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科的小伙子們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大聲地解釋著:“和你們無關”
“肯定沒有你們的家人”
“受傷那人的家人已經在里面了,別擠了”
“哎,出去找車的人回來了沒有?讓人再去運輸隊看看,有沒有臨時回來的車?”
忽然之間,人群猶如摩西分海般向兩邊散開,夾雜著大聲的呼喝:“讓開,讓開!別他媽圍著看熱鬧,耽誤了救人,你們就是殺人兇手!”
喬秀娥又是腿一軟,抓住了林子矜的胳膊才沒有坐倒:“有才!”
林子矜也聽得出這是二舅鄭有才的聲音,她一只手拖著喬秀娥,急急地擠了過去:“讓一讓,讓一讓,我是醫生”
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沒畢業,急急改口:“那個,我懂醫學!我能幫傷者包扎止血!”
同時喬秀娥也大聲喊了起來:“有才,鄭有才!”
維持秩序的小伙子認得喬秀娥,知道她是隊長的媳婦,見喬秀娥臉色慘白,便側身讓了個地方,讓她倆進去。
后面立即有人嚷嚷:“喂,憑啥讓她們進去?”
“就是,憑啥她們能過去?我們家里人也在礦上呢!”
真是看熱鬧看得連人命都不顧了,小伙子怒吼一聲:“沒聽見人家是醫生嗎?”
說完這話小伙子也想起來了,鄭科長經常在他們面前顯擺,說外甥女兒是京都醫科大學的大學生,看來就是剛才那個纖瘦的女孩子?
看著還真不像醫生呢。
林子矜已經看到了擔架和擔架上的人。
幾個小伙子抬著臨時湊合做出來的簡易擔架,擔架下面還在不停地滴著血,那血不是一滴滴地滴落,而是成股地往下流,路過的路面上一片殷紅。
光看出血量林子矜就能斷定,這人絕對堅持不到礦務局醫院。
如果半小時之內沒車的話,就憑人腿抬擔架的速度,連家屬區的衛生院都夠嗆能堅持得到。
在前面開路的鄭有才也看見了她,沖她揮了揮手:“你們躲開,別在這兒礙事!”
卻并沒有讓她插手救治的意思。
林子矜明白他的意思,二舅這是怕她惹麻煩。
可是傷者真的不能耽擱了。
抬著擔架的幾個小伙子腳步飛快,還有人跟著擔架跑,她看過去,看不清傷者的模樣,倒是能看到傷者的腹部和大腿血肉模糊,血如泉涌。
林子矜急了,放開喬秀娥從人叢中擠了過去,也跟著擔架跑。
“不能拖拉了,先止血!”
鄭有才見她擠進來,也是無語了。
這種緊要關頭,你一個大學都還沒畢業的小丫頭逞什么能啊?
你不插手,這人不管死活都是礦上的事,你插了手,萬一耽誤了救治的時機死了人,這責任誰來擔?
林子矜卻根本沒考慮那么多:“停一下,停一下,”她喊:“先給他止一下血再走!”
擔架沒停,速度卻是慢了下來,幾個抬擔架的小伙子猶猶豫豫地放慢腳步,看向鄭有才。
林子矜看著太年輕,讓人沒法信任,但這人血流得太快,也確實急需包扎救治。
剛才他們被家屬催糊涂了,現在有人提醒,自然明白過來。
鄭有才跺了跺腳,看看擔架下面不停流淌著的鮮血,有幾分害怕也帶著幾分僥幸:“算了,子矜,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大家停下來,讓她給軍平包扎一下。”
林子矜擠到擔架邊,才發覺自己手頭什么都沒有,這大夏天的她只穿了一件半袖襯衣,也不可能用自己的衣服。
恰好鄭有志跑了過來:“子矜,你行不啊呀!”
不由分說的,林子矜把她小舅的襯衣扯了下來,一排扣子四散滾落。
她撕了兩下撕不動,不得不感嘆這時候的布料實在太結實,只得又把襯衣遞還原主人:“趕快把它扯成布條!”
鄭有才明白她的意思,也顧不得多說,三下兩下把衣服扯成條,林子矜簡單地給傷者包扎了腿上的傷,做了簡單的止血措施,腿上的血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了下來。
然后她就對著腹部的傷口犯了難。
除了半件破襯衣,她什么都沒有。
炸藥炸出來的傷口又和其它傷口不一樣,只看見傷口附近血肉模糊的,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找到傷口附近的止血點,按壓止血了。
三分鐘的時間早已過去,因為腿部的傷口處理得很好,鄭有才默默地把時間延長到了五分鐘。
林子矜的按壓止血也算成功,腹部的血也流得慢了些,她不敢放手:“快,現在走吧!”
小伙子們穩穩地抬起擔架,前面有人大聲喊:“看熱鬧的都起開點,車過來了,給車讓地方!再不起開壓死你們這些狍子!”
這人的嗓門粗,就像趕小雞似的揮舞雙臂一通的趕,汽車喇叭適時地響起來,人群頓時轟然分開。
這是一輛大卡車,幾個礦上的工人跳上車斗,有的在車上接應有的在底下幫忙,將擔架抬上車。
林子矜也跟著爬了上去。
一個女人撥拉開她:“我們去醫院,你就別跟著了,你這手這么臟,按在我弟的肚子上,行不行啊!”
“現在止血保命要緊,其它的以后再說。”周圍很是嘈雜,林子矜頭也不抬地按壓止血,大聲回答著,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竟是中午的那個女人。
女人一臉慌張和嫌惡地看著她:“你看你這手血糊拉碴的,就這么按在我弟的傷口上,多臟啊,告訴你,要是我弟因為你這樣給治壞了,我們可要你包賠的!”
前世里林子矜見過的病人家屬形形色色,各色人等都有,這種程度的威脅根本放不在她的眼里。
窮兇極惡的病人家屬也沒少見過,好在她當時所在醫院的院長是個女強人,不吃那套,院內的保安也很給力,她倒還真沒挨過病人家屬的揍。
不過最離譜也最無奈的一次,甚至都上了新聞。
那是因為一件衣服。
病人送來時已經很危險,搶救的時候,顧不得一件件地替病人脫衣服,只得剪開病人的衣服,等病人搶救過來,脫離了生命危險,病人家屬忽然不干了,要醫生賠償剪破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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