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衣冠楚楚地站在大殿前,這次受邀前來的賓客并不多。零星的兩三人手抱著賀禮,就登上了北國大殿。“怎敢勞帝顓頊陛下親自在此迎接啊!”說話者正是哀蒼。他剛剛迎接著炎帝走了進來。
炎帝和藹地笑著:“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顓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炎帝剛剛走過他身邊時,顓頊忽然說道:“怎不見蚩尤大將軍的身影?莫不是有事耽擱了?”
“蚩尤將軍今日不便前來。”哀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顓頊。
炎帝回頭說道:“哦,我忘記告訴你了。最近神農(nóng)境內(nèi)出了些邪魔妖怪,專搶精壯的男子。我便命蚩尤去收拾這些小妖精了。”
“可是需要幫忙?”顓頊笑道。
“那倒不用。幾只小妖,涉世未深,功力也不足以畏懼。”炎帝頷首而言。
“既如此,又何須麻煩蚩尤大將軍呢?”顓頊狡黠地笑著,“幾只小妖,還不夠蚩尤將軍半招使喚呢。”
“安全起見。”哀蒼說道,“畢竟神農(nóng)百姓已經(jīng)死傷慘重。他們也是帝顓頊的臣民,相信陛下是能理解的。因為陛下可是懷著一顆仁義之心在管制著我們,讓我們這些臣民都倍覺溫暖。相信蚩尤將軍,是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顓頊斜睨了哀蒼一眼,又看著炎帝神秘莫測的笑臉,勉強點頭道:“有勞了。不知我何時能再抱一個孫子呢?”
哀蒼笑意一顫,自己剛剛不過挖苦了他一番,不曾想顓頊竟然拿他女兒挖苦自己。“不知帝顓頊將我的嬌妻藏在了哪里呢?讓我一陣好找。”哀蒼僵硬地說著,“相思難耐啊……”
顓頊輕笑了兩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豈敢奢求她能在家一時啊!除非,她在夫家受到了委屈、不滿,回娘家哭訴……”
哀蒼欲狡辯,分明就是顓頊不讓他帶走依謠的!可是炎帝卻忽然打斷了哀蒼,“若是哀蒼敢如此對待依謠,我定不會包庇自己的兒子。所以,只怕帝顓頊?zhǔn)且簧皇蓝紵o法與愛女相見了……”
哀蒼得意地笑著看向顓頊。顓頊面不改色,冷冷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炎帝欠身就帶著哀蒼趾高氣揚地走了進去。
“狂妄!”顓頊咬牙切齒地說著。
“梼杌。”精衛(wèi)在寢殿里邁著小碎步站在了梼杌身旁,“我……我先出去一趟……”
“要見誰嗎?”
“沒、沒有。”精衛(wèi)因為緊張和踟躕變得吞吞吐吐地,“我……只是因為剛剛吃得有點急,想……想出去走走……”
梼杌拄著棍子緩緩地站了起來,一邊走向漆門一邊溫柔地說著:“你還是在這里等他來吧。外面人多嘴雜,看見的人多了,便不好了。何況此時婢女隨從都集中在前殿,外面一片漆黑,夜風(fēng)寒氣逼人,你獨自一人我不放心。你就在這里等他罷了。我相信此刻雖沒到你們約定的時間,但是他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先來這里找你……”
話還未說完,梼杌雙手一推門,元冥的影子正好籠在梼杌的身上。
精衛(wèi)未言一語,內(nèi)心卻是愧疚之情。她怔怔地看著梼杌,梼杌卻只是從元冥身邊走過,平淡地說了兩個字“盡快”。
元冥木訥地走了進去,身后的門被梼杌輕手輕腳地闔上了。精衛(wèi)呆滯地站在元冥面前,無聲無息卻已是淚流滿臉。這是自精衛(wèi)成婚以來,兩人私下單獨見面的第一次。居然還是在自己與梼杌的寢殿里,屋外竟然還是梼杌在替自己把風(fēng)……
精衛(wèi)難以置信地望著元冥,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他對你……和孩子,好嗎?”元冥打破了僵局,卻和精衛(wèi)之間保持著君臣相見的距離。
精衛(wèi)含著淚點了點頭。
“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嗎?”
精衛(wèi)一愣,不知如何回答,卻依舊只能點點頭。手中卻情不自禁地把玩著衣角。
元冥似乎松了一口氣,又似乎緊了一口氣,“那就好。”
精衛(wèi)看著元冥忽然轉(zhuǎn)過身子就要離開,不由得疾走了兩步,喊著:“你就不問問我,為何要嫁給他嗎?”
元冥止住了步子,并未轉(zhuǎn)身回頭,“我知道。”
“你知道?”精衛(wèi)不解地看著元冥。
“是的。我知道。”元冥看著窗外梼杌的身影嘆了口氣,“因為你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他的孩子。顓頊陛下,也不過是不想你難堪。”
精衛(wèi)的雙肩不住地顫抖著,“你、你就不問問我為何會懷上……孩子嗎?”
“重要嗎?”
“不重要嗎?”精衛(wèi)稍稍帶著怒氣,難道元冥對她精衛(wèi)就從來沒有在乎過?從來就沒有完全信任過她嗎?她如此深愛元冥幾十年了,怎會輕易與別人發(fā)生關(guān)系還懷上孩子呢?元冥,你到底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啊!精衛(wèi)在心里吶喊著。
元冥卻輕描淡寫地,似乎是自嘲地說著:“難道會是我們上次……有的嗎?”
精衛(wèi)咬緊了雙唇,“為何不會呢?”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會答應(yīng)嫁給梼杌嗎?如果是我的孩子,你會忍心不告訴我,不讓我向炎帝提親嗎?”元冥冷嘲熱諷地說著,“因為你精衛(wèi)不是這樣的人。”
精衛(wèi)苦笑著,她不是這樣的人,難道她就是背著自己愛人,與他人亂搞關(guān)系后未婚先孕的人嗎?精衛(wèi)無奈地?fù)u著頭。他們怎會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
“我……我約你見面,就是想問問你的近況。因為……”元冥嘆了口氣,“因為以后,我就沒有辦法在你身邊保護你了。”
“什么?”精衛(wèi)大驚失色,“你什么意思?你要拋棄我,你要離開了嗎?”
“你的身邊已經(jīng)有一個很好,很疼愛你的人了,我……我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你有!我!那個理由就是我!”精衛(wèi)激動地說著,“你為我留下來。因為我需要你!”
“不。以前,你是獨來獨往的巾幗英雄,那個時候你不需要我。現(xiàn)在,你是堂堂大荒之主顓頊的兒媳,誰人敢欺負(fù)你?這個時候,你更不需要我!”
精衛(wèi)拼命搖著頭,小步疾走變作了小跑,她猛地從元冥的身后抱住了他。
“我不要你離開,你不能離開我!我獨來獨往,是因為沒有認(rèn)識你!是你,是你帶著我找到了幸福的味道,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離開!”
“所以,直到我親耳聽見你說你現(xiàn)在很幸福,我才把你放心地交到梼杌的手中。我沒有丟下你,只是把你的幸福轉(zhuǎn)交給了別人。”元冥握著精衛(wèi)的手說著,“我永遠(yuǎn)不會丟下你……”
精衛(wèi)還想說話,門卻突然打開了,梼杌一臉不悅地說著:“元冥,讓你為王妃調(diào)動一支貼身侍衛(wèi),你都辦不到!讓王妃以為我們北國有意冷落,如此傷心!”
精衛(wèi)還未反應(yīng)過來,就見元冥負(fù)罪跪了下去,“罪臣該死!是罪臣調(diào)度無方!愿受懲罰!”
話音未落,一群婢女忽然站在漆門外,看見梼杌發(fā)怒都不敢先前走去,只在殿外欠身跪著。精衛(wèi)這才知道梼杌是早早地就聽見有人而來,才演了這一出戲,護住了他們大家。精衛(wèi)心里的內(nèi)疚感,不由得又涌了上來。
“今夜罰你守門。直到我何時叫你離開,你才能離開。否則,只當(dāng)你是負(fù)罪而逃,擅離職守。”梼杌走向精衛(wèi),摟過了淚痕還掛在臉上的精衛(wèi)。
元冥也不曾回頭,點頭應(yīng)允就領(lǐng)罰告辭了。門外的婢女,此時才敢走了進來。
梼杌輕聲在精衛(wèi)耳邊說道:“放心。我不會讓他離開你的。只要我不喊他走,他是不敢不守門的。你就安心吧……”
精衛(wèi)抱著梼杌,靠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不由得輕聲哭了起來。
梼杌輕輕拍著精衛(wèi)的后背,柔和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在她耳畔回蕩著:“他不會走的。不會走的……”
黃粱一夢,不是不醒,只是未到醒時傷心刻。
“今天的排場怎么這么小家子氣啊?”黃帝一身金光燦燦地登上了云梯,與顓頊并肩站著。身旁的高辛謙遜地點頭示意。顓頊冷漠地看著黃帝,笑里仿佛藏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陰謀。
“神農(nóng)氏他們也已經(jīng)到了。”顓頊彬彬有禮地側(cè)身讓出了一條路。黃帝卻是意猶未盡,似乎還想繼續(xù)把玩顓頊一樣,可是身后又傳來了一女子喜笑顏開的聲音。
“恭喜帝顓頊!這可是百年來,難得的喜事啊!”軒轅魃帶著離朱和象罔,站在了一旁。
黃帝斜睨了離朱和象罔一眼,二人尷尬地離開了視線,指指點點地互相說笑著就溜之大吉了。軒轅魃也并不在意,落落大方地看著黃帝道:“不曾見父親也在這里。”
“不知你的父親是誰?”黃帝嘲笑著就離去了,高辛緊隨其后。
“今晚,或許不會風(fēng)平浪靜。”軒轅魃看著黃帝遠(yuǎn)去的身影,默默地說著。
顓頊也只是看著黃帝說道:“就算是風(fēng)平浪靜,也是暴風(fēng)雨的前奏。”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