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凝視著那老人,元神長驅直入,可是每次到達那老人的身前時,元神就會被一股陰寒至極的神秘力量阻住,再也前進不得。
“前輩高深莫測,晚輩無法看透前輩的實力。”林云笑道。
那老人依舊低著頭,他那沙啞的嗓音令在場的幾人十分不舒服。倒是計淳從那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可是無論再如何思索,在記憶中搜腸刮肚,也怎么都找尋不到與這老人相匹配的人物。
老人陰仄仄地笑了一聲,苦笑道:“不過是巧妙運用陰魂厲鬼的力量罷了。”
計淳恍然大悟,上前“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拜伏道:“小子計淳,拜見祖師。”
老人終于抬起了頭,一雙陰黑色的眼睛緊緊盯在計淳的身上。
林云這才看清了老人的長相,他的臉面已經完全扭曲,臉上更是透著濃濃的死氣,別說是林云這等修士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夠看出這老人已經壽元不多,行將就寢。
“原來是計家的晚輩,想不到發展至今,計家的實力已經如此不堪。”那老人頗為嫌棄地瞪了計淳一眼,嘴角掀起一絲不屑的笑容。
計淳立時淚如泉涌,嘆道:“昔日蒙祖師傳下的驅鬼神技,如今已經完全失傳,只剩下賴以生存和糊口的易容伎倆,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老人咳嗽了幾聲,良久,又輕嘆道:“你師傅他們呢?”
計淳苦笑道:“早已被霰雪王擒去嚴刑拷問,如今已經十不存九,還好晚輩得墨家庇佑,這才逃過了一劫。”
“霰雪王……”老人幽然嘆息,半晌后,又道:“我的壽元已經所剩無幾了,怕是連一個月都支撐不住,這一個月,你就留在我這里潛修,我會將計家失傳的絕學盡數傳授與你。”
“多謝祖師!”計淳大喜過望,蒙眼前這位傳授畢生絕學,日后計家總算是有了復興的希望。
林云萬萬沒想到計淳居然跟眼前這位鬼氣森森的老人攀上了親,當下也只得靜靜等待。
待與計淳交流完成后,老人轉頭對林云說道:“林少俠,我已知你此來所為何事,但老夫尚有一事相詢。”
“前輩請問。”林云向老人拱了拱手。
老人目光打量了林云一番,道:“林少俠取那物所為何用?”
林云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擴充地脈,為大陸上的百姓尋求生存之道。”
“哦?”老人似乎來了幾分興趣,“你乃是土生土長的霰雪國人,若是你將那寶物埋于五國中央,日后別國也定是年年豐收,日后別國以此作為糧草攻伐霰雪國,那又如何呢?”
林云愣了一下,他本來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如今想來,卻是大大的不妙。
老人見到林云的表情,笑道:“你還想取那件寶物嗎?”、
林云搖頭道:“我想我等本不該有這等門戶之見。”
老人愕然道:“為何?”
林云笑道:“不敢瞞前輩,前些日子晚輩不幸成為階下囚,機緣巧合之下,在城中發現了一位修煉天才,也就是平一豹的女兒,平秋雁。”
“隨后呢?”老人似乎很想聽聽林云的高見,急忙開口追問。
林云凝重道:“從這平秋雁和晚輩自己的身上,晚輩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如果合理運用五行毒素,便能夠造出許多多脈修士,千百年后,五脈修士便也不稀奇,如此,要這五行國的門戶之見又有何用?”
第一次,林云從那老人扭曲的臉面上讀出了一絲笑意,雖然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但林云仍是從老人的表情中讀出了一絲贊許。
“林少俠心胸廣闊,日后必然不是池中之物。”老人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掌,手掌中鬼影森森,片刻后,十數只厲鬼從他的手掌中飛出,在木屋中往來盤旋。
“前輩過獎了。”林云怔怔地望著老人施為,心中卻是有些疑惑,不太明白老人的用意。
老人將手一指,于空中盤旋的厲鬼中的一只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他笑了笑,對林云道;“少俠請看,這只是火脈修士死后化作的厲鬼。”
隨后,老人手指連點,每點出一下,就有一直厲鬼停在空中。
“這只是水脈繼續化作的厲鬼。”
“而這一只,則是金脈修士嘶吼化作的厲鬼。”
“頂上那只,是木脈修士化作的厲鬼。”
……
“前輩,晚輩有些不明白。”林云看著老人如數家珍地盤算著空中的厲鬼,心中更是不解。
老人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道:“這些修士,生前雖有門戶之見,但死后化作厲鬼后,便與普通人再無分別。”
林云這才恍然,在這些精通驅鬼之術的人眼中,任何鬼魂都無甚區別,進而也沒有了門戶之見。
其實,老人正是在消除林云心中的顧慮,有老人這一番話在,林云已是完全沒有了顧慮。
林云沉吟片刻,滿懷期許地開口問道:“前輩,在詢問那寶貝的蹤跡前,晚輩還有另一件事想跟前輩請教。”
“林少俠不必客氣。”老人伸手道。
林云道:“人死后,到底會去哪里?”
老人咋了咋舌,道:“這個問題就太高深嘍,人死后,自然是前往輪回之所。”
“輪回之所,這地方真的存在嗎?”林云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他也曾在古籍中找到過許多有關輪回之地的記載,可是,當世的人只怕沒有一人見過。
老人笑道:“輪回之地存在,這是顯而易見的。在大陸上,出生后帶有前世記憶的人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可是,這些人中的大部分生前都不是什么出類拔萃的修士。”
“這是為什么呢?”林云奇道。
老人定了定神,道:“但凡是修士晉入周天境界后,便會衍生出真靈,若是真靈被滅,便會失去輪回轉生的權力,相信這就是佛家所說的眾生平等吧。”
“多謝前輩指點,晚輩知道了。”林云顯得有些失望。
老人又道:“林少俠不必介懷于此事,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有這時間,倒不如為百姓們做些事情更為實在啊。”
林云點頭道:“前輩所言甚是,是晚輩執迷了。”
隨后,那老人便說起了當年那寶貝的去向。
當年那位仙子的確是將寶貝埋在了寒露城的城東,據老人所言,那位仙子的實力端的是不凡,舉手投足之間便是能夠幻化出萬千禁制。
在當世的修士中,并無一人能夠輕松地破開這些禁制,試問,誰會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窮盡半生之力?
因此,這寶貝二十年間便安然無恙地躺在寒露城地底,寒露城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寶貝的存在,可卻沒有任何一人敢于窺覷。
老人長長吸了口氣,道:“當然,那位仙子也曾留下話語,只要是心思至純之人,便能夠安然無恙地取出那寶貝。”
林云尷尬地撓了撓頭,他雖有心造福于百姓,可也不可能是心思至純之人,恐怕就是墨冰兒,也不敢打這個包票。
若是這世界上有一人能取出這寶貝,林云相信一定是寂天大師。
可寂天大師如今遠在千里之外,又哪里能抽出工夫來到此地幫林云呢?
“林少俠何不前去一試?”見林云還未出手便打起了退堂鼓,老人開口提議道。
林云搖頭苦笑道:“只怕很難,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要心思至純,只怕……”
老人又搖頭道:“事無絕對,做事情只要盡心盡力,便有功成的希望。”
“還請前輩指點。”林云又拱了拱手。
老人道:“在寒露城城東的郊外,有一棵巨大無比的槐樹,林少俠只管前往,槐樹之上有一個樹洞,林少俠只要沿著那樹洞鉆入地底,便是能夠尋到那寶貝。”
“這么簡單?”林云脫口而出。
老人笑道:“寶貝本就在等待有緣人,若有機緣,就算不去強求,也是唾手可得;可若是無緣分,再如何強求,只怕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蒙前輩指點,晚輩茅塞頓開,此番多謝了。”林云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行了一禮。
老人忽然嘆了口氣,對計淳吩咐道:“計家小子,你且出門等候,我還件事情要拜托這位林云少俠。”
“是,祖師。”計淳對老人自是畢恭畢敬,聞言也不疑有他,垂手退出了木屋。
林云亦是對梁垚吩咐道:“梁垚,你也先出去吧。瘦猴去找小南這么久,到現在還遲遲未歸,你去城外找找他。”
“是,統領。”梁垚唯林云是從,他從來不會違抗林云的命令,就算林云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只怕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待梁垚退出,掩好了房門后,林云輕聲問道:“前輩到底有何事?”
老人皺眉思索了一陣,開口道:“林少俠,老夫的確是有事相求。”
“前輩但說無妨。”林云笑了笑,眼前這位老人已經給他們提供了太多了重要信息,說起來,林云倒真是該好好謝謝這位陰森森的老人。
“這件事,跟這些小鬼有關。”老人指了指掌心中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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