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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師爺，蔣青云這話有什么問題嗎？”

    面對安寧的疑問，陸越川顯然跟蔣青云一樣，都不愿意跟她多解釋什么。

    陸越川只是說道；“不是有問題，而是蔣青云審時度勢之后，想要坐上咱們家的這條大船。蔣青云是個最擅長計算厲害的人。不管怎么說，蔣青云這次既然愿意跟我們同乘一條大船，那么我這心里的底氣，別說，還真十足了不少。蔣青云愿意加入，他肯定得有所求。不過這些事情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得讓五爺和蔣青云親自談。好了嫂子，蔣青云愿意坐上咱們這條大船，這是好事兒。你就別多掛心了。”

    人家不愿意多說，安寧也懶得多問，她撇撇嘴，“有什么可談的啊。說白了，不就是利益分配么。無非就是結束之后，蔣青云怎么跟權煜皇分配利益罷了。我雖然不明白蔣青云所圖的是什么，但蛋糕就這么大一塊，蔣青云要的多了，權煜皇分的就得少。權煜皇要想吃的多，那么蔣青云就只能少吃點。蔣部長哪里是要坐上你們的大船？他不過就是審時度勢之后，認為權煜皇能拿下這塊蛋糕，他也想要分一些而已。”

    “還是嫂子看的明白。”陸越川笑笑，“各取所需，各取所需罷了。蔣青云有他想要的，五爺也有他想要的。不過就是暫時的合作，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已。五爺跟蔣青云，到底不是一路人。五爺心中所想的是大義，什么權利不權利的，五爺在乎過嗎？蔣青云卻是從始至終都想要大權在握，他想要的權利，永遠都不會滿足。他只會要的更多。”

    “權利這玩意兒，是個好東西。但權煜皇從沒在乎過。”安寧說的很輕松，“我倒是不擔心蔣青云跟權煜皇會有一天，因為權力之爭而兵戈相見。不過能有蔣部長幫忙的話，那對權煜皇而言是如虎添翼呢。這是好事兒啊，陸師爺你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嫂子，你想得太簡單了。蔣青云肯親自下場，他所要的，可不是小玩意兒啊。的確，五爺從不貪戀權勢地位。可權勢地位，對五爺而言又是不可或缺的。嫂子你想想看，如果五爺沒有今日的手握重權，咱們九處還能平平安安的嗎？多的是人覬覦九處這塊肥肉啊！五爺一旦失去了他的權利，那么九處以及九處的人……”陸越川深吸一口氣，話不用說的那么清楚，安寧已經明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

    “可這些事情，我覺得陸師爺你真的多慮了。權煜皇的地位，是誰都沒有辦法撼動的。除非權煜皇自己作死，不然，沒人能動得了他。”

    陸越川在心中苦笑連連。

    自己作死？

    嫂子這話說的也挺直白。五爺如果要翻的話，那就是在作死。五爺將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手握重權的大人物。或許就像是華老板所說的那樣，五爺所做的事情，是要與天下為敵的！

    可是天下，何為天下？

    那些手握重權一手遮天的人，就是天下了嗎？

    所以陸越川認為，華老板說的不準確，五爺要做的事情，不是與天下為敵。五爺只不過是……將會面對的是朝堂之上大部分的勢力。卻不是與之為敵，而是要講一個理，要一個真相。

    如果所要一個真相，就是犯了眾怒，那么這眾怒，犯了也就犯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理兒在五爺這邊，怕什么呢？

    觸犯了法律的人，做錯了事情的人，就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五爺不過就是要讓隱瞞了二十多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罷了。五爺沒有錯兒，五爺占據著道德和法律的制高點。

    蔣青云是心知肚明的，五爺將要面對的壓力和利益集團，蔣青云很清楚。即使如此，蔣青云也還是愿意站在五爺這一邊兒，足以說明，五爺要翻的案子，是理所當然的。說到底，蔣青云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蔣青云看穿了翻案是勢在必行，更是勢在必得。所以，蔣青云決定順勢而為，助五爺一臂之力。如果五爺成功了，那么朝堂之上將會進行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清理！所牽扯之人，何止是廣泛？陸越川現在就可以斷定，被波及的人，在朝堂之上，至少超過了三分之二！

    如此數目龐大的人員被清理掉，那么這些空出來的位置……一定得有人補上來。誰能夠補上來？

    蔣青云所圖謀的，不過就是這些空出來的位置罷了。

    說是空出來了幾個位置，可真正空出來的，是龐大的權利！

    誰占據了這些位置，誰就能夠迅速的擴張自己的權利和勢力。蔣青云的野心，也從來都沒有小過。別收是一個外交部的部長了，蔣青云眼睛里的位置，從來就不是什么部長，他要的，是那個萬人之上唯一的位置！

    陸越川的表情，不太好。可他不想讓安寧擔心，更不想讓安寧看出端倪。

    蔣青云所圖謀的，與五爺所要的，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東西。

    五爺要的是真相，是為權家洗刷冤屈。蔣青云則完全是朝堂之上的權力之爭，弄權伎倆。

    雖然說目的不一樣，但過程卻是可以互相利用，互相幫助的。

    安寧看著陸越川，狐貍眼兒中滿滿的都是擔心和揪心。

    她聰慧如妖，豈會沒有一點察覺？只是現在還沒有談到那一步，眼下的事情還未解決，她不愿意再把戰線拉的太長。而且那些事情，也不是她所能參與進去的。

    該當瞎子的時候，她就得當一個瞎子。這件事情不同于其他，權煜皇如果不主動跟她說的話，她是絕不會去主動詢問的。

    陸越川抿了抿嘴唇，“不過能有蔣青云的能量，還是利大于弊。不管蔣青云想要什么，給他就好了。咱們跟蔣青云之間，一向沒有太多的利益糾紛。估計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蔣青云想要的東西么，我大概猜得到。嫂子，這事兒咱們就別想了。不管怎么說，還是得等五爺回來之后，再行商議定奪。”

    安寧這次沒有多問，她點點頭，“嗯，反正蔣部長只讓我帶句話給權煜皇。現在權煜皇沒在，我把話帶給你，也算是完成了蔣部長的囑托。回頭等權煜皇回來了，你看著跟他說就好。”

    陸越川沖安寧拱了拱手，“嫂子就是嫂子。”

    嫂子這次能夠痛快的放手不再詢問，真的是……大將風范吶！

    “陸師爺啊，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允許我明明白白的。但有些事情，我還是難得糊涂的好。”安寧輕輕的擺手，“我不曉得蔣青云是什么意思，我更猜不到權煜皇又想做什么。但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他如果想告訴我，我一定盡我所能的幫他。可他如果不想說的話，那我也就不問了。”

    陸越川連連點頭，直接了當的把話題給岔開了，“嫂子，蔣青云剛剛才可是再三的提醒過咱們要提防華老板的。”

    安寧一怔，“華老板，他怎么了？”

    忽然，陸越川壓低了聲音，他說：“華老板他沒有離開。他現在就跟亦花在辦公室里。”

    蹙起眉頭，安寧問道，“陸師爺，你打算怎么辦？我現在是沒有主意了，你怎么說，我就怎么辦。”

    對于朝堂之上的分析和見解，陸越川比她清楚多了。她不會妄自尊大，隨隨便便就拿什么主意的。

    想了想，陸越川說道，“這樣吧，嫂子，你先跟我一起去見華老板。希望華老板這邊沒有什么大事兒，我們盡快的解決了華老板，早點趕回九處去主持大局。如果華老板……那么，嫂子，我讓你離開的時候，希望你能夠離開，不要多做糾纏。”

    “這沒有問題。”安寧一口答應下來，“該我退場的時候，我不會揪著這點身份不肯離開的。”

    陸越川伸了伸手，示意安寧先走，他忍不住的連連嘆氣，“五爺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這里的局勢，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勉強撐下來的了。五爺再不回來的話，我真的有點疲弱無力的感覺了。”

    安寧卻反過來安慰陸越川，“陸師爺，到了權煜皇該回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回來的。非他出面不可的時候，他不會推卸責任躲著不見。我知道你勉力支撐已經很辛苦了，可是有什么辦法呢？你是九處的二把手，是權煜皇身邊的第一人。這些重擔你不幫權煜皇擔著，誰還能幫他分擔呢？你再辛苦一段時間，我想權煜皇也一定很想早點趕回來。”

    需要權煜皇拿主意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回來，真的已經不是陸師爺可以再支撐下去的了。

    這一點，權煜皇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權煜皇這時候也一定在想辦法趕快把外邊的事情解決了，早點趕回來。不然，陸師爺真的就要為了九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

    “嫂子，不用安慰我。”陸越川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笑不出來了，“我啊，就是連軸轉的太累了。沒什么的。走吧，華老板還等著呢。”

    在進入辦公室之前，安寧拉住了陸越川的袖子，她一字一句說的認真極了，“陸師爺，事關重大，牽連甚多，我可以當瞎子當聾子。但必要的時候，你也要明白，我是可以拿來一用的。我的身份，至少還有點用處。如果有需要的話，你不必跟我客氣。你本來也是在給權煜皇辦事兒，我更加責無旁貸了。”

    陸越川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有千萬句。有想安慰安寧的，讓她別擔心的話。也有想勸慰安寧，要她別再多想的話。更有阻止的話。

    但這些話，都在陸越川的舌尖兒上，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面對一個聰明的通透的人，這些無關痛癢的話，說出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沒有意義的話，說了，還不如閉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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