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想不明白,她嘆了口氣:“算了,先回去披上戰袍。”
戰袍?
兩個丫頭沒有任何意見。
本以為今天不會出門,所以黎禮的穿著很是隨便,看起來不像大宅子里的少夫人,更像是普通人家里的媳婦。
接待客人的西廂房里,安老夫人坐在高位上,半瞇著眼睛,不茍言笑,嘴角雖然微微上勾著,但眼角卻是向下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很不愉快,一股壓抑感讓人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徐國公府國公夫人抿唇一笑,仿佛與安老夫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沒有半點陌生感。
看起來,是一個雍容的婦人,但是她一開口,卻把僅剩的好感敗光:“三妹的兒媳婦好大的架子,居然讓長輩們等著。”
安老夫人眉眼不動,淡淡的向國公夫人的方向一掃,似不經意的說道:“那也要看看來的人是誰,我若是記得不錯,國公夫人此次來并未遞帖子吧。長輩行事都沒規矩,又何必埋怨小輩們。”
“三妹說的是,是我今日來的太著急。”國公夫人面色不變,仿佛沒有聽見安老夫人嘲諷的語氣,只有藏在袖子里的,涂著大紅色丹蔻的指尖,差點因為這句話而掐入手掌心里。
“還有。”安老夫人收回目光,頓也不頓的繼續說道:“我與徐國公府并無血緣關系,唯一的養恩,也早在十多年前斷了干凈,國公夫人這一句三妹,我實在承受不起,國公夫人還是稱呼我為安老夫人吧。”
終于,國公夫人的面色漸漸變了,笑的極為勉強:“我還以為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安老夫人長于徐國公府,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該念及舊情!
安老夫人淡笑:“若是不念及,國公夫人以為你能進安府的門嗎?”
她與徐國公府的事情,早在幾十年前便已斷了個干凈。
但是現在,國公府的人竟然如此不識趣的找上了門,并且還妄想給她上眼藥,讓她對自己的兒媳婦生出不滿之心。
果然,不論何時何地,徐國公府的人永遠最討厭,里面的人,心機深沉得令人發指。
徐清漪一直低垂著眉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此時,她雖然是徐國公府的嫡小姐,卻也知道長輩們經歷的事情,并不是她一個晚輩能插手的。
而正在這時候,安嬤嬤聽見了門口的動靜,外面的丫鬟朝里面揚聲道。
“老夫人,少夫人來了!
安老夫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快速的揚起了笑臉,連眉眼都柔和了幾分,望著門口說道:“快快去準備少夫人愛吃的點心,再去做一小碗冰飲端上來,如今這天氣雖算不上炎熱,可走這么遠,她鐵定也是累了。”
人還沒走進來,安老夫人就忙著安排一切關于黎禮的事情,這話聽得徐國公府國公夫人臉色迅速變了,心里的感受一時難以言喻。
自己上門如此不受待見,可安老夫人對兒媳婦卻如此上心。
見自己的母親還要作妖,徐清漪聯盟暗地里給她使了個眼色,讓他不可輕舉妄動。
國公夫人原本有些煩躁的心終是安靜了下來。
是了,是她被灰蒙了眼,一時間看不清楚。
先拋去黎禮是安家長媳的身份,就說她從小被接到安家,是安老夫人當女兒養大的。
借著這一點,她就不可能讓安老夫人厭棄黎禮,哪怕那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女孩。
黎禮還沒走進門,便聽到里面安老夫人一連串的吩咐聲,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近看,眉眼似乎與安老夫人有些相像,她嬌聲道:“我何時變得這么嬌貴了,竟然要讓母親這樣費心,況且以前母親不是一向不許我多吃冰飲嗎,如今國公夫人來了,母親竟還大發慈悲的賞我一碗!
說著,她朝著國公夫人福身行禮,嘴角帶著笑意說道:“國公夫人安好,不知國公夫人遠道而來,若有怠慢,還請國公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晚輩計較!
確實,徐國公府的人,今日來得太過匆忙,一開始她那兒就沒有接到消息。
別看黎禮不動聲色的,可就這么一句話,卻把徐國公府的人洗刷了個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況且面前的孩子是她從小養大的,現在又成了她的兒媳婦,安老夫人原本的那些郁氣飛快的松散完。
還是自家兒媳婦會說話。
安老夫人朝著黎禮招手,笑著說道:“快來,坐母親這兒,與母親一同好好招待招待國公夫人和國公府小姐。”
黎禮十分聽話的走過去,待坐定之后,仿佛才見到坐在國公夫人旁邊,那個將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女孩,不由得疑惑道:“這便是國公府的嫡長女了吧?看著倒是個挺標致的美人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于美好的東西,黎禮一向不吝嗇于自己的目光,此時見到徐清漪,也多看了兩眼。
但是僅僅兩眼而已。
見自己的女兒被人夸,國公夫人忍不住笑瞇了眼,她女兒的長相隨她,現在夸她女兒長得好看,不就是說她年輕的時候也是標致美人一個嘛。
沒想到這安家長媳身份不怎么樣,但眼光卻是一頂一的好。
她滿口答應:“少夫人真有眼光,清漪確實是我的長女,要說你們若論年齡,其實少夫人還要比她小一些,清漪已經快滿十六了!
黎禮故作驚訝,微微的睜大了雙眼,極不可思議的說道:“既然徐姑娘年齡都已經如此大了,國公夫人怎的還不為徐姑娘張羅一門好親事?”
國公夫人這一下真的是怎么都笑不出來了。
如果不是為了這件事,她何必自降身段,不請自來入安家?
雖說他們是國公府,但一個有實權的國公府和一個名義上的國公府,根本是兩回事,僅供她挑選的都氣些窮酸書生,要財沒財,要權沒權,她如何能看的入眼?
但是此話她不能直白的說出來,免得不曉得得罪了多少人。
見國公夫人被一句話說的啞口無言,安老夫人心里十分歡樂,面上卻矜持的保持不解,順著這話說道:“禮姐兒說得對。雖說國公夫人愛女之心錯不,但這女兒家確實不能在家里多留,小心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她豈不知徐國公府都是一群踩低捧高之人,而徐國公夫人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心里自有一丈的尺量,把事事都算的清楚的后宅之主。
這一次她到底為何來,她心里也有數,恐怕是想借著她的手,去看看有什么前途不菲的青年才俊,好給她家大女兒尋門好親事,保證他們徐國公府又是幾十年的繁榮。
只不過她看起來就是這樣傻的人嗎,幾十年前被人作賤了不說,現在還會巴巴的送上去給人當踏腳石?
國公夫人暗地里撕碎了一張手帕,暗恨黎禮多言,她本來是自己打算,等過一會兒后主動將這個話題引出,但是現在竟然被她搶先了!
自己說出來和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完全是兩碼事。
徐國公府怎么也經不起別人的猜測。
國公夫人笑得勉強,伸手掩去了眼底的陰霾,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清漪是我千嬌萬寵長大的,輕易放她出閣,我這心里真是舍不得。況且,按照她的年齡,再留兩年也是使得的。”
“再留兩年,那可不就成了老姑娘?”黎禮喃喃說道:“我十四歲便嫁于大哥哥,徐姑娘竟打算十八再嫁人,國公夫人此舉,未免在外人面前落下徐姑娘的口舌!
哪一戶好人家會將自家的姑娘留到十八歲?反正黎禮是從未聽說過京都有這樣的人家存在,可國公夫人居然是如此打算的。
這一下,國公夫人連勉強的露出笑容都不行,只得僵硬著臉,又道:“是這個理,所以,若是老夫人和少夫人有所了解,便為我家清漪介紹一個青年才俊如何?”
不等安老夫人接話,黎禮已經搖了搖頭,十分不贊同的說道:“國公夫人此言差矣,我與母親都是后宅婦人,哪有可能接觸國公夫人口中的青年才俊,若是國公夫人是為此而來,應該去求父親和夫君,而不是在這里浪費時間!
聽了這些話,不說是國公夫人,就連一向沉得住氣的徐清漪也只能低著頭,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神情。
若是有人,看得見,便會發現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斯恐怖。
安老夫人三番兩次的被搶了話頭,不止沒有半分生氣,并且還十分欣慰,心底差點笑得岔氣,面上還要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
“禮姐兒說得對,但若是國公夫人實在不能下手,又極為擔憂,就請等了老爺回來之后,再商議此事吧。只不過安家與徐國公府歷來沒有往來,也不好突然插手國公府的事,況且老爺雖在朝堂為官,但對于大臣們家中的事又不甚了解,只怕到時候會讓徐姑娘吃虧受苦!
這句話中的吃虧受苦可不是普通的意思,那可是關乎一個姑娘一輩子的事。真人小姐姐在線服務,幫你找書陪你聊天,請微/信/搜/索 熱度網文 或rd444 等你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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