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一抹倩影似星辰韶光,旖旎流飛。她紗袖一揮,流光泄出,屏障破解,縱身一躍,脫離天宮,直奔下界……
現(xiàn)在,她終于沖破了同化之劫,融合了萬物之靈,修得了不逝真身,若……他見到,可會驚訝?可會歡喜?可……還會記得?
“哎,當(dāng)然……”她搖搖頭,面容盡顯失望落寞。
她所經(jīng)仙嵩層巒疊翠,青蔥茂密,繁花參差,仙澤繚繞,美謐非常。她無心觀光,四下張望只為找尋那一處心向之所。
許久,料定,落下,環(huán)視周遭景致依舊。
“蝶還舞著,花還開著,鶯還唱著,我也回來了,唯獨……不復(fù)見你……”一縷柔風(fēng)拂過,聞見醉香綣綣,她心窩緊緊,周身刺痛。
“縈兒姐姐!你偏挑這時辰出來!看吧!你這舊疾又發(fā)作了吧!”一綠衣少女自空急急中落下,緊張地,扶穩(wěn)了她瑟縮將倒的身子。
她現(xiàn)在單名縈,原本叫綣縈,只因親近的人兒都喚她“縈兒”,久而久之,她便刻意忘了縈前的那個字,那個……她想起就心傷的“綣”字。
“無妨……只當(dāng)償還我欠的罪孽……”綣縈苦苦一笑,眼中酸澀。
“那……此番……你不是說要找回失去的東西嗎,怎么……?”綠衣少女望著她很是不解,平日里那么正直善良的縈兒姐姐,究竟會犯什么錯?
“初識一點嗔憂憐——愿化輕塵共此生……”綣縈不再答她,聞著醉香合了雙眸。
落一滴淚珠,遣一世癡纏……
八百年前——
云伏嵩《融丹閣》
“你萬不可說你的根本……如此……你可都記下了?!此后……你命在你,言已至此,你我之事不能讓第三人知曉,我還有要事,日后若有機緣……再見……”一熟悉的中年年男子聲。
“師父……可否擬個名字給徒兒!彼f。
“我早已說過,你的事都由你……”男子聲落,開門聲起!爸ㄖā笨諘缍宕唷
這是師父臨行時的囑托,綣縈在這丹爐中又細(xì)細(xì)回想著。
初時,她自認(rèn)無名無姓無父母,生的蹊蹺,來的糊涂。后來隨著日久年深,漸漸知道了也漸漸慌恐了,她……就是逆天而生亦正亦邪的元靈!
然而她是極幸運的,才修得五識的第二天,便有一位神人每日親自教導(dǎo)她,認(rèn)字,發(fā)聲,德義,術(shù)法……這一教就是五百年……
后來,她始知尊恩,不管他認(rèn)不認(rèn),她也拜了他作為師父,暗暗感念,如師如父……
今日是師父囑托后的第五個月第二個早上,隨著清晨第一道柔和的光線照入,她聽見了每七日必至的腳步聲。
“吱……吱……三日后丹成,啟爐,今兒都打掃的比以往更仔細(xì)些,切莫要叫灰塵臟污了新藥!”隨著一熟悉的青年男子聲,那些身影又漸漸在“眼前晃了起來!
“只還有三日……一,二,三……十三?今日……會不會有他?”她嘆了口氣,那個能救她渡她的少年怎么還不來!
她近日“周身”流光漸強,氣味愈重,靈氣翻涌,自主凝聚……頗為鬧騰……那是該出世了!她緊張又焦急。
感嘆卑微之際,一小仙身影晃于“眼前”,現(xiàn)下真元未固,窺物之術(shù)只看個大概,細(xì)細(xì)聞聞他身體散發(fā)的仙氣很是生疏,她定定地瞧了起來。
說是小仙,無關(guān)輩分階品,只因看他身形像是未到弱冠的稚嫩少年。
此刻他心頭歡愉,眉目彎彎,想到好事不禁低吟起來:“愿得機緣法與器,不負(fù)今日晴千里……”
“哈哈,左禾師弟,咱們云伏嵩哪天不是陽光明媚,四季如春呢!好好擦拭那琉璃燭臺,你頭次來丹閣,仔細(xì)著些吧!”另一少年搖頭出言,他耳朵最尖,離少年最近,自然聽得真切,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順便提醒了下。
“左禾……是左禾!他來了!他終于來了!”綣縈欣喜異常,她聽的出說話的是十二弟子元哲。
她也知道這云伏嵩共有十三個弟子,依次是:正善——子辰——崢恤——戊懷——莫容——之圣——誕由——鑰遠(yuǎn)——華南——嵩則——湛德——元哲——左禾。
當(dāng)下他們的掌嵩師尊云啟外出游歷,嵩內(nèi)事宜都囑托給了大弟子正善,這左禾確實頭遭才來,無論如何她……都要留住他!
“我做活你還不放心?擦拭已畢,你瞎擔(dān)的什么……”那叫左禾的話音未落,便感知一陣細(xì)風(fēng)刮來,定睛一瞧,隱約彩色煞是好看,愣神之際,彩色入鼻,只聽:“啊且!……哐當(dāng)。
“……!……”那燭臺落地,左禾哀莫大于心死,看著地上那稀碎的琉璃,瞠目結(jié)舌,手足無措……
“左禾!你這是何意?若對我掌職不滿,大可言明,何苦來摔了這稀罕物件!若師尊回來……我該如何交代呀!”他大師兄正善聞聲而至,立刻蹲下,拿起那些碎片,連連搖頭:“完了完了……要是鐵器銀器還可修復(fù),這七彩琉璃卻……這可是天后所賜天宮之物啊!”
“我……大師兄,抱歉!我……很小心的……剛剛明明放好了……”左禾急的冒了汗,都怪那個噴嚏導(dǎo)致的手抖才……
“得了吧,你明明是走神兒了方才我聽的清楚,你還哼曲兒來著……”湛德出言,背對著也未回頭,仍自顧撣拭著某處。
“說抱歉有何用?!能把這琉璃變回去嗎?以我等的仙品誰可以?!你嗎?!若你行,復(fù)原它,就饒了你,若不行,你就在這好好反思反思吧!沒我釋令不準(zhǔn)出去!”正善直起身清了清嗓,繼續(xù)說道:“若誰要與他求情,亦同罪同罰!”他眉目沉沉,眼珠一轉(zhuǎn),環(huán)視一周。
話音落地,幾位平素與左禾交好的師兄想要辯駁,竟不敢言語。
“嗯……收拾的可以了,咱們走吧,別錯過了約定時辰……”他察視一周,負(fù)手出門。
正善將行之時面露狡黠,暗暗開心:‘師弟呀師弟,誰讓你平日事事都搶在我前頭,令我沒少挨師尊編排,這次就當(dāng)小小懲戒,看你還自負(fù)不自負(fù)……’
綣縈見仍在原地的其他人竟誰也未敢多言,都齊齊施了飛天術(shù)法很快便不見了蹤影……她嘆了口氣,方才那股彩風(fēng)是她作的,心里矛盾的很,覺得很對不起他……
“罰就罰!哎!”左禾并不以此為怨,轉(zhuǎn)念今日大大失了機緣,無精打采暗嘆無比惋惜,心情跌落至極,竟至抽泣自責(zé),好不傷心……
綣縈感知閣中再無他人,此時應(yīng)是求救之機,但他現(xiàn)在情緒這么低落……
“哎……!哎……!哎……!”她怕他心情平復(fù)過后會離去,罷了,日后給他賠不是……
左禾仍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未覺異樣,嗔怨道:“哎!你嘆什么?我嘆是我錯過了幾百年難得的好機緣!明明是放好了的……那股彩風(fēng)……”
“我嘆……是我命不久矣……”綣縈糾結(jié)之余,也確實說的是真話。
“命不久也比不過……什么?!命不久……!”左禾才驚覺,竟是個婉轉(zhuǎn)悠揚的少女聲,他環(huán)顧周遭各角卻未發(fā)現(xiàn)任何蹤影。
他凝神屏氣,施以尋靈之術(shù)!澳阍谀,你出來!”他敏捷地抹了一把眼角,止住了眼中的水氣,追隨著仙法試探著閣中各個角落。
“仙君……我……嗚嗚……嗚嗚……”她的哽咽聲音十分婉轉(zhuǎn),左禾聽的惻隱之心驟起,不禁止步:“罷了,生命為大,莫要哭泣,如此這般我如何曉得個中緣由?”
“仙君愿聞“賤軀’一言,雖死無憾……錯過這次我真將萬劫不復(fù)啊……”綣縈從未與他人有過溝通,更無從道出這求生之語,他果真如傳聞般心地善良,直感心中柔軟,分外感激。
“你且細(xì)細(xì)地說出來吧……”此時憐憫之念占據(jù)了他的心有不甘,為此自理了理心緒,收了仙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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