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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殤 正文 403.非洲大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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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了面前的麻煩,這一路南下真可謂兩岸猿聲啼不住、千里江陵一日還,在突轉(zhuǎn)的西南風(fēng)作用下,我們的平均速度一度超過了二十節(jié),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我們就繞過綠角,正式進(jìn)入了非洲的地盤。

    對于非洲,我心里始終有著難以名狀的情感——就是在這里,鳶為了救我而負(fù)傷;也就是在這里,我被逼無奈卷入了英西大決戰(zhàn)的洪流。

    就我本心而言,盡管這場戰(zhàn)爭給了我很多,但我同樣失去了很多。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尤其是目前情況來看,鳶的行蹤已經(jīng)有了眉目,而我及我的勢力也成長為不是任誰都能揉捏的角色!有時候我心里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感觸,或許這些就是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十分難得的,一向以暴風(fēng)雨頻繁著稱的非洲西海岸此時風(fēng)調(diào)雨順,我從綠角開往好望角的這個周期里,滿滿的全是晴天!不少水手甚至開始嘟囔,老天為什么不下點兒小雨,濕潤一下干涸的嘴唇,讓我不得不搖頭苦笑。

    繞過好望角,我們便開始不斷遇到自家的商船和護(hù)衛(wèi)艦隊,羅德里格斯和克里斯蒂娜把非洲經(jīng)營的不錯。在開普敦的酒吧里,我就聽到不少人在談?wù)撐覀兠览麍陨虝?br />
    其中以正面評價為主,當(dāng)然也有羨慕、嫉妒、恨引起的酸溜溜的言論,這些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從這些水手和航海士的談話中,我赫然得到了一個消息--以索法拉為中心,整個東非正在流行來自西洋的銀器和藝術(shù)品。

    在這里,在這個階段,一件看的過眼的藝術(shù)品可以賣出它原本價格的三倍,白銀加工制成的簡單工藝品也解決可以溢價兩倍以上!

    這一波流行來的氣勢洶洶,讓許多的商家都極為搓手不及!盡管出于多年的海商經(jīng)驗,各家各戶都多多少少囤積著一些各色貨物,但是絕對不足以應(yīng)付這樣一場突如其來的旋風(fēng)!

    在這個過程中,似乎早有準(zhǔn)備的美利堅商會賺的盆滿缽滿,他們似乎準(zhǔn)備了數(shù)之不盡的銀器和銀制品、工藝品,僅他們一家的出貨量就超過了其他商會出貨量的兩倍還多!很明顯,這場流行八成就出自美利堅商會之手。

    這也令諸多商會只能搖頭嘆息,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這些敢于和西班牙人正面對決、并將他們徹底拉下馬的家伙可以擁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別的無論哪一家商會,始終都差些意思。

    聽著他們的議論,我跟九鬼政孝、阿迪肯、重回我身邊的拉克申,以及湊上來騙酒喝的華梅相視一笑,在前一階段西班牙決戰(zhàn)前準(zhǔn)備階段,大量的黃金、白銀涌入了歐洲市場,造成了事實上的貨幣貶值。

    羅德里格斯想必是和瑪維等人聯(lián)手,從市面上收購了大量的貴金屬,并提前著手貴金屬的煉制和鑄造,并預(yù)謀著要搞這樣一場大流行!

    按照羅德里格斯艦隊的資本儲備量,如果他比較激進(jìn)的拿出一半來囤積黃金、白銀,再這樣的銷售態(tài)勢下,我的總資產(chǎn)規(guī)模就將翻一番!

    這對我下一步的計劃很有裨益,如果返回大明朝真的需要進(jìn)行大規(guī)模的海戰(zhàn),那么充足的現(xiàn)金流便是我的水手、戰(zhàn)船、彈藥的來源!

    雖然之前已經(jīng)有很多積累,但是這次的大決戰(zhàn)消耗同樣不小,利用這樣的機(jī)會補充現(xiàn)金流,羅德里格斯不可謂思慮不長遠(yuǎn)。

    其他商會之所以進(jìn)退兩難,完全是怕被打了時間差--他們當(dāng)然也可以趕赴歐洲,大量的才顧這些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工藝品,再把它們運回來,期望能賣個好價錢。

    可是這一波流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消退,如果他們搭上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買回了預(yù)期中的商品,但流行潮卻過去了,他們便只能淪為被收割的韭菜,將自己多年的急需拱手送進(jìn)別人的口袋。

    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人動過歪心思、小念頭--一家西班牙籍的商會找了個借口,突然在海上對美利堅商會的商船隊發(fā)難,卻不料獠牙還沒亮出來,便被忽然趕到的紅發(fā)女海賊克里斯蒂娜打的人仰馬翻!

    人們都說,那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商會當(dāng)場就連本帶息的還了--在那次海戰(zhàn)之后,再也沒有人見到過這個商會的人出現(xiàn),從此不知所蹤……

    于是非洲各家商會郁悶之下,只能聯(lián)手玩起了干瞪眼。好在美利堅商會的非洲總管羅德里格斯深明大義,將一些不太核心的運輸、轉(zhuǎn)運業(yè)務(wù)交給了其他商會,算是分給了這些可憐巴巴的家伙們一杯羹!

    “先生,我們這次回去,您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拉克申見周圍沒有別人,只有我的幾名親信,便忽然開口問道。

    我瞇縫著眼睛,望著這名久違的亡國之子,微笑著問道:“你認(rèn)為,我的目的主要是什么呢?”

    拉克申也笑了笑,略做思考才悠然答道:“探望戚大帥固然是目的之一,但是這絕不是您的主要意圖!否則……”

    他頓了頓,指向了外面的其他十幾艘戰(zhàn)船:“我們根本用不著這么多戰(zhàn)船,對嗎?先生?”

    我饒有興趣的望著拉克申,輕輕抿了一口紅茶,笑的很隨意:“那么在你的觀點看來,我為何要帶這么多戰(zhàn)船?”

    “示威!”拉克申斬釘截鐵的道:“您做這一切目的只有一個--向大明朝示威!”

    我不由的哈哈大笑:“那么你繼續(xù)猜猜,我為何要示威呢?”

    拉克申笑的有些蒼涼:“富貴而不還家,猶如錦衣夜行。如今先生威震七海,正是衣錦還鄉(xiāng)的大好時機(jī)!可惜,我是終身都沒有機(jī)會再踏上那片夢中的草原了!”

    作為王子,盡管只是一個被黑石炭部滅亡的小國王子,拉克申依舊有著深厚的家國情懷。想必是我的行為觸動了他,讓他想起了一直潛藏在心底的國恨家仇吧!

    凝望了他一眼,我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道:“如果你真的對此事念念不忘,我倒是可以在經(jīng)濟(jì)上支持你,你去招兵買馬,為家國奮斗一回!如何?”

    拉克申眼睛摹旳一亮,顯然他真的動心了!但是僅僅三秒鐘,拉克申就搖頭嘆息道:“算了!算了!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去每天打打殺殺,實數(shù)不智。先生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

    我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而是用手輕輕轉(zhuǎn)著手中的杯子,扭頭看向阿迪肯,問道:“阿迪肯,你是帶領(lǐng)過海軍的提督,你怎么看?”

    阿迪肯笑的很隨和:“船長,你們東方人的思維往往與我們西方人不一樣,在我們的價值觀里,如果要打仗,那么一定能得到比這場戰(zhàn)爭的付出大的多的收益。所以我很難看清您的心意。”

    我又看向九鬼政孝,問了同樣的問題。九鬼政孝跟我最久,也最了解我,便笑呵呵的道:“先生的決策無論是為了什么,我只是落實到位罷了!對我而言,從來不思考為什么,只思考怎么辦!”

    他的話一出,我和周圍幾個人再也忍不住笑,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我笑的止不住,只能用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九鬼政孝,帶著咳嗽說了幾聲滑頭。

    這家伙卻面不改色,任由我們笑他。笑著笑著,我卻不笑了,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誠懇的說了聲:“辛苦了!政孝!”

    九鬼政孝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初見時那個稚嫩的小忍者:“這么多年,你是一點沒變!早忘了我在門把手上涂的油漆了吧!”

    這句話,在場的人里面只有我和他能聽的懂。那是當(dāng)初百地丹波和聲被擒之后,九鬼政孝來秘密營救時的典故。聽我說起這個,九鬼政孝也笑了,只是眼中帶著閃爍的淚花。

    我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華梅:“你怎么看?華梅。”

    華梅定定的凝望著我,良久忽然站了起來:“大明朝自洪武皇帝開國以來,雄據(jù)東方,地大物博、國力強(qiáng)盛。但自三寶太監(jiān)幾下西洋之后數(shù)十年,卻履糟倭寇侵略,不得不實行禁海之策。”

    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著這位將門虎女訴說,沒有人做聲:“禁海之后,大明朝越發(fā)脫離于世界范疇之外,尤其是當(dāng)今西洋崛起,海上力量極大增強(qiáng)!盡管如今對大明朝仍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但無法保證這一天未來不會到來!”

    “好!”聽了華梅鏗鏘有力的說辭,我不由的鼓掌叫好,忙不迭的道:“繼續(xù)說!繼續(xù)說!”

    華梅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這樣的龐然大物,卻昏昏欲睡于世界之極,不可謂不遺憾!想必啟藍(lán)是想做一根針--一根扎醒大明朝的針!是也不是?”

    我望著這位明顯清瘦了很多的未婚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雙手!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理解我的心思,那就只能說華梅了--當(dāng)然我是說現(xiàn)在的人里面,如果二叔祖還在,亦或者戚都督在身旁,他們也是一定懂的!

    “啟藍(lán)!!”見我情緒激動,卻不說話,華梅繼續(xù)細(xì)聲細(xì)氣的道:“不是想給你潑冷水,只怕那小皇帝未必會領(lǐng)你的情,我怕……”

    我捏著她的雙手,重重的搖了搖:“我不求他理解我,我只要他疼!只要疼了,或許會有不同的事情發(fā)生,對嗎?”

    華梅看著我熱切的雙眼,欲語還休,最后只能淡淡的說了一句:“只愿你抱著一顆平常心,勝顧欣然、敗亦可喜吧!”

    說著她反握住我的雙手,輕聲道:“我陪著你呢!”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心思卻飄到了千里之外。

    華梅所說,又何嘗不是我之所想?明朝這些昏庸的皇帝,放著大好河山不知道勵精圖治,卻只知道內(nèi)部的勾心斗角!

    華夏之衰落源于明朝晚期,卻成于滿清統(tǒng)治,既然讓我回到了一切的起點,我又怎能不去努力一把,想盡一切辦法來改變這段歷史呢?

    皇帝再昏庸,他也終究是皇帝,在無法撼動的事實面前,也許他會做出改變!

    至少,我不能眼看著墮落的歷史再次重演!

    至少,我要盡一切可能,去改變這段令人扼腕的--

    大明海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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