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句道別都沒有,晏冷就這樣匆匆被扔進了軍隊,而此時的岑歌,已經回到了兩千多公里外的江州。> W≤WW.81ZW.COM
岑歌回到他和晏冷兩個人的家里,面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心里終于后知后覺地生出了一股悵然,原來晏冷是真的走了。
原本在晏冷說要離開的時候被漠然壓下的疼痛一瞬間全都涌了上來,原來他還是不曾熟悉這種感覺。
/離別多少次,總難免,愁上心頭。
無人共飲,今時一杯秋。
猶記去年八月,雪峰藍山,把臂同游。
誰信道,千里遙隔,徒我一人留。/
岑歌剛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心頭疑惑,晏冷去到京城的消息親近的人大抵都已經知道了,現在來的人是誰呢?
在西藏的事給了岑歌一個警示,本就有人針對晏冷,現在晏冷前腳剛走,他后腳就上門來,怕是來者不善啊。
岑歌小心翼翼地悄悄走到門口,沒貼近,在邊上沖著貓眼瞄了一眼。
陌生人。
眼角似乎還帶了一道疤。
可不是良善人面孔。
岑歌沒應聲,這時候不是他逞強的時候。
沒過一會兒,來人在地上放了一個小箱子,然后就轉身走了。
岑歌沒敢大意,萬一對方是誘他上鉤的呢。
岑歌快地跑向晏冷的書房,他知道,晏冷的書房有些特殊,雖然是落地窗,但卻是單向玻璃,只能從里面看見外面,外面卻看不到里面,在那里,對外面的情況會更加一目了然。
真的走了。
來人上了一輛車,然后漸漸駛遠。
岑歌想了想,又跑到最邊上的一間雜物間,往門口那里看去。
也沒有人埋伏在門口。
貌似是安全了,可岑歌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這是習武之人特有的第六感,非常準。
對于保護自己安全和他和晏冷的家,岑歌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在這邊,沒有人敢動晏冷,但卻不代表沒人能動他,他不能成為威脅晏冷的籌碼,所以,他只能小心。
岑歌抄起了一把刀,然后走到門口,慢慢打開門。
空無一人。
只是地上有一個來人留下的小箱子。
岑歌沒把箱子帶進去,萬一有一些引爆裝置,這扇門還能擋上個一二。
所以,他一手把著門,一手輕輕拿起箱子,放在耳邊聽了聽。
悄無聲息。
岑歌蹲下身,用手中的刀沿著箱子的邊緣把箱子剝開,卻訝然地現里面只有一疊小紙片,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跡。
/再忙也不能忘記吃飯/旁邊畫著一個胖胖的笑臉。
/書房左面的抽屜里有一張卡,就當作我之前對不起你的精神損失費吧,不能不收,不能不花,不然你不是太虧了嗎/后面跟著一個圓滾滾的愛心,倒像是一顆光滑圓潤的蛋。
/這是宋人良的電話號碼,不用跟他客氣,在江州有事就找他/后面是一個無比囂張地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天的小人,和晏冷狂妄的樣子好像。
/大學里面肯定有一些你看不順眼的家伙,不用跟他們客氣,想揍誰就揍誰,別委屈自個兒,我會心疼的/后面畫了一只長相詭異的兔子,這時候還沒有兔斯基先生,不過岑歌確實能從這只兔子的兩條橫杠眼睛中看出晏冷的小驕傲。
……
/岑歌,我真的走了,不過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很快,我們就可以再見了。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回來的時候現你瘦了……我下不去手打你,但我可是要罰自己的。岑歌,這不是我們的最后,我們還有未來……/
這是最后一張了。
一共三十張小紙片,是晏冷千里迢迢托人帶回來的,給他的。
岑歌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里,手中緊緊地捏著這一疊小紙片,仿佛晏冷還在一樣。
關上門,背靠著門,坐在了地上,把頭埋進了膝蓋里,慢慢地吸著氣,心里難受得想把心都剖開。
獨坐許久。
八月十號,這是西南軍區新兵入伍的日子。
其實,無論是按祖籍還是戶口來算,晏冷都會是京城軍區或是東南軍區的人,可晏冷偏偏就要往西南軍區走,他給晏老爺子的理由是,不想靠他們庇佑,想自己闖出一番事業。晏老爺子想了想,岑歌在京城讀大學,正好斬斷兩個人最后一點見面的機會,于是就欣然同意了。晏老爺子還夸晏冷有出息,不靠祖宗,是他們晏家的種。
可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才知道,晏冷是想天高皇帝遠,出個九死一生的任務也方便,而且,他要完成他的計劃,如果在他家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他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沒和西南軍區老大顧長生打招呼說他來了,晏冷也不想通過他來要方便,他不需要,這也是他骨子里的驕傲。
顧長生現在人在京城,是西南軍區司令,也是他家老爺子殺雞血酒拜關二爺實打實的拜把子兄弟,除此之外,他家的嫡孫顧東寰和他也是小時候一起泥坑子里頭打過滾的兄弟,寒光當時還托了他的關系。
下了飛機以后,輕裝上陣的晏冷直奔軍區輸送車,時間有點緊,還有兩個小時。
緊趕慢趕,晏冷終于上了這輛載滿了他未來戰友的車,99年的軍用運送車還是解放大卡車,所有人都在里面晃來晃去,東倒西歪,不過幸好大多數人都是西南這邊的,高原丘陵什么的都沒少爬,不過對于晏冷這正兒八經在華北平原和長三角平原長大的“平原人”來說,可是難熬的緊。
晏冷也是個能忍的,剛開始還能勉強和他們打聲招呼,畢竟都是男人,還都是將來一個飯盆里搶飯吃的兄弟,可現在,晏冷只能繃著臉,聽著他們在那邊飛段子侃大山。
笑話,不繃臉就要吐出來了好么。
“誒,晏冷,聽你口音不像俺們這里人啊。”說話的人倒是操著一口純正的云貴口音,見晏冷一直不說話,打算主動跟這個有點害羞的戰友嘮家常。
晏冷看了一眼,知道這個黝黑的高個兒漢子叫薛苗,很熱情,據他自己說,他是唐朝薛嵩的后代,并以此為傲。不過如果以晏冷的眼光來看,他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驕傲來源于何處,畢竟薛嵩在安史之亂中叛唐,雖說是無奈之舉,不過也沒什么可驕傲的,還不如說他是薛仁貴的后代呢。
“我是江州人。”言簡意賅。
“江州?!天哪,那么遠,你是江州人為什么來西南當兵啊?而且看你這樣子,像個學生……也不像,我也說不準,可我就是覺得,你不像是當兵的?”薛苗撓撓頭,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不過他就是覺得,晏冷不想普通當兵的。
“能打仗。”還是言簡意賅,至于后面那個問題,直接被他忽略了,當然要等參了軍以后,才算是當兵的。
聽見這話,全車人一臉驚訝地看著晏冷,仿佛在看一頭怪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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