視著其余的六艘。
但是，這一次，六艘祈愿船并沒有‘神奇’的消失。
陳帆微頓的動作還是沒能逃過達瓦麗的目光，她把手上的火把揚了揚，看一眼陳帆身后的女人，說道：“昆侖女神聽見了阿蘭的祈禱，來年她一定會和阿旺有一個健康的孩子降世。”
阿蘭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她皮膚很黑，比尋常女人要顯得滄桑一些，聽見達瓦麗的話，臉上依舊露出青澀的笑容，手局促的交織在一起，笑了笑，笑容就變成了苦澀，“昆侖女神聽不見我的祈禱，我已經用最好的格桑制成了香料，三年了，我還沒能為阿旺生一個孩子。”
“孩子，心誠，昆侖女神就會知道你的祈禱，相信我，孩子，祈愿湖真的會被昆侖神眷顧，我的阿媽，就曾經用格桑制作的香料祈禱，第二年，我就出生在祈愿湖旁。”達瓦麗走到陳帆身邊，拍了拍旁邊阿蘭的肩膀。
“可我不是一個幸運的女人，阿旺賣了三只羊，我打算等路開了，就去請行醫。”阿蘭的臉上表達出了決心和與達瓦麗不同的主見。
“可憐的孩子，那你得去大雪山才行。”達瓦麗搖了搖頭，朝陳帆歉意一笑，“對不住，這就是我們的日常，希望沒有叨擾到你的耳朵。”
“怎么會呢，其實……我略懂一些醫術，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陳帆對于眼前的人，并沒有表現過于的熱衷，也沒有可以的冷漠。
“你是游醫？”達瓦麗略顯渾濁的目光上下審視陳帆幾遍，“你很年輕，學醫很有理想。”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畢竟陳帆這樣的年齡，即便粗通醫術，恐怕也是學徒階段，不過達瓦麗很懂得人情世故，說話很委婉。
“嗯。”
陳帆點了點頭。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有時候真誠尤為重要，達瓦麗自然不是那一類把質疑表露在臉上的人，陳帆對眼前一行人的質樸又有了深的一層了解。
“阿蘭不能懷孩子，這是難癥。”
達瓦麗拉了拉略顯尷尬的阿蘭，畢竟對一個還算不得認識的人坦白個人的隱私，并且還是傷到自尊的事，的確需要勇氣，不過達瓦麗的智慧，正是表現在這一點上。
“昆侖神會眷顧幸運的人。”陳帆手上多了一枚清香的藥丸，這并非是治療不孕的藥，而是一顆能祛除體寒之癥的丹藥，以陳帆如今的醫術造詣，一眼就看得出來，阿蘭是因為宮寒而無法懷上孩子，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陳帆希望能借用昆侖神的名頭，“如果我沒看錯，這位阿姐曾經顯過孕又滑了，這枚藥應該能有作用。”
“當真！？”
阿蘭的眼睛在月光下充滿了震驚，看陳帆手上的藥丸露出狂熱，期盼。
達瓦麗再次打量陳帆，似乎要給陳帆貼上好人或是壞人的標簽。
她輕輕的拉了一下阿蘭，用本語問詢著什么。
阿蘭不斷的搖頭，看陳帆手上藥丸的眼睛沒有移開過。
“這是一枚極其珍貴的藥，我不會白給，達瓦麗，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關于祈愿湖，昆侖山，還有一個叫馬踏山的地方，如果你們有人知道，就可以交換這一枚藥。”陳帆抬起手，“我以昆侖神的名義發誓，這一枚藥丸絕對有效。”
“不，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年輕人。”
達瓦麗說話時，已把阿蘭拉到身后，其她人也跟著離陳帆遠一些，對陳帆的態度，變得冷淡了許多。
“年輕人，你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我們村里，有能彎弓射鷹的勇士，有徒手打獵的壯士。”達瓦麗把所有女人都護在了身后，她的神色很是堅定，不過陳帆還是敏銳的捕捉到她瞳孔深處的一絲絲擔憂。
不難猜想達瓦麗剛才說的話的目的，她希望利用村子男人的力量來保護身后的女人們，她給陳帆貼上了壞人的標簽。她剛才所說的勇士壯士，只是用來壯膽子的。
陳帆不明白他剛才的話為何讓七名女人對他瞬間冷漠，而且保持著戒備的形態，對方越是如此，陳帆越是好奇，目光在達瓦麗和其她女人身上一掃，陳帆道：“你們每個人都有體寒之癥，懷不上孩子的，不止阿蘭姐，我可以幫你們，我也不是壞人，我來昆侖山，去馬踏山，是為了去見我心愛的女人。”
陳帆嘆了一口氣，昆侖山之大，遠超過他的想象，如果沒有當地人提供向導，他或許會錯過約定的時期。
“我相信你。”
沉默幾秒后，阿蘭上前一步，她的語言要生澀得多。
達瓦麗緊張的看向阿蘭。
阿蘭道：“阿旺追求我時，他的眼神，我不會忘記，我相信他不會說謊，而且，我們村……已經三年沒有孩子降世了。”
達瓦麗痛苦的閉上眼睛，朝陳帆歉意鞠躬：“如果我誤會了你，請你原諒，不過，如果你欺騙我們，你會受到懲罰。”
“這枚藥丸會給你們答案。”陳帆把藥丸遞到了阿蘭的手上，“你現在就可以服下。”
“阿蘭！”
其她女人提醒阿蘭，阿蘭沒有猶豫，把藥丸吞了下去。
“我們已經被昆侖神遺棄了，不是嗎？”
阿蘭的話語里，有著無盡的苦楚。
一時，所有人都沉默。
“你可以跟我們進村里。”
達瓦麗緊挨陳帆，其她五個女人把阿蘭護在中間，朝著前方一條逐漸攀升的小道，蜿蜒前行。
幾個女人時不時的問著阿蘭一些陳帆聽不懂的話。
阿蘭偶爾也會說幾句，后來漸漸捂住了小腹，達瓦麗已經摸出了一把卓馬刀，其她女人同樣如此。
大山里生活的女人們，從小就學會了征服自然，自然個個彪悍。
陳帆并不在意這些女人們的戒備，而是淡然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月光照在山里，皚皚的山峰使得整個山谷都比其它地方明亮得多。
海拔極高，并沒有寒鴉鳥叫的聲音。
偶爾有碎石墜落的聲音，山谷空響。
陳帆正驚訝這些女人們的腳步矯健之時，忽而峰回路轉，小路穿過一塊千仞斜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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