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聽到顧惜湛的傳音時，沈謙之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她，眼中有來不及藏起的錯愕。

    女修面色冷淡，神情卻即為篤定，波瀾無驚的眸子靜靜盯著他，里面似乎蘊藏著無形的淘浪。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恒明師妹并不是在詢問他，而是在告訴他，她都知道了。

    在掌門和無殊師叔短短的幾句話中，那些他想瞞著她的東西，她全都知道了。

    沈謙之看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嘴里嘗到了淡淡的苦澀。他在心中向寇繆辰告罪——恒徽師兄，不是我不想瞞著她，實在是，瞞不住。

    他又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后怕，才道：［昨夜，恒徽師兄的劍氣暴亂了。］

    顧惜湛的指骨陡然發(fā)出清脆的扳折聲。

    劍氣暴亂……這種在全盛時遇上都可能喪命的兇險，哪是現(xiàn)在根基半毀、經(jīng)脈寸斷的寇繆辰能受的住的？

    沈謙之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指縫間滲出的紅色，又開始在心中向寇繆辰告罪。

    昨夜，寇繆辰體內(nèi)劍氣突然暴亂，差點直接震斷心脈，無鋒尊者見事不好，立刻請了其他幾位化神一同出手，才將劍氣壓回去，其中就有沈謙之的師尊。

    他昨晚也跟著去了，當(dāng)看見恒徽師兄如同破布娃娃般、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劍氣肆意的從他身上每一個角落鉆出，道道狹長的劍傷里似乎有流不盡的血，床鋪早就是一片鮮紅，那紅色搖曳著、順著床柱蜿蜒而下，漸漸為地面填上亮色時，他差點以為他撐不過去了。

    好在，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正是因為他傷勢太重，才無法控制體內(nèi)霸道的劍氣，造成了這一險情，卻也正因為他經(jīng)脈寸斷，劍氣游走受阻，才撿回了一條命。

    當(dāng)劍氣被壓制時，寇繆辰醒了過來，他也看到了沈謙之，沒有過多的言語，只低低地說了句，“別告訴恒明師妹。”，他知道蒼一一行，二人皆榜上有名。

    沈謙之默然無語，片刻后，他鄭重道：“是。”

    事后他回想寇繆辰的神情，沒有后怕，沒有怨恨，平靜地像是隨口提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他當(dāng)時就推測，恒徽師兄的這場劫，怕是和恒明師妹有關(guān)，或者說，她覺得這與她脫不了關(guān)系。

    而寇繆辰的態(tài)度也很明確，他的根基已經(jīng)毀了，決不能讓此事再毀了顧惜湛。

    這是他的劫，與她無關(guān)。

    “嘀嗒——”，血珠子砸在地上，支離破碎，在顧惜湛白色的鞋沿上擦出一道紅痕，其他人已看出了端倪，卻故作不知。

    而沈謙之如夢初醒，他吸了口氣，感覺自己手有些抖，聲音里帶著喑啞。

    ［恒徽師兄不讓我告訴你。］

    ［我知道了。］，她慢慢松開手，看不出情緒，［放心。］

    她知道恒徽師兄為什么要瞞著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這個劫，毀不了她。

    也，毀不了寇繆辰。

    她堅信這一點。

    他們的互動，掌門都看在眼里，他抬頭看著萬里無云的晴空，心中多了點激蕩。

    這些孩子都如此努力，他們也要加把勁了。

    他們總要成為這些孩子的底氣。

    （看著空空如也的存稿箱，開始懷疑上架的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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