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分奪秒的拼搏過后,米斗終于為滄元計劃的第二步,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已經鎖定了農域大會的名額,不過,米斗沒能松下一口氣了,天合派的動作,讓米斗開始顧慮未來了。
大府轟動,天合派緊急召回弟子,整片山門都沸騰了起來,聽聞消息后,大府里的科靈者,紛紛趕來看熱鬧,這種舉派遷移之盛事,在廣南東路上,已經三百多年沒出現過了,一時間,各大門派的人,或是羨慕,或是妒忌,或是冷笑,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在天合派山門之外。
能不妒忌嗎?各大掌門名宿,默默地看著天合派的主峰,整個農域三億多人,每四年一屆的農域大會,也就僅產生十個出域名額,這天合派不知道踩了什么真龍屎運,居然一下子折騰出三千個出域名額。
大理域啊!傳說中的外域,靈氣濃度是大府的四倍之多,有無數的仙丹寶物,有無窮的靈術秘籍,更有源源不絕的魂石,更重要的,那里有真正的自由。
只要走出了農域,就能一步登天,不會再有安逸到麻木的天命,自己便算是一位真實的科靈者了,而不是囚禁在籠子中的小鳥,永遠無法體會自由的可貴。
農域大府的科靈者,不過是為凡人制造食鹽的勞工,沒有熱血的斬妖除魔,也沒有暢快的快意恩仇,所有的行為都在王法之下,所有的物品都只能看鎮域吏調度,浩大的三洲大地,無數的傳說,都與農域科靈者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只是栽種煉料的農夫,他們只是曬水煉鹽的工夫,活在安逸的天地之下,空有一身修為,也無法肆意施展出來,一代代,一輩輩,默默無聞地勞作下去。
一股超然的氣機,鎮守在八千米主峰上,白雪洋洋灑灑的飄落,天合派掌門滿臉紅光,散發出無窮的喜慶,看著忙碌的長老弟子,胸中盤旋著一股萬丈豪氣,他不但是天合派史上第一強者,還是天合派史上第一功勞的掌門,地位已經遠超開山始祖了。
他把門派發揚光大,搬遷到大理域去,那里的靈氣濃度是大府的四倍,很快,就會有滄元期的長老,突破到洞塵期去,把天合派名揚四海,成就千秋偉業!
妙音莊前端,一行人站在滾滾流云之上,遠眺著那熱鬧喧囂的天合派,妙音莊莊主神色黯然,美眼里壓抑不住羨慕與向往,米斗看著心頭沉重,憑著妙音莊莊主的修為與物力,她大有可能找天合派掌門商議,這兩派的關系一直都挺和諧,相信天合派掌門也不會拒絕她的加盟,可是,她沒有去找過天合派掌門,甚至在天合派發出邀請的時候,她也斷然的拒絕了。
米斗知道,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滂滂大風吹過,看到月岱母女眼中的羨慕,米斗轉身俯視蒼茫天地,拳頭全緊緊捏了起來,月岱母女對我恩重如山,我絕對不能辜負她們的期盼!
不久,天方行駛來十條大船,滾滾的云海給大船撞破,當頭一個金燦燦的‘公’字,龍飛鳳舞的筆跡散發出絕世的氣息,絕對偽造不出來的,也沒有大能敢偽造出來,這是中華天朝的公務船,由邊防司直接掌控。
三十多萬的科靈者沸騰了起來,遮天蔽日的身影,漫天喧囂的聲浪,或是興奮,或是敬畏,或是好奇,看著這滔天氣勢的大船,里邊的氣機更是浩大得無法想象。
大船降落在天合派的大地上,天合派掌門趕緊率領一眾長老去迎接,好事之徒數了數,居然已經召了三百多個滄元期,唐八戒沮喪地指著其中一個光頭道,“看到沒有,米斗,那個光頭,曾經就是我們五羊寺的南嶺堂主。”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就連妙音莊也有三個滄元期的長老,承受不了外域的誘惑,投入了天合派的懷抱,妙音莊莊主面無表情,也不去追究,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由她去吧。
十條大船打開,黑袍的鎮域吏走了出來,正中央的那條大船,一道淡然的氣機步出來,是一身藍袍的青年男子,黑袍的鎮域吏齊齊彎腰,對這藍袍的青年男子行了一禮,青年男子稍稍一點頭,搖頭晃腦,似乎對農域的門派很好奇,對四面八方望來望去。
天合派掌門不敢怠慢,趕緊帶領五千長老弟子,恭敬地對藍袍青年男子彎腰行禮,一時間,三十多萬圍觀的科靈者,也都紛紛學著彎腰行禮,遮天蔽日的一大片,全是彎腰拱禮的科靈者。
那藍袍青年男子饒有興趣,有模有樣地對四面八方拱禮回應,受了回禮的本地科靈者,不分男女老幼,都齊齊受寵若驚,心頭熱熱的,很是受用。
唐八戒也是一臉潮熱,像是受到了莫名的光榮,晃著米斗的肩膀尖叫起來,“看!看!快看!藍袍鎮域吏對我行禮了!”
米斗皺起眉頭,他隱隱覺得,鎮域吏的服飾顏色有什么規律,便問了起來,“這藍袍,代表著什么?”
唐八戒一臉崇拜地喊道,“滄元期的鎮域吏,都是身穿綠袍,洞塵畢一期的,就是白袍鎮域吏,洞塵畢二期的,就是黑袍鎮域吏,洞塵畢三期的,就是藍袍鎮域吏,你看到沒有,這青年男子不過是二十來歲,已經是洞塵畢三期的超級強者了。”
天下每個人都是有資質的,一半的人都是涅氣級的資質,再有將近一半的人是槃基級的資質,一千個人里平均能有一個滄元級的資質,一百萬個人里才能出一個洞塵級的資質,至于傳說中的陸夫級資質,那是全世界都是極為罕見,三十年能冒出一個就不錯了。
資質不代表修為,可它深深地影響每個科靈者的道路與命運,在資質的范圍之內,就可以進步神速,突破到資質之外后,就寸步難進了。
也就是說,這位藍袍青年男子,起碼是個洞塵畢三期資質的超級天才,日后前途無限,成就陸夫傳奇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位藍袍青年男子隨意擺擺手,示意天合派掌門開始搬遷工作,頓時,源源不斷的天才地寶,搬了出來,堆積成山的魂石,各種巨大的大陣寶器,靈藥奇草無數,礦石材料無窮,多是新加盟滄元期帶來的資源,看得遮天蔽日的科靈者,個個眼紅氣粗,恨不得沖進去,左手抱一些,右手撈一截,今生就受用無窮了。
不過,那幾十個洞塵期強者,都可以合力把三十萬科靈者全殲了,雖然看得眼紅,可也沒人敢真的去放肆。
一直搬了一個時辰,才把大部分資源裝上大船,天合派里哭爹喊娘的,搬離農域的,在最后時刻多多少少有點留戀舊地,每個人都知道,他們今生再也無法回到這里了,留守的人也是一把淚,看著一起長大的兄弟,愛護自己的長輩,知道今生再也無法見到他們了。
天合派掌門老淚縱橫,對主峰再三跪拜,對留守的主事人,千叮囑,萬叮囑,才率領長老弟子登船而去。
米斗淡然地看著,突然,他撞上了一股怨毒的目光,馬立輝站在大船前,往妙音莊的方向望了過來,看到千嬌百媚的月岱小姐后,居然淚水涌了出來,月岱小姐柳眉大皺,邁步躲在米斗背后,馬立輝妒恨交加,怨毒的目光像是要把米斗撕得支離破碎。
米斗一臉冷漠,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飾的鄙視,做人就該有點自知之明,老想著癩蛤蟆吃天鵝,只會,連蒼蠅蚊子都吃不了!
十天大船騰空而起,撞破滾滾云海,往西方行駛去,帶著鯉躍龍門的天合派,消失在蒼莽天地的盡頭處。
米斗站在滂滂大風之上,遠眺著白云縹緲的西方盡頭,已經看不到那大船的影子,可仍然能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怨恨,在西方天地間殘留不去,如同一條最陰冷的毒蛇,盤根在命運的盡頭處。
天合派,馬立輝,與他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米斗雙目冷然,他的滄元計劃就是要沖進農域大會前五甲,獲得出域的資格,唯一對農域開放的就是初級外域,一個擁有三百滄元期以及洞塵期強者的龐然大物,已經去到大理域等待自己。
在外域,下雨能帶來血水,吹風能帶來腥氣,沒人理會你的生死,打你不需理由,殺你不用埋尸,米斗遙望著蒼茫的大地,沉靜的雙眸,帶上了一絲瘋狂,擋我路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遇人……殺……
天合派的精英,幾乎全部都搬到外域去了,熱鬧過后,或是興奮,或是悵然,遮天蔽日的科靈者散去,新任掌門站在秋風里,有點樹倒猢猻散的悲涼。
一整天,廣珠府的人像是受了刺激,熱鬧的市集上也冷清了,天地間的酒氣卻濃重了起來,一些胡子發白的名宿,在伶仃大醉里,老淚縱橫。
出到外域,就是真正的科靈者了,改寫了籠中的安逸天命,突破洞塵期就不再是妄念,身為一名科靈者,誰不渴望著更強大的力量,誰不渴望突破那停滯十幾年的修為,誰不想進入真正的科靈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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