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可不可以不要問這么多問題？有多少人求我教他術(shù)法我都不會答應(yīng)呢！”老人自負(fù)地說道。
“可是我沒有求你呀。”小米根本不買他的賬。
“你不跟我學(xué)，以后就控制不住你的老虎。”
小米哼了一聲，說道：“我?guī)煾敢郧斑�說我不能讓它認(rèn)主呢，你們總以為自己知道的很多，但總被知道的東西蒙蔽了！”
老人無可奈何道：“哎，多少人想拿走我的東西而求之不得，我要給你我的東西你卻不領(lǐng)情！不過也好，這就是我們的緣分。要是對我有所求的人，我還不放心呢。”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小米將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你穿成這樣，身上也沒有什么好東西。”
這位老人確實(shí)穿得略顯寒酸，布衣布鞋，皮膚干澀，手指粗糙，跟鄉(xiāng)村里的老農(nóng)沒有什么區(qū)別。
“小丫頭，不要以貌取人。我說的東西不是尋常之物，是我多年來的修為精髓。”老人說道。
小米道：“老人家，恕我直言，如果是動物修煉成人，那才叫修為，可是我和我的貓都沒有感覺到你有什么妖氣，不然我的貓就會反常了。如果是鬼怪幻化成人，那也叫有點(diǎn)修為，可是我和我的貓也沒有嗅到半點(diǎn)鬼氣，不然我的貓就把你吃了。如果是人有高深法術(shù)，那當(dāng)然叫修為，可是你走路都磕磕絆絆，眼睛也看不見，我剛才不拉你一下，你都摔到水坑里去了，我看不到你任何修為。”
老人得意地點(diǎn)頭道：“這就對了！你看不見我的修為，這就對了！”
“這怎么就對了呢？”小米不解。
老人問道：“嘿嘿，狐貍修煉會成為什么？”
“狐貍精。”
“黃鼠狼修煉會成為什么？”
“黃鼠狼精。”
“那人修煉會成為什么？”
“人精。”小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老人哈哈大笑。
“不對！”小米想改口。
老人卻打斷她，說道：“對！我就是人精。”
“你是人精？”小米繞著老人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出什么來。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皆有道心，皆可修煉。山石樹木，虎豹豺狼，飛禽走獸，無不可修煉成精成怪。人當(dāng)然也不例外！”老人鏗鏘有力地說道。
“人不是修煉成仙嗎？”
“可是你看到過神仙沒有？”老人用那雙白色的眼睛盯著小米。
小米搖搖頭，怕老人看不見，又道：“這還真沒有。”
“就是嘛，修仙太難太難，基本沒有人修成。所以，修仙還不如修煉成人精。人道算是六道里面很好的了，不然為什么那些飛禽走獸都想通過修煉得到人身呢？我們已經(jīng)得了人身，夫復(fù)何求？”
“求的可多啦。生老病死，還有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小米說道。
老人本來想以歷經(jīng)滄桑的長輩姿態(tài)來諄諄教誨涉世未深的晚輩，沒想到被小米一句話給噎住了。
“這……這……”老人結(jié)結(jié)巴巴。
小米將手一揮，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說道：“算了吧，算了吧，人雖然是有情眾生，但無情的人并不少，只求活著，不求其他。”
老人一臉沮喪。
“對了，你要去哪里？什么時候教我馴……馴虎的術(shù)法？”小米問道。
“今晚就開始教你！我先跟你們?nèi)ツ莵y墳崗，等你的伙伴吃飽了就開始訓(xùn)練。至于我要去的地方，合適的時候再給你說。”
小米欣然應(yīng)諾。
于是，小米和白夜帶著老人去了亂墳崗……
一天，在飯桌上吃飯的時候，小米突然問赫連天道：“師父，你說這個世界上有人精嗎？”
赫連天想了想，說道：“人精？以前聽家里長輩說過，但是從來沒有見過。我想應(yīng)該是沒有的吧。”
“你聽家里人說過？他們怎么說的啊？”小米頓時興奮起來。她原本只是因?yàn)閴阂衷谛睦锊皇娣S便碰碰運(yùn)氣說說看，沒想到赫連天居然聽說過。
“是啊。貓狗豬牛都可能修煉成精，人也可以修煉成人精。這人精跟其他修煉的術(shù)士不一樣，他們獲取的能量從來不使用出來，而是轉(zhuǎn)化到自身，使得自己的肉身變得異常堅韌，從而抵擋時間的摧殘。都說肉身是渡人舟，魂魄是舟上的人。但是渡人舟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腐敗衰老，所以舟上的魂魄不得不通過輪回投胎的方式獲取新的渡人舟。有的人修煉是為了擺脫渡人舟的束縛，想魂魄即使在苦海中也能生存下來，這就是所謂的羽化登仙。而人精考慮的角度不一樣，他們希望無限加固自己的肉身，阻止或者減緩渡人舟的腐敗衰老，讓舟上的魂魄不用棄舟另尋新舟。”
小米沉思片刻，問道：“這么說來，人精活的歲數(shù)可以遠(yuǎn)遠(yuǎn)超過普通人？”
“是啊。”
“人精是不是非常厲害？”
“如果有的話，當(dāng)然非常了不得。一個人活到四十歲，就可以說不惑了，活到七十歲，就可以說從心所欲不逾矩，能活到一百歲，簡直能看透所有世事。倘若能活幾百歲甚至上千歲，你想想，他要?dú)v經(jīng)多少事情？基本就會將所有別人不明白的事情看透吧？”
小米問道：“可是有些人能記起前世，是不是跟人精差不多？”
赫連天搖頭道：“說起來差不多，但差距還是很大。棄舟再找新舟，中間要經(jīng)歷胎中之謎，忘卻許多細(xì)節(jié)。即使記起前世，也如夢中那么虛幻縹緲，獲得的體驗(yàn)差別甚大，并且一切要從頭來過，今生的自己要跟前世的自己有很多沖突需要調(diào)解，耗時耗力耗心。這么說吧，轉(zhuǎn)世而記起前世，就如破籮筐裝米，一邊裝一邊漏。人精修煉則是一直裝，不會漏。所以算起來時間相同，實(shí)際上差別巨大。”
“哦……”小米若有所思。
赫連天覺得解釋過于繁雜，補(bǔ)充說道：“換個簡單的方式說，轉(zhuǎn)世依賴的是阿賴耶識，種子識，轉(zhuǎn)世再修煉，就如取了前世的種子來澆灌，讓它重新發(fā)芽長成大樹。人精則是一直生長，直接長成撐天大樹。這就是它們之間的區(qū)別。”
這次小米清楚了，感嘆道：“難怪他們要用這種方式修煉！”
“但人精僅僅出現(xiàn)在傳說中。”赫連天聳肩道。
“萬一有呢。”
“萬一有，他也不敢出來。”
“你不是說人精比轉(zhuǎn)世的修煉者還要厲害嗎？這么厲害的人為什么不敢出來？”小米問道。
“人怕出名豬怕壯。這種打破俗世修煉法門的人如果被發(fā)現(xiàn)，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有的人想殺他，有的人想跟隨他。不論是想殺他的還是想跟隨的，都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為什么？”
“想殺他的人不用說吧。跟隨他的人越多，他就暴露得越明顯，反而有利于想殺他的人找到他。”
“為什么會有人殺他呢？”
赫連天一笑，說道：“如果人精確實(shí)存在，其他修煉方式便沒有了吸引力，那些修煉高人便沒有了追隨者，他們就會假借違背天倫，替天行道的口號來殺死人精。”
“被你說得如此厲害的人精難道對付不了那些修煉高人嗎？”
“就如動物修煉成精一樣，并不是所有動物最后都能修成精的，要看天賦和機(jī)緣。修成者畢竟少之又少。人精也一樣，他們在人數(shù)上占絕對劣勢，自然抵擋不住遍布大江南北的修煉高人的明槍暗算。或許……或許人精在歷史上確實(shí)有過，但被眾多修煉先輩剿殺了吧。”赫連天干脆放下了筷子，“這就是眾生。眾生團(tuán)結(jié)起來，會產(chǎn)生可怕的力量，但也會消滅一些力量。”
“這就是人精不敢出來的原因？”
“對。所以，有時候你即使擁有非常強(qiáng)大的力量，你也要懂得忍耐。”
小米從赫連天最后一句話里聽出別有所指的味道。白夜的復(fù)活，自己的溺死，以及最近白夜表現(xiàn)出來的恐怖進(jìn)步，或許讓赫連天有些不安了。她忍不住去看了看桌子下面的白夜。
白夜回以一眼。
白夜自從經(jīng)過那老人的間接調(diào)教之后眼睛顏色也發(fā)生了細(xì)微變化。它的瞳孔周圍漸漸變藍(lán)，仿佛是一片海洋，一片天空。小米凝視它的時候，仿佛望不到頭，又仿佛要向它的眼睛墜落下去。
“師父，我聽人說，人精的眼睛是瞎的。有沒有這么一回事？”因?yàn)榘滓沟难劬Γ∶谆叵肫鹄先私趟?xùn)練白夜時那雙白色的眼珠子。她怕赫連天發(fā)覺，便假托是別人說的。
赫連天見小米沒有吃飯的意思了，便朝旁邊伺候的黑衣女子招招手，示意收拾桌子，然后對著小米點(diǎn)頭道：“是啊。你聽誰說的？怎么還知道人精的眼睛是瞎的？”
小米掩飾道：“哦，在大街上聽下棋的老人閑聊說到的。為什么人精的眼睛是瞎的呢？”
赫連天道：“動物修煉成人，破壞六道，所以會遭到雷劫阻攔。人精雖然沒有跨越六道，但是已經(jīng)破壞倫常，也會遭到天譴。為了躲避天譴，人精往往自毀雙眼。”
“自毀雙眼？”小米不寒而栗。她以為那位老人的眼睛天生如此，或者是遭遇不幸才這樣，沒想到是他自己故意的。
“是啊。世間不少類似的例子啊，算命先生道破天機(jī)，所以往往是瞎子，或者天生失明才學(xué)算命。瞎子看不到天機(jī)道破之后給人間帶來的改變，所以上天懲罰較輕。人精從中悟出避災(zāi)道理，所以自毀雙眼，減輕惡業(yè)。”
小米在畫眉村的時候聽姥爹說過算命先生多是瞎子的解釋，知道其中道理。
小米也明白了為什么那位老人要她帶他去不用引路也能去的地方。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