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不知所措,只一瞬的功夫,兇手就成了自己?
“怎么可能!”周夫人咬牙切齒道,
“我怎會殺我兒子?我辛苦將他養大,即便他是青樓女子所出,即便他學業無成,留戀煙柳之地,我還是把他讓親兒子看待,我怎么會?我怎么可能會殺他!”
周鶴青看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夫人,心中五味雜陳,他怎會不知夫人一直愛著周祜這個兒子?他堅信絕不可能是夫人殺了兒子。可是……事情已然成了敗局。
他只能選擇沉默,他也最適合沉默。
“理由奴家已經說過了,接下來就是證據!你手中的那把劍是從哪里拿出來的?”馮公公指著后面的眾侍衛,沒想到那位缺了劍侍衛立馬跪下,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
“是!周夫人給了我一包藥,要我涂在劍上,說事后會給我一百兩銀子讓我遠走高飛,所以小人就……”
“你!”周夫人沖上前來,揪著侍衛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你為什么要污蔑我!為什么?”
侍衛在她手中被搖得不知所措,只好一直低下頭,不敢說半句話。
周夫人撈起地上的劍,朝著侍衛就是一劍,侍衛當場倒地,口中吐出紅紫色的鮮血。
“人證物證都有了,周夫人你還有什么話說?”馮公公站在眾人前,眼里傲然無物。
“不是我!”周夫人怒吼一聲,“祜兒是我的兒子啊!他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我對他視如己出,怎么可能會害他!”
周夫人看向趴在身邊的凝月,
“是她!是她殺了我兒子,她才是殺人兇手,為什么你們都袒護她來污蔑我?為什么?”
“來人!”馮公公語畢,立馬就有四五侍衛上前,
“周夫人嫉心太重,殺害親子,迫害華澧郡主,藐視皇恩,以下犯上,罪大惡極,帶走!關押天牢!”
“你們……你們……”周夫人手指眾人,眼中似能滴出血來,怒道,
“你們真是好本事啊!憑一張嘴就能要了人命,你們的心里眼里,一點兒正義都沒有,一點兒真相都沒有,你們都拜在權勢下面,為了自己罔顧別人的性命,你們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總有一天,你們,你們都會不得好死!”
“哼!帶走!”馮公公下令道。
周夫人被三五侍衛禁錮著,漸漸被拉出眾人視線,口中謾罵之詞不絕入耳。
聲音越來越小。
腦海中還殘留著周夫人的話。
――你們眼里心里,一點正義都沒有。
――一點真相都沒有。
――你們為了權勢罔顧他人性命。
“疼嗎?”藍澈驀然開口,驚了沉月一下,才能周夫人的話中抽離出來。
“還好!”沉月說。
“快給華澧郡主上藥治傷啊!”馮公公對李太醫說道,李太醫這才上前,在傷口處灑下藥粉。
這毒實際上并不是難治的毒,三個時辰內中毒者并不會感到異樣,所以也難以發覺,三個時辰過后,這毒才發揮作用,使人暴斃。
這種毒,可以為下毒者營造充分時間,來布置不在場證明。
沉月感覺背部傳來涼涼的觸感,知道是藥起作用了。
她是法醫!
她知道這藥沒有問題!
“好了!”馮公公說,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藍大人,奴家就先回去給陛下復命了。至于華澧郡主,就麻煩藍大人先行托為照顧,午時唐將軍會接郡主回府!”
“好!”藍澈說。
一行人逐漸離去,周鶴青癱倒在地上,深深嘆了口氣,道,
“我一輩子小心處事,不愿得罪任何人,沒想到最后連妻兒都保不住!”
“你清楚地知道,我不是兇手!”沉月緊盯著周鶴青,銳利的眸子一瞇。
聞言,周鶴青怔了一下,冷笑著說,
“那有什么關系呢!你身后已經有人替你找好了后路,可是我呢?祜兒呢?贏兒呢?蓉凜呢?”
“帶上你的腦子,去找唐慕堯!”藍澈冷冷地道。
扶著沉月從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
沉月撈起一把劍,走到剛剛將她從棺材中拖出來的侍衛們跟前。
“郡主,郡主饒命啊!”中間的侍衛率先跪下,其他也跟著跪下。
“我說過,今天是你們的死期。”沉月冷冷道,不咸不淡卻透漏著陣陣寒意。
“不,不,郡主!”
“郡主饒命!”
“都是夫人,夫人命令的!”
那四五侍衛忙著認罪,推罪。
“右手都別留了。”沉月將劍扔在他們面前,語氣如劍一般,又鋒利又尖銳。
踐踏人命,她還做不到。可是她的性格,不允許她心軟。
藍澈和沉月出了周府。
轎中。
“干嘛以身犯險?”藍澈驀然說。
沉月揚眉,看著他,
等等……
他怎么知道?我在利用自己中毒讓他們注意到周祜的尸體。
“不犯這險難道要我跑嗎?”沉月說。
“你可以!”
“是,我可以,但我不愿意!”沉月堅定說。
“你……”沉月指著藍澈,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說,
“你又和我穿情侶裝?”
藍澈淺笑,作思考狀說,
“嗯……隨手拿的衣服。沒想到穿起來又是這樣登對!”
“……”故意的吧!
沉月沒有精力再多想。背部的刀痕其實挺深,她知道沒有生命危險,但是疼痛感還是難以忍受。
“累了就睡會兒!”藍澈一把摟過沉月。
她表情上寫的有累字嗎?居然被他看出來了!
沉月靠在藍澈肩頭,這樣的懷抱讓她安心,隱隱的梅香催她入眠。
奇怪,每次有這梅香,她總是能安然入睡筆名,一覺睡得不知時辰。
“沉月!沉月!哎呀藍澈我就是進去看看她,你干什么!這是我家憑什么要攔著我,你是她什么人啊你攔著不讓我見她!”隔著竹門都能聽見丁覃帶著稚氣說話。
“你又是她什么人非要見她?”藍澈淺淺開口。
“我是她朋友啊!朋友你懂不懂,朋友就是兩肋插刀的伙伴,伙伴你懂不懂,伙伴就是生一堆火,煮一鍋飯,吃一碗飯,永遠都會陪在身邊的人。”
“……”屋內的沉月抹額,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伙伴就是永遠陪在身邊的人?”藍澈說。
“是啊!”丁覃答道。
“那我是她的伙伴!”
“……”
“什么伙伴?我才是好不好?”丁覃大叫起來。
“你不是說,你是她的朋友嗎?”藍澈言。
……
她還真沒看出來,藍澈竟還有這樣的一面?!
“你……”丁覃氣急,“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見沉月,唐小頑固馬上就要來了,再不讓我見見,我就沒機會了!”
“你走吧!”藍澈說,
“你早就沒機會了。”
“……什么?!”丁覃疑道,然后怒意滿盈,
“你……藍澈,你太過分了!”
藍澈莞爾一笑。
沉月似乎能想見,藍澈此時必定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氣死人不償命的淺笑。
“主人,唐將軍來了!”淺綠衣衫的女子作揖道。
“讓唐將軍來接沉月回去吧!”藍澈說。
“是!”淺綠衣衫的婢女退出視線,從正殿引來唐慕堯。
竹門前無人。
唐慕堯推開竹門,見屋內早已坐在桌邊淡淡飲茶的沉月,一身的清逸自在。
那身喜服早已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藍衣,襯得她皮膚如雪,眼波流轉,陣陣傳情。
“不是快死了嗎?”唐慕堯諷刺道,
“夫人命可真大啊!”
“還不是托將軍的福。”沉月站起身,道,
“走吧,唐將軍。”
沉月走到唐慕堯身邊,特意貼近他,一陣梅香縈繞在唐慕堯鼻間,他差點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只因沉月在他耳邊輕聲道,
“在我心里,周郎和你始終是云泥之別!”
怒火瞬間充盈!
一個男人最接受不了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妻子心里愛著別的男人吧,何況還是個死人!
他連個死人都比不上?!
沉月出了門,留唐慕堯一人在屋內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屋中桌子,碎成一地竹塊和竹屑。
沉月憑著以往的記憶,來到了云水閣下。
還是一片濃霧籠著,像極了人間仙境。
云水閣旁有數個正在栽花的人。
這個時節!
開玩笑?栽的活嗎?
“沉月小姐吧?”忽然清朗的嗓音傳入耳中,沉月回頭,見一俊朗小生過來,眉目間潤朗清秀。
沉月輕點了點頭,那小生指著所栽的樹,溫朗淺笑道,
“我見丁兄這云水閣仙是仙,但到底還是缺了點生氣,所以從南方運了幾株海棠過來,沉月小姐看著可比從前舒心?”
沉月在沈凝月的記憶中并沒有搜集到這個人,但他卻知道自己的名字,還知道自己以前也來過這!
不好質疑人家栽不栽的活,沉月點了點頭,迎合道,
“舒心多了。”
顧小生愈發開心,帶著絲激動道,
“啊!還未向沉月小姐自我介紹呢!我叫顧小生,是丁兄的門客,第一次從南方來到這里,早些時辰聽丁兄與藍大學士交談,說起沉月小姐颯爽英姿,所以才妄自揣測,實在有些冒昧,還請沉月小姐莫要怪罪,南方許多習慣與這里不同,東齊之境如此之廣,都是小生見識淺薄,不識禮遇。”顧小生謙敬有禮,句句挑不出毛病。
她?一個二十四世紀剛來的人,她懂什么禮遇,什么規矩?
她這幾天唯一學到的規矩,就是人強為尊,一個人只有強大了,才能將黑變成白,將不滿意的人,還有攔腳石都踩成碎屑。
“沉月小姐!”身后淺綠婢女提醒道,
“唐將軍說在轎中等著您,請您快些過去!”
“好!”沉月道。
轉身看了看顧小生,俊朗如斯,也算生得極好!
“再會!”沉月說。
顧小生點點頭,沉月行著閑散步伐離去了。
袖中冒出青色的頭,他的手撫上那抹青色,一條碧清的小蛇蜷縮在手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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