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勝楞了一下,心想也是,劉嗅兒沒有暴露她的身份。對外界來說,她只是一個小丫頭,對方傷她做什么?
“嗅兒,你認識那弓手嗎?”
劉嗅兒搖頭,“天太黑,看不清。我只是聽到那邊有人好像說‘錯了,不是鄭勝!’”
鄭勝和劉嗅兒身高相差不多。昨晚他離開后,醉香居那邊只有劉嗅兒一個小孩兒。弓手是站在幾十米甚至上百米遠外的地方放箭傷人的。昨晚大概沒怎么看清楚就動手了。
但這伙人只會是來對付他的!
鄭勝警覺起來,隨即又疑惑叢生,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是順陽求活道嗎?可這些人昨晚放了火不該已經跑路了嗎?難道又殺了回馬槍,回來找他的麻煩?
鄭勝感覺這事實在太復雜了!只有抓住一個知情人,把情況問清楚了,才能徹底搞明白!
離開劉嗅兒的房間。鄭勝和一個胖子不期而遇。
鄭勝看著他,微笑道:“石大哥,幾天不見,你現在可好?”
石滿驚異地看著鄭勝,失聲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能在順陽,我就不能在?”鄭勝反問道,“石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淮南來的順陽王舅舅?石郡公的親戚?”
石滿惡狠狠地說:“是啊!怎么了?我就是順陽王的親戚!不與你這小兒說話!我走了!”
石滿踉踉蹌蹌地往外跑,鄭勝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膽小,他說了兩句話石滿就被嚇跑了。
石梁走過來,看著鄭勝,“你對仲立說了什么?還有,你怎么會在這里?”
鄭勝看著石梁眼里不平的神色,道:“石滿曾經去我家敲詐我。今天又遇到他,我也只是和他打個招呼而已。”
“他敲詐你?簡直笑話!”石梁不屑的說,“我石氏一族乃大族也,會敲詐你?”
鄭勝搖搖頭,他很反感石梁自視甚高的優越感。鄭勝輕蔑地笑笑,轉身就走。
“站住,你今天把話說清楚!仲立如何會敲詐你?”
“石公子,我是小人物,得罪不起你們大家族。可石滿為什么找上我了?您問過他嗎?”
“仲立說他找你談生意,你不僅將他趕出家門,還侮辱我石氏一族。”石梁似乎意識到了一種可能,“難不成他還敢騙我?”
鄭勝點點頭,看上來石梁針對他,還真是石滿使得壞,“石公子,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應該去問他。還有,鄭氏的生意,我不管的。石滿兄卻是直接找到了我。這真的不像是來和鄭氏談生意的。”
不是談生意的,就是來找茬的。這就是鄭勝的言外之意。
鄭勝走了,石梁立刻派人去找石滿,他要把事情問清楚。結果過了好一會兒,仆人才回來告訴他,石滿已經離開了順陽……
鄭勝找到任據,“嗅兒受傷了,順陽也出了這么多事。我這幾天回不去莊園了。你派人去告知我母親。還有,申明離開了嗎?”
“申少爺離開了,不過他留下了十多名家丁,說是暫時交由世子驅使。”
鄭勝點點頭,“好!帶上人,跟我去趟府衙!”鄭勝大聲道。
任據點點頭,不過,他很奇怪鄭勝為什么突然這么大聲地說話。
隨后,鄭勝又湊近他,極小聲的說:“讓其他的家丁分成幾隊,由機靈、腦子轉得快的帶隊,在我們的前后,隱蔽地跟著我們。注意行動詭秘的人。”
任據愕然,世子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
鄭勝想做什么呢?
他想引蛇出洞。
想著劉嗅兒的話,鄭勝決定冒險一把。那伙傷了劉嗅兒的人明了昨晚出手失利,他們再出手的可能性并不大,不過鄭勝還是想要試一試。
否則,他要一直小心提防這伙在暗中窺視他的人,讓他坐立不安,實在是太過難受。
任據把人手安排下去。
鄭勝帶著任據和兩名家丁出發了。結果一路平安,順利抵達府衙。鄭勝有些失望,真的不來嗎?
這次來府衙,鄭勝見到了太守趙廉,他是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消瘦,披散著頭發,臉色灰暗,目光無神。趙太守壓力似乎太大了啊!鄭勝想。
不過見到鄭勝,太守眼中泛起了欣喜,親切地招呼鄭勝坐下。
郭毅和一名同樣年過五旬的官員——順陽主記室曹代坐一旁陪著。鄭勝感覺郡府接待他的規格怎么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多呢?
鄭勝很快知道了趙廉愿意見他的原因,趙郡守說的話句句不離劉禹案,他算是認定鄭勝是一個奇才,有明察秋毫的神探之能,一個勁追問鄭勝還有什么見解。
鄭勝給了趙大人一個建議,“您可以去劉禹的家里搜查一下,看他家的角落里,還有沒有遺留下書信之類的東西,說不定能發現什么?”
曹代凝眉道:“順陽倉糧丟失,雖然功曹、倉吏等失蹤,也不能就此說明劉功曹就是盜走倉糧的惡人,他會不會是被人挾持離開的呢?搜查劉府,不妥。”
“劉禹全家不見蹤影。賊人挾持劉禹尚且能說的通,抓走劉禹全家是為什么呢?劉禹分明就是賊首!”郭毅道。
“如果賊人恰好這樣做了,用來誣陷劉大人呢?”曹代反問。
鄭勝告辭離開,他算是看清了,郭毅、曹代各持一詞,互不相讓。有最終決定權的太守趙廉卻猶豫不決。
順陽府到現在連對劉禹的處置都沒統一意見。
鄭勝離開府衙,想著接下來要去哪里。
鄭勝發現自己沒地方去了,鄭氏在順陽沒太深的根基,唯一的醉香居就是他原來的落腳點。
回清美居?鄭勝想到自己出來的目的,是要引蛇出洞。可對方明顯也是狡猾的狐貍,不肯再露頭了。
要不,在大街上溜達一圈,引誘一下?
鄭勝想了想,覺得這樣太刻意了,對方很有可能察覺到鄭勝在“釣魚”,肯定就不會動手了。
鄭勝決定回去清美居。他看看天色,差不多是上午的八九點鐘了,也就是所謂的巳時。這時間,石梁應該已經走了,石滿也會跟著走。清美居沒了對頭,回去也舒心些。
鄭勝慢慢地走回清美居,然后他發現他似乎失策了。
清美居門口,停著早上就一直停在那里的幾輛牛車,昭示著石公子還沒有離開。
鄭勝有些猶豫,還要回去嗎?
鄭勝正猶豫間,清美居門口終于嘩啦啦出來一大堆人,正是石梁一干士子。
然后,鄭勝又在猶豫,他剛懟了人家,這時候再上去和他告別?會不會太惡心人了?
不過,當石梁看到數丈外踟躕不前的鄭勝時,對他拱手行禮。
鄭勝覺得這位石公子現在似乎不怎么敵視他了,是問清石滿的事了?
鄭勝朝他走了過去。
這時,石梁突然大喊一聲,“鄭世子,小心!”
鄭勝一驚,他聽到了身后傳來“咔”的一聲!
弩,居然是弩!隨即他想起今天出門的目的,引蛇出洞。目的很好,但這無疑是一個很冒險的主意!
鄭勝當即做出一個向前俯身、魚躍趴倒的動作,他聽著頭頂呼嘯而過的破風聲,那支箭擦著他的頭發飛了過去!
鄭勝頓感頭皮發麻。差一點,這支箭就洞穿了他的腦袋!
大意了!回到清美居,鄭勝原以為對方不會再出手了,結果就是在清美居的門前,襲擊來了!
得到石梁的提醒,鄭勝僥幸躲過一箭。
他趴在地上,這時任據反應過來,指揮發愣的家丁:“快!保護世子!”
任據說出這句話時,第二箭已經到了,鄭勝聽到弩機發射聲再次響起,他連忙側身翻滾躲避,一支箭又呼嘯而來,這次鄭勝沒有完全躲過去,側身揚起的胳膊頓時感覺一道巨力傳來,然后胳膊被帶著向前一扯,鄭勝整個身體都側橫過來,然后腦袋和冬天硬邦邦的地面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鄭勝瞬間感覺一蒙,毫無防備的用腦袋撞地,鄭勝瞬間就“腦震蕩”了。至于胳膊的情況到底如何,鄭勝還感受不到。
然后鄭勝清醒過來,看著湛藍的天空,聽著驚叫不斷的聲音,他反應過來,現在是在晉國,他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
尼瑪!弩!鄭勝不知道他該慶幸他平時玩弩多了,對弩機發射聲已經很熟悉,才幸運逃過一劫,還是恨這伙敵人下手的狠辣。
這個時代用來暗殺的弩,相當于在熱武器時代用了狙擊步槍啊!
任據撲過來,“世子,你沒事吧!”
鄭勝爬起來,看著依然混亂的街道,晃了晃腦袋,又看了看自己被破了個大口子、露出胳膊上肉來的冬衣,“我更幸運,嗅兒被弓箭射傷胳膊,我只是被弩箭射壞了件衣服!”
鄭勝調侃著自己,但他的心臟依然在劇烈地跳動,這一次再面對死亡,鄭勝恐懼感更加強烈,上次在忽虎谷,鄭勝已經是抱有了玉石俱焚的決心。這一次,鄭勝只是想當誘餌,沒想送命啊!
他大意了,昨晚對方的武器是弓,鄭勝便認定對方最厲害的武器就是弓了,他布置了人手,自以為處置得當,弓手襲擊他,他能躲過且抓住來人。
結果,對方用了更強勁的武器,弩!
“人抓住了嗎?”鄭勝恨恨地說,他費了這么大功夫,冒著死亡的危險,還不是為了抓賊!如果再讓人跑了,他真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抓住了。”任據低聲道,“那個人世子也認識。”
“我也認識?”
“是黃氏族人,黃客之子黃種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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