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啞姑起身,看著幾張小臉。
這些人當(dāng)中,只有啞姑和蘭草同歲,淺兒深兒長安柳萬都要小一些。
啞姑就是當(dāng)仁不讓的大姐姐,她用姐姐般疼愛的目光看著大家,“夜太深了,早點休息。塔里的樓梯估計明天就要修完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爬慈母塔吧,去看一看高處的風(fēng)景!
柳萬畢竟是孩子,一聽有好玩的事,馬上撇開了剛才的傷心事,拍著手笑:“對對對,我們一起去,我還沒有爬過那么高的地方呢,不知道在高處往下面看是什么樣子!”
說完自動上床,躺倒睡覺,那樣子竟然是個無比懂事的乖寶寶。
啞姑掀開他被子,推一把他身子,“往里騰騰,也給人家留點地方嘛!
柳萬吃驚,“你什么意思,這可是我的床!
啞姑噗嗤笑了,“知道是你的床——可我偏偏就看上你這張象牙床了柳大公子——”
柳萬更吃驚:“你什么意思?”
啞姑繃著臉嚇唬:“還能有什么意思!在你寫出休書之前,我可是你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妻子,童養(yǎng)媳婦!今晚這童養(yǎng)媳婦想跟她的小丈夫圓房嘛!淺兒,把那紅蠟燭點一對來,再弄塊大紅帕子給我蒙上,叫我家新郎官掀個帕子,我們再喝個交杯酒——儀式感總得做足嘛!畢竟人家這輩子也就這一次!弊炖镎f著,手也不老實,直接就往柳萬衣服里摸。
嚇得柳萬尖叫,要挨刀一樣,用被子緊緊裹住身子,沖淺兒喊:“救命啊,這婆娘瘋了,你們快拉她走吧——”
幾個丫鬟卻不拉,笑成一團(tuán)。
柳萬是真的害怕了,這臭婆娘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呢,有時候瘋瘋癲癲的,就是個傻大膽。他這公子哥兒雖然很小就有丫鬟婢女伺候著,但也僅僅限于洗澡換衣裳,再說大家只是把他當(dāng)孩子看待,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明火執(zhí)仗地喊著要伸手來他內(nèi)衣里摸。
深兒佯裝真的要點一對紅燭來,再找一塊帕子來。
“沒見過你這樣的——”柳萬慌亂中跳下床,跑到另一張床上去了,拿被子緊緊捂住自己,大聲聲明:“不許過來啊,瘋婆娘再胡說八道我就脫光了衣服給你們看——看我們誰比誰膽大!哼,嚇?biāo)滥銈儭?br />
啞姑不再追,爬上柳萬的床,舒舒服服躺下,長嘆:“唉,人長得丑還這么可怕啊,追著攆著要跟人圓房,人家男方還不給臉。唉唉唉,這事傳出去可真夠我打臉的——那我就在這兒睡了啊,人家遭到拋棄了,心情相當(dāng)不好,不許你們來打擾!那張床你們看著睡吧。當(dāng)然,我親老公要是愿意就來,我只要他一個人!
柳萬趕緊擺手,“不來不來,我和她們擠一起。媳婦你一個人自便吧。淺兒深兒蘭草姐姐,我們一起擠吧,我保證不磨牙,不尿床,也不蹬被子!
蘭草看出啞姑是有意想在那邊睡的,猜到她可能有事要和白子琪說,所以也不說破,帶著幾個丫鬟和柳萬一起擠一張床睡了。
燭火滅了,夜徹底安靜下來,并且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啞姑醒著,望著黑暗看。
她在等。
她知道,剛才他們這邊的那些話,墻那邊的白子琪都聽到了。
尤其自己做出身后的安排,他肯定也聽到了。
那些話,一方面是真的要給柳萬和丫鬟們提前做好交代,另一方面,她想說給那個人聽。她心里矛盾,需要跟一個人說說。等塔內(nèi)樓梯修好,接下來的路怎么走,就得做出選擇了?嗫嗟却倪@一天,馬上就要來了,可是為什么,自己就猶豫了呢?是走,還是不走?她拿不定主意。
不走,誰能給她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走,又不甘心,因為她知道他也在這個世界里,還有王亞楠。就這么走了,她不甘心。
相愛那么久,后來又發(fā)生了那樣殘酷的事,她總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總想找個機(jī)會,好好質(zhì)問他,唾罵他,甚至撕扯住他,咬他,打他,要他給出一個解釋,為什么要那么對待自己?害死自己之后,他難道就沒有后悔?難道能很坦然地活著?既然那么如意,為什么又來到了這里?他和王亞楠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
本來這些他應(yīng)該主動跟她說的,可他不提,好歹不提,他只是不斷地撩*撥她,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富家公子,在調(diào)*戲心中愛慕的鄰家女孩。
不提過往,只在當(dāng)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無助過,心在深夜里掙扎,是這么痛,這么艱難,這么孤獨……
淚水默默地流。
白天,別人只看到她的堅強(qiáng),她的聰慧,她的喜怒無常,又有誰能看到夜幕下這個女子內(nèi)心的糾結(jié)和無助。
“媳婦,你睡著了嗎?”遠(yuǎn)處,柳萬忽然問。
啞姑不吭聲。
“你要是睡不著可以數(shù)羊羊啊——還可以和白表哥夜談。你敲一敲墻壁白表哥就出現(xiàn)了。”
啞姑真的抬手,通通通,敲擊墻面。
沒人應(yīng)聲,那邊靜悄悄的。
“肯定是白表哥今晚不在!绷f自言自語,“怪不得今晚看不到那邊透過燈光來。”
啞姑閉上眼,淚水長流,忽然覺得自己真要是一個啞巴就好了,像長安一樣,心思單純,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每天吃飽了就很快樂,簡單而幸福,那也是一種人生啊。
可惜,前一世沒有做到,這一世,更是做不到。
隔壁屋里孩子在哭,哭聲在靜夜里尤其明顯,哇哇地響徹,同時伴有張紫藍(lán)和秧兒哄孩子的聲音。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這哭聲會越來越響亮,那么,只要被墻外的人,還有修塔梯的工匠,聽到一聲嬰兒啼哭,用不了幾天謠言就會漫天飛舞。這墻里的秘密就再也捂不住了。
這里不能待了,一天也不能多耽擱,為了這所有人的性命安全,明天,得馬上付諸行動。
只是,這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要送出去,沒有白子琪做外應(yīng)幫忙,她要怎么才能瞞過門口那些護(hù)衛(wèi)的視線?這是個難題。
最好是從墻頭上遞過去,護(hù)衛(wèi)們看不見,自然就少了很多麻煩。
既然這一招行不通,那么就只能從門口走了。
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能光明正大從大門口送孩子出去啊。
等孩子睡著之后抱出去?
萬一忽然醒來呢?小孩子的瞌睡可最不靠譜了,尤其走路的顛簸,小嬰兒最敏感的。
塞住嘴巴裝進(jìn)包裹里帶走?塞的不嚴(yán)實,哭起來就露餡,塞嚴(yán)實的話,豈不是活活捂死了。
還是給他喂點酒,讓醉了沉睡再帶出去?
張紫藍(lán)肯定不同意。
那就只能偷偷喂點安眠藥了,可是,那么小的人兒,吃安眠藥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千難萬難呀——啞姑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被一個問題折磨得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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