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那不耐煩的聲響再次響起,隨后,紅木大門吱呀一聲,露出了半張略顯滄桑的中年面龐。
見那人探頭來望,林云再次拱手,出門在外,總歸還是要客氣一些。
“既是借宿,那邊隨我進來吧。”那人將門打開,對林云與紅袖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林云先是道謝一聲,而后向紅袖招了招手。
宅院內頗為奢華,只是到了夜晚,宅院中竟是毫無燈火,難免為這大宅院增添了些許陰森之氣。
“年輕人,你們便住在這間房中吧,老爺不在,我也不敢太過自作主張,只能騰出我自己的屋子。”那人指了指朱紅大門旁的一間小屋。
林云聞言不免有些驚訝,心中更是暗自懷疑起來。
眼前所立之人乃是一位頗為慈祥的老人,他的一頭白發盡數歸攏在腦后,被一條金色發帶束起,一看便不是平凡之輩。
“多謝前輩。”林云道一聲謝,旋即深深望了那老人一眼,心下稍稍戒備。
“不必如此,看樣子你們趕了一夜的路,快些歇息去吧,我也該去勞作了。”老人向著林云微微一笑,隨后又囑托道:“若是歇息好了,只自行離去便可,切記不可在宅中亂走。”
“晚輩知道了。”林云微微點頭。
此時他倒也沒有多想,畢竟有外人在自家庭院中胡亂游逛的確是件分外討厭之事,莫說這老人,就是林云自己也是如此想法。
“去吧。”老人將手背在身后,抬腳向宅院中踏去,漸漸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小屋中的布置雖頗為簡單,但總歸還算舒適。很快,林云便是盤坐在了火爐旁的毛氈之上,將木床留給了紅袖。
這幾日來兩人為了掩人耳目,每每居住時,他人總誤以為兩人乃是夫妻,只是兩人怕人起疑,也自然不好解釋,因而此刻紅袖也自是毫不客氣。
眼見著窗外已泛起了一絲亮光,林云輕聲對紅袖說道:“路上辛苦,難得有此落腳之地,你多歇息會兒吧,待天黑我們再上路。”
“好。”紅袖微微一笑,安然閉好了雙目,合衣而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林云徹底入定下來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林云從未停止習練傳音入密,如今一聽那聲響,幾乎眨眼間便是自入定狀態醒轉過來。
“這”林云心中微驚,方才傳來那響聲分明是鎖頭閉合的聲響,如此說來,竟是有人將他和紅袖鎖在了這間小屋之中?
莫非是敵人?林云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如此木屋,他幾乎不需耗費吹灰之力便是能夠輕松破壞,若真是敵人,想來也是明白這道理。
何況,他并沒有在房屋的周圍感受到任何的法力波動,也并沒有任何禁制存在。
要破開這木門去看個究竟嗎?就在林云躊躇著是否要破開木門闖出之時,門外竟隱隱傳來了交談之聲,且聲音似乎還有些熟悉:“就是那一對男女,皆是一身黑衣打扮,男的俊、女的俏,想來便是你所說的”
后面的聲音漸漸壓低,似是在附耳而言,林云也不能盡數聽清。
看來的確是遇到了敵人林云幾乎已經確定了老人是要對他與紅袖不利,他將法力調轉在手中,作勢便要一掌震開木屋大門,但轉念又一想,幽云城乃是墨家的地盤,就算有敵人,也不可能在城中如此根深蒂固。
要知道,他與紅袖可是在那打更人的引路下才來到了此大宅。
想著想著,林云卻是忽而眉頭大皺,屋外那熟悉的聲響不正是那打更人嗎?
這時,老人忽而輕咳了一聲,道:“既然是他們,不妨便備下火把,將他們一把火燒了便罷,莫要驚擾附近的百姓,免得令他們恐慌。”
打更人聞言似乎嚇了一跳,吃驚道:“老爺子,這東西可兇得很,普通火焰只怕難以奈何得了他們吧。”
那“老爺子”沉默了片刻,又道:“聽說那東西怕光,白天他們可不敢出來作怪,普通的火焰就算奈何不了他們,也足令他們暴露在太陽光之下,照死他們應當是不成問題吧。”
聽到這里,林云卻是隱隱有些明白了幾分。
這幽云城,似乎也有些不太平。
“可惜啊,這一扇木屋,如何能攔得住我?”林云啞然失笑,手上立時縈繞著青光,隨后,他將手掌輕輕按在了木屋的墻壁之上。
木屋的頂端緩緩變形,屋上的稻草磚瓦紛紛向兩邊散開,趁此機會,他悄悄自屋頂掠出,輕伏在屋檐上向下張望。
木屋下確有兩人,一人白發一絲不茍,赫然是那慈祥老人而另一人則是身穿布衣,一雙眸子頗為明亮,聽其聲音,應當便是夜里為林云引路的打更人。
林云低伏下身子,靜靜地聽著兩人交談。
慈祥老人依舊堅持一把火將林云與紅袖燒成灰燼,而那年輕打更人卻是不然,比起慈祥老人的提議,他更希望先向兩人問個清楚,難免傷及無辜。
爭論了半晌后,慈祥老人呵斥道:“蠢貨,這城中近來從未來過生人,僅存的幾戶人家也算知根知底了,照你的說法,城中所發生的事情難道真是鬼怪所做?”
林云這才聽了個明明白白,原來近來幽云城中一直有著詭異之事發生,但具體是何詭異之事,那慈祥老人與年輕打更人卻是絕口不提,但想來不會是什么好事。
思來想去,林云也不打算再隱藏行跡,只見干凈利落地翻了個跟頭,已然安然落在了慈祥老人與年輕打更人身邊。
“前輩。”剛一落地,林云便向那慈祥老人拱了拱手。
老人與打更人皆是吃了一驚,尤其是老人,見林云對陽光毫無避諱,心中登時大為驚慌。
林云笑道:“前輩,你二人的談話已被我聽到了,只是我與家妹的確是湊巧路過幽云城,因與此城有些淵源,因此便在城中落腳,實非你們所言的危險之物。”
他也不想與老人分說,只是若不解釋一番,只怕眼前的慈祥老人應當不會相信。
那打更人將老人攔在身后,道:“這位大哥,你可不要誤會,這城中近來異事連連,我等也只是無奈。”
林云擺擺手,他倒沒有怪這兩人的意思。
就在他轉頭望向那小木屋之時,令他更為哭笑不得的一幕卻是印入他的眼中。
夜里他倒也未曾注意,那小木屋的木門旁竟貼著密密麻麻的符咒,只是那些符卻絕大多數是安魂、定神的靈符,并無驅鬼、辟邪之效。
如今見到這些個靈符,林云幾乎已經確信這慈祥老人定是被人騙了不少銀錢。
“城中究竟有何異事發生,不妨說來聽聽?”林云轉過身子,向那年輕打更人微微頷首,示意后者說個明白。
年輕打更人嘆了口氣,緩緩將幽云城中之事與林云講述了一遍。
這慈祥老人與打更人原來是爺孫兩人,爺爺叫馮有余,孫兒叫馮進寶,中間還有一個兒子喚作馮招財,一家子的財迷。
這馮氏一家本是北方人,家住在極北之地附近,雖不是安北城,但距離安北城也不算太遠。他們專靠倒賣獸皮、藥材為生,在北方,獸皮與藥材皆是供不應求,而他們爺孫三代在南方一代又有些門路,日子自然過得紅紅火火。
只是這好景不長,馮有余的兒子、馮進寶的父親馮招財忽而生了一場急病,不過數日便是一命嗚呼,在尚未過世的那幾日間,馮招財一直嚷著要吸食人血。
馮有余尚且是一家之主,余威尚存,自然不能任由兒子胡作非為,因而便是將兒子鎖在柱上,除了每日喂些吃喝,便不準馮招財與任何人接觸。
關于這一點,馮有余自然有著自己的想法,他們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若是落下個壞名聲,生意難做暫且不提,只怕連賴以糊口的門路也要就此斷絕。
馮有余為子孫后代走南闖北大半輩子,自然不會任由馮招財毀了孫兒前途。
開始幾日馮招財還能喝幾杯水,接下來幾日便直接絕食,除了鮮血外,斷然拒絕再以任何食物為食。
馮有余自然不能任由馮招財如此亂來,無奈之下,也只得吩咐手下以竹筒強行將吃喝灌入馮招財嘴中,幫其勉強果腹。
可不出幾日,馮招財卻是突然撒手人寰,沒了任何生息。
白發人送黑發人,馮有余自是大為悲痛,將馮招財掩埋后,還時常去墳前“探望”,可是又過了幾日再去那墳頭,墳頭卻已大開,棺槨中的金銀倒是未曾見少,只不見了馮招財的尸首。
而也就是在此時,北方三城忽然傳出了僵尸出現的消息,馮有余便是懷疑馮招財已化作僵尸,到處吸食人血。
馮有余為人相當正直,念及自己的兒子正在外屠戮百姓,心中自然不能安生,在幽云城僵尸之亂后,便帶著小孫兒馮進寶來到了這幽云城,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自己的兒子馮招財,也算是為民除害。13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