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杰顧不得想許多,頭腦一熱就從大槐樹后沖了出去。
“蓓蓓,咱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看電影嗎?”歐杰一把拉住相蓓蕾的手。
相蓓蕾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面躲去。這一躲,她身后的章呀就看清了歐杰的面目。
“啊呀,這不是我那干侄兒嗎?”章呀也覺不可思議,“你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你拉著人家女孩子的手干嘛?”
歐杰還不撒手,眼睛里卻是閃動著狐疑的目光。
“把手放開!”章呀伸手抓住了歐杰的手腕,用力一扭,歐杰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
章呀見歐杰松開了握住相蓓蕾的手,便把歐杰的手腕放開,說一聲:“你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你啥時候才能不讓我這個當叔叔的不為你操心啊?小歐子,我叫你每三天來給我請一次安,你可要記住了,明天一定要來啊。”
歐杰氣得兩眼冒火,卻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惡狠狠地瞪著章呀。
“小歐子,你這是什么眼神看你干叔叔啊?你啞巴啦?見了干叔叔就不會有禮貌地打聲招呼?”章呀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歐杰當然不想當著自己喜歡的女孩的面叫章呀叔叔。但是當他看到章呀眼神里露出一絲殺氣的時候,心里開始打鼓:他娘的,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糊弄過去再說吧。
“啊,叔叔。您這是上哪兒去呢?”歐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假裝偶然遇到的樣子。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不要亂打聽了。天晚了,你趕快回家吧。”章呀說著,一手拉著一個女孩,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去。
歐杰就這樣被晾在了那兒。
一陣寒風吹過,歐杰渾身瑟瑟發抖。
雖然天氣寒冷,但程虞的頭頂上卻有裊裊的一股白氣向上升騰。
程虞在大槐樹公園的大槐樹上,已經練了將近兩小時的內功。他只覺丹田中如燒開的鍋爐一般,一股股熱氣從后背上如蛟龍般騰空而起,穿越玉枕穴直抵百會穴,在百會穴盤旋一會后又從眼前順流而下,歸于丹田之中,如此周而復始,身體如融入了天地混沌之中。
被停職調查的最初幾天,程虞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家里亂轉,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以前他有了心事,可以跟母親說說,可是現在母親陪著姥姥在虞姬寨老家居住,雖然隔幾天程虞會跟母親通個電話,但電話里程虞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被調查的事情告訴母親的,因為他實在不能讓母親再為自己擔心了。而漸行漸遠的關琳琳,也早就不是程虞可以傾訴的對象。
雖然心里煩躁,但畢竟程虞知道自己沒有做過虧心事,很快他的情緒就穩定下來。
躺在床上,眼看著天色晚了下來,當最后一抹夕陽從窗臺溜走的時候,程虞翻身坐了起來。
“吃飯!”程虞自語著,走向了廚房。
一陣叮叮當當之后,一鍋既有蔬菜又有肉的面條飄出了飯菜的香味。
程虞吃得滿頭大汗。
胃里充實了,心情好多了,程虞不覺就開門走了出去,這是他被停職調查后第一次走出家門。
路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大街上人來人往,一個個步履匆匆,沒有人在意這個吃飽了閑逛的大青年。
不知不覺,程虞就走到了大槐樹公園,這是他經常練功的地方。一到公園門口,程虞渾身的肌肉就開始癢癢,內心里有一種活力開始不停地涌動。走到大槐樹下,程虞依舊像以前一樣,翻身上了樹杈,在大槐樹的樹枝上練起了通備螳螂拳。
一趟拳下來,意猶未盡,程虞又打起了第二趟。第二趟拳收勢后,程虞但覺自己的丹田中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燒起來。
這是長時間的淤積,被程虞丹田中的正氣點燃,程虞急忙在樹枝上盤腿打坐,任由這場腹中的大火自由自在地燃燒著。
大約一個小時以后,程虞覺得自己的丹田似乎呈現出透明狀,里面的火焰慢慢不見,但卻透出了溫潤明亮的光。
難道這是自己的內功又上了一個層級?程虞壓住內心的歡喜,慢慢收住了功法,站起身來。
微風吹來,程虞頓覺自己身輕如燕,輕飄飄就從樹枝上落了下來。
程虞撒腿就往家里跑。他要回去看看那本通備螳螂拳譜,里面那些在以前看來似懂非懂的內功部分,這會兒應該能夠看懂了。
找出珍藏的拳譜,程虞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果然是一通百通,內功的這一部分看懂了,后面的內外相合部分,程虞的理解又上了一個大的臺階。
程虞邊看邊手舞足蹈,在家里耍不開時,便立即跑到大槐樹公園實地操練,幾日下來,程虞的武功修為突飛猛進。
隨著武功修為的增長,程虞的心態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此時,他再看于七在拳譜扉頁所做的序言,他對世事的理解也逐漸通達起來。
那是于七用鮮血和生命總結的人生感悟啊!
程虞決定靜下心來,淡定地應對即將到來的任何打擊。
一邊閱讀拳譜,一邊練拳體悟。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程虞在大槐樹上,平心靜氣,內視著周身氣血的運行,渾身充滿了強大的正能量。
這時,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程虞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本不想接起來,但想到集團紀委書記的叮囑,還是伸手拿過電話,接了起來。
“程虞,我是陳重生啊。“電話里傳來陳重生的聲音。
“是重生哥?你換了號碼了嗎?“程虞問道。
“先不要問,你現在哪里?我有事找你面談。”
“我在大槐樹公園。”
“好的,十五分鐘后到公園門口,你會看到一輛藍色出租車,我在車上等你。”陳重生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程虞心想,重生哥有段時間沒跟自己聯系了,突然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難道是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參與嗎?
程虞提前來到公園門口等著,十五分鐘后,一輛藍色出租車準時停在程虞跟前,程虞一看,出租車司機竟然就是陳重生。
程虞上了出租車。陳重生朝程虞笑了笑,點點頭,也不說話,拉著程虞順著大街向前面開去。
沒有人知道,在這輛藍色出租車上,程虞從陳重生那里接受了特殊使命。從此,這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和這輛藍色出租車就成了陳重生和程虞聯系的工具。
很快,就有人傳出話來,程虞被報社開除了。
這讓陶虹非常著急,她到處打聽,想找到報社處理程虞的紅頭文件,但無論問到報社的任何一個部門,都說沒見著文件。
“這不合常理啊,沒有文件,也沒有開會宣布,程虞就這么被開除了?”陶虹還是有些不相信這事是真的。
“程虞這家伙心眼太靈活了,這樣的人早晚會出事的。”賽嬋娟對朗科發說道。
朗科發故作神秘地說道:“聽說他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呢?人家才不怕被開除,到哪里都有飯吃。”
陶虹狠狠瞪了朗科發和賽嬋娟一眼,拎著包走了出去。
“咋樣?失望了吧。”賽嬋娟看著陶虹的背影,對朗科發說道。
“是啊,程虞出事,最難受的不是他本人,倒是這個對程虞有想法的”朗科發說到后面不自覺壓低了聲音,他是發自內心地害怕陶虹。
“看你那個慫樣,人家早走遠了。”賽嬋娟呵呵笑了起來。不知為什么,賽嬋娟覺得這樣一個結局算是比較好的。她看出來,無論自己多么上桿子追程虞,程虞都不會動心的。那就干脆,讓大家誰都得不到他吧。“程虞啊程虞,你那么高傲,到頭來又有什么好處呢?什么陶虹,什么關琳琳,這下,你們都不可能和程虞走到一起了。”賽嬋娟想到這里,居然輕輕嘆了口氣。
徐麗麗在一陣煩惱過后,也對著穿衣鏡嘆了一口氣。
她不明白,老頭子為什么要對她發那么大的火。
王達志從省城回來后,還是知道了關琳琳刺傷王驥的事情。此時的王達志已經有一種不詳的感覺,情緒上本來就差得很。一聽王驥出了這么個坑爹事件,頓時火氣上升,把王猛叫過去好一頓臭罵。
王猛被罵得暈頭轉向,稀里糊涂就說了是徐麗麗出了一百萬賠償,才放了關琳琳的事情。
王達志一聽氣得差點暈了過去。
“叔叔,叔叔,你沒事吧。”王猛看王達志一臉痛苦地仰在沙發上,嚇了一跳。在他印象里,自己這位位高權重的叔父,一向自信滿滿,氣宇軒昂。如今,這么一點小事就讓他情緒激動亂了方寸,實在是出乎意料。
王達志使勁喘了幾口粗氣:“你啊,你啊,你也不好好想想,徐麗麗的錢是哪里來的?她自己能拿出那么多錢嗎?”
“她說了,關琳琳的父親是個有錢的老板,愿意多出賠償!”王猛見王達志緩了過來,這才放下心來。
“要什么賠償啊!這簡直是造孽!”王達志嘆了一口氣,“造孽啊!你和你嬸子都怕事兒不大是不是?這下好了,戀愛中的一個小糾紛就讓人家賠一百萬,你說咱王家的名聲會是個什么樣子啊?真是典型的坑爹!”
王猛被罵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好不容易看到王達志擺擺手,王猛這才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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