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閣空前的熱鬧,用過午膳之后,士大夫便準(zhǔn)時進(jìn)了安府,來時身邊還帶了個身穿橘紅色衣衫的小姑娘。
第一眼看見渾身泥淖的安德時,士大夫的眉頭已然皺的不能再皺,安嬤嬤瞧了一眼,也不動聲色的沉了眼神,很快便如常解釋:“士大夫,三小姐今日恐怕也是玩兒累了,老奴先去為三小姐清理一番,再來拜見于您。”
士大夫點(diǎn)頭,臉上沒有半點(diǎn)表情,扳著個臉眼神不善,安德察覺到士大夫的嫌棄,心里止不住的更加委屈了。
想她今天安安分分來到聽書閣準(zhǔn)備學(xué)規(guī)矩,可誰想到一來竟成了挖坑人,在她渾身最臟的時候,鼎鼎有名的士大夫卻看見她這么狼狽的模樣。
安嬤嬤帶著安德繞回,黎禮才睡眼惺忪的從里間走出,手不自覺的揉著眼角。
安逸臣瞧著她,下一刻親自從位置上站起來牽著她的手,一同向士大夫行禮:“士大夫,這便是安家五姑娘黎禮,日后就麻煩士大夫多加費(fèi)心了。”
黎禮有種錯覺,仿佛這時候的安逸臣就像是她的家長,而士大夫就是她以后的班主任。
這種感覺莫名的讓她難受,然后等她看見另外一個原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的時候,那種難受才達(dá)到了頂峰。
秦羽非。
幼時的秦羽非,仿佛瓷娃娃一碰就碎的秦羽非。
只單單的看著,便讓人有種恨不得捧在手心的感覺。
一如上輩子她們的初見。
士大夫平靜的向安逸臣回禮,臉色好看了幾分:“大公子客氣了,這本該是我應(yīng)做的。”
士大夫一直在等,卻沒人提起她身邊的小姑娘,她頓了頓才介紹道:“這是秦家的六姑娘,此次奉圣命,秦家舉家從潮州遷入京都,因路上多有不便,六姑娘便在半月前跟著我一同趕路。”
黎禮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甲死死的摳弄手心。
沒人明白她心中的惶恐。
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的秦家明明是直到秦羽非被封后時才得了特赦回京,但這輩子為何提前了這么久?
不止是秦羽非,難道整個秦家都會提前牽扯進(jìn)來?
看來,這一場爭斗已經(jīng)不是十年之后她們的戰(zhàn)爭了。
而是,從這一刻開始。
安逸臣語氣極度冷清,只禮貌性的朝著秦羽非點(diǎn)頭,連多一分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見到他這個態(tài)度,黎禮才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氣,雖然這輩子的秦羽非占得先機(jī)莫名其妙的得到士大夫的支持,但安逸臣和上輩子一樣,對她不感冒。
三個人仿佛都被按了暫停鍵,秦羽非盯著黎禮,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
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士大夫從未遇上這種場面,心里甚至有了個荒唐的想法,這是三個孩子之間的對峙。
察覺到秦羽非的眼神,黎禮這才不緊不慢的抬頭,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久久未曾移開,這一刻,她們都明白了什么。
她回來了。
她也回來了。
“士大夫,您先去準(zhǔn)備今日的課題,我想與哥哥姐姐單獨(dú)玩一會兒。”
士大夫?qū)擂蔚膽?yīng)了聲好,在她看來,幾個小孩子,只需互相玩玩,便能熟悉的如同自家人,她并不需要多費(fèi)心。
等到士大夫離開之后,安逸臣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在士大夫上課期間,他都不能踏進(jìn)聽書閣的聽書堂。
聽書堂里只剩下黎禮和秦羽非,兩人都放下了臉上用于偽裝的面具。
黎禮玩味兒的看著秦羽非,好半天才略有所思呢道:“秦家提前回京是你的杰作。”
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說來也可笑,上輩子雖然做了一輩子的死對頭,可她們也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就比如現(xiàn)在,她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是誰。
“是我。”秦羽非輕輕笑了,又道:“沒想到你也回來了,不過看起來,你還是一點(diǎn)教訓(xùn)都沒長,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待在安逸臣的身邊。”
她的心緒怎能用復(fù)雜形容,從當(dāng)她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一切能重來的狂喜到現(xiàn)在遇上熟人被潑了一頭冷水,時間僅僅間隔了一個月不到。
黎禮聳了聳肩,小小的人做這個動作半點(diǎn)不讓人覺得滑稽:“我有什么不敢待的,我現(xiàn)在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而已。”
先不說日后她與安逸臣的結(jié)果,就說她現(xiàn)在的年齡。
一個十歲孩童,一個五歲的孩子,又有什么需要特意回避?
秦羽非皺眉,望著黎禮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樣,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仿佛從未察覺秦羽非的視線,黎禮一邊從容的整理袖子,一邊問道:“我其實(shí)挺好奇你是怎么回來的,是壽終正寢,還是死于非命?”
眼看著秦羽非的表情在她問出這個問題之后變的十分難看,黎禮笑著不在追問:“算了,你回不回答與我沒多大關(guān)系,只是這輩子,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在安家人身上。”
“這樣,或許我們還能進(jìn)水不犯河水。”
“你認(rèn)為可能嗎?”秦羽非反問:“上輩子我們斗了一輩子都未曾分出勝負(fù),這輩子,在我回來必須要完成的事之中,戰(zhàn)勝你就是其中一件。”
士大夫很快準(zhǔn)備好了一切需要的,秦羽非表現(xiàn)的積極向上,而她或許是不想太累,一切只需過得去就好,而士大夫看在安府的面子上,又因她的身份特殊,不能對她過于苛責(zé)。
便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她的功課過得去,就不再多要求什么。
但是令她驚訝的是,雖然黎禮在女子文學(xué)這一塊稍顯落后秦羽非少許,但是禮儀,黎禮就像是刻進(jìn)了骨子里,讓她這在深宮里待了十多年的人都自愧不如。
這一切仿佛是天賦,只要她示范一遍,黎禮都能完美重新演繹,甚至超過她。
時間緩緩而過,士大夫也在安府定居整整五年,在這五年里,她有了兩個最出色的學(xué)生。
學(xué)生秦羽非,機(jī)敏異常,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見解,且不會讓人覺得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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