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對賀然之,越是了解,對于他此刻這種不自量力的恨意,容徹就越是習以為常。
嘴角揚了揚,垂眸看了一眼林清歡,漫不經心的說著:“你也別發那么大火氣,我聽祝卿聞說了,你那個樣子, 把他都嚇了一跳,何況是然之呢,是我考慮的不周全,我們剛才出去吃飯的時候,應該提前跟他說一聲的,一聲不吭的就走,可不是要擔心嗎?”
林清歡沉沉的舒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賀然之。
容徹說的輕描淡寫的,但對于賀然之來說,無疑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看似無意,其實每一下都戳在他的身上。
他怎么可能會的不知道!
他醒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祝卿聞林清歡的情況,祝卿聞沒有瞞他的理由,自然是知道什么告訴他什么。
“你姐看你還在睡著,就跟容徹出去吃飯了。”
說著那么理所當然,他怎么可能會不生氣!
然而,跟容徹比起來,他就是差那些理所當然。
畢竟,這世上最親密的關系,不是他與林清歡這種姐弟關系,何況還是表的。
跟林清歡在一起,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去做什么,容徹從來不需要理由,但……他需要。
賀然之喉結滾了滾,深舒一口氣靠在病床上,眼眸微微斂著,好久都沒說話,知道讓自己的情緒徹底歸于平靜,他才漫不經心的將視線轉移到林清歡身上。
看她坐著輪椅上,眉心擰了擰:“你腿廢了,不能走路了嗎?”
林清歡無語的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嗎!”說完,才補充了一句:“我腿好得很,就是不想走路!”
賀然之鄙視的斜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才道:“我餓了。”
“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吃飯吧?”林清歡凝眉問道。
賀然之也不隱瞞:“我才睡醒,哪兒來的時間吃飯!”
林清歡轉頭看一眼還在病房里收拾的護士:“護士小姐,麻煩你……”
“我不吃醫院的病號餐!”
“那你是不是想死啊!”
賀然之靠在病床上,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們兩個跑出去吃大餐,我為什么就非得在醫院里吃病號餐?我不吃!”
“那你餓著吧。”
林清歡覺得,賀然之現在簡直就是那種還沒過叛逆期的小屁孩,嘴賤脾氣臭,還任性。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給你買?”
容徹眼眸斂著笑,看著賀然之,嘴角微揚,漫不經心的詢問著。
“你別搭理他!不吃餓著,不給他買!”
林清歡尚且不慣著這種少爺,容徹就更理由慣著他了。
容徹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頂,輕描淡寫的笑著道:“他現在是病人,各方面都要照顧到,不吃飯怎么行?”
林清歡無言以對。
賀然之視線微斂著,見林清歡不說話,深舒一口氣道:“我現在還頭暈呢!”
林清歡:“……”
容徹視線落在他身上,眼眸里斂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好,我出去給你買。”
“你知道我什么吃什么不吃嗎!”
林清歡發誓,要不是看他現在渾身都是傷,她肯定一巴掌拍過去了。
“那你想怎么樣!”
賀然之還真不客氣:“你去啊!”
“你!”
林清歡氣得肝疼。
容徹漫不經心的冷哼一聲,繼而垂眸看向林清歡,骨節分明的手指纏繞著她柔軟的發絲,好一會兒,緩緩道:“我記得醫院旁邊就有家味道不錯的餐廳,也不遠,門診大樓出去五分鐘就到了。”
說著,低頭看向林清歡:“歡歡,路上小心點。”
林清歡也懶得跟賀然之這個少爺置氣。
賀然之眼眸微微斂著,看不出什么情緒,容徹嘴角始終帶著笑,心思也不好琢磨。
林清歡離開病房,賀然之唇角揚了揚,剛要開口說什么,容徹便直接道:“你們先出去吧,一會兒再過來收拾。”
容徹才說完,正在病房收拾的護士便馬上離開。
病房門重新關上,房間里就只有賀然之跟容徹兩個人,兩人視線交匯,片刻后,賀然之嗤笑一聲:“你倒是聰明!”
“如果只是這樣就讓你覺得我是個聰明的人,那也只能說,你對聰明的判定要求,真的很低!”容徹說著,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輕笑一聲道:“你之所以跟林清歡鬧,不就是想把她支開嗎!”說著,抬手看了看時間,笑著道:“時間不多,要說什么就趕緊說。”
此刻再面對賀然之,容徹早沒了以往耐心與遷就,自然,賀然之也不必再偽裝成一個冒失無知的小年輕。
看著容徹,賀然之蕩漾在眼眸里敵對明顯而深刻:“容徹,你知道今天下午,林清歡害怕成什么樣子嗎?”
容徹嘴角揚了揚,眼眸依舊斂著,輕笑一聲,緩緩道:“沒親眼看到,不過從祝卿聞口中了解到了,應該比……剛跟我結婚的時候,晚上做噩夢別嚇醒要嚴重一些吧。”
啪的一聲。
賀然之拿了手邊的茶杯就朝容徹的方向砸去,只不過,被容徹躲開了,杯子摔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容徹一如既往的看著他笑:“一會兒你姐要是回來了,看到我身上帶著傷,你覺得她會怎么對你?”
“我管她會怎么對我!”賀然之咬牙切齒道:“我就從來沒見過她會怕成那個樣子!呵! 就只是比晚上做噩夢嚇醒要嚴重一些?容徹……你他媽王八蛋!”
“要不是跟你有關系,她至于怕成那個樣子嗎!”
容徹視線落在賀然之身上一會兒,最終,風輕云淡的嗤笑一聲:“只是跟我有關系就能怕她嚇成那個樣子嗎?那你也太高估我了!”
或者說,太高估,他在林清歡心里的位置了。
賀然之身體因為憤怒而瑟瑟發抖,然而,如林清歡所說一樣,他好手好腳的都未必是容徹的對手,何況是現在這樣。
祝卿聞之所以由著他鬧,說白了不過是因為他是林清歡的弟弟,不跟他一般見識。
而容徹說完,見他不說話,笑著從沙發上起身,緩緩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會兒,嗤笑一聲,隨即緩緩說著:“你關心她,我不反對,但,最好你的關系只是家人之間的關心,如果是別的,即便是你,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他看著賀然之,墨色的眼眸里翻滾著凌冽刺骨的冷漠:“明白了嗎!”
此刻的容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陰冷氣息,那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殺伐嗜血的味道。
容徹這個人雖然素來以冷漠果決聞名,但卻從來不是現在這樣的。
賀然之能清楚的感覺到容徹帶給他的壓制,而那種感覺,是他沒能力反抗的。
×
20分鐘后,林清歡帶著給賀然之買來的晚飯回來。
病房里,容徹坐在沙發上看著醫療書籍,賀然之則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兩個人完全沒交流。
對此,林清歡似乎也不意外。
將打包回來的晚餐放到餐桌上,瞥了一眼賀然之:“自己能吃嗎!”
賀然之側頭看了看她,沒好氣的接了一句:“怎么?你要喂我?”
林清歡:“……”
容徹將手里的書合上,隨手扔在沙發旁邊的小茶幾上,沉悶的聲音在病房里顯得尤為突兀。
賀然之一臉鄙夷的看向他。
林清歡將賀然之扶起來,在病床上支起了小餐桌,將打包回來的飯菜從保溫盒里拿出來,一一擺在上面:“自己吃!”
賀然之也沒說什么,從林清歡手里接過接過筷子,自己吃。
林清歡也懶得搭理他,原本打算等賀然之吃完了才走,可轉頭看向容徹,見他一臉困倦的掐著眉心,想著他明天一早還要去軍區,便轉頭對賀然之道:“時間不早了,你吃完了就躺著休息,一會兒我會讓護士過來收拾。”
賀然之懶懶的應了一聲。
林清歡似乎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說完便直接走到容徹跟前,帶他離開。
病房門關上,賀然之直接將手里的筷子摔到地上,清澈的眼眸里沉淀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
容徹帶林清歡回到她的病房。
林清歡一邊洗漱一邊道:“其實你不用在醫院陪我,再說了,我也沒多大問題,就是需要靜養而已。”
在別墅,在醫院,其實效果都是一樣的。
內心的恐懼是如影隨形的,在哪兒都一樣,但是容徹堅持,她也沒辦法拒絕,但容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天天在醫院里陪著她,算什么事兒啊!
容徹沒說話。
醫院的特護病房,客廳病臥,陪護房,盥洗室,一應俱全。
下午的時候,容徹已經帶了些換洗衣服過來,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從衣柜里拿了睡衣出來換上,順帶著,也將林清歡的衣服一起拿出來,帶到盥洗室里。
林清歡的話容徹并沒有回答,此刻她已經洗漱完畢,正準備出去,便撞上了拿著她睡衣進來的容徹。
容徹將盥洗室的門關上,一邊給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邊道:“你剛說什么?我剛在臥室換衣服,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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