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因為得罪了老夫人，今日尤其低調，不像從前那樣時刻想要彰顯她當家主母的風范了。

    “嫦樂怎么沒來？”老夫人睨了一下眾人，這才淡淡地問一句。

    家中的小輩沒有男丁，全生的是丫頭，老夫人不會重男輕女，但對這幾個孫女也沒有特別的疼愛，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

    “回老夫人，樂兒她尚在病中，所以就不便到這兒跟大家一同用膳了。”顧氏低眉順眼地回道。

    佛珠的事另她吃癟了，但她無話可說。她懷疑是阮佳清這蹄子動的手腳，但是苦于沒有證據。

    何況只是罰了跪祠堂一夜，若她還要追究的話，此事就沒完沒了了，相爺也會覺得她小氣，老夫人更是會瞧不上她，所以她才將這吃死蒼蠅硬著頭皮吃下去了。

    “是啊母親，樂兒她病還沒好，就不要叫她出來了。”阮茂軍也回了這樣一句。

    阮嫦樂的惡臭還未治好，他跟顧氏都焦急如焚。顧氏曾說是阮佳清對阮嫦樂下了藥，可阮茂軍卻是絲毫不信的。阮佳清哪有這種本事，她久居深閨不出，而且膽小怕事，上回撞邪之事他已經查清楚了，是顧氏的陰謀，她想害死阮佳清，好讓自己的女兒可以名正言順地當太子妃。

    顧氏嫁入相府這么多年，她是什么樣的人，有著什么樣的心思，阮茂軍最清楚不過了，所以他便也沒有為難阮佳清。

    “大家動筷吧，不必拘禮。”老夫人依舊是淡淡地道，站在她身旁的容嬤嬤替她布了菜。

    她只喜歡吃清淡的食物，所以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三道菜，一道白皮豆腐，清炒西蘭花，再一個枸杞葉湯。

    聽到老夫人這句話，阮佳清可算是眉開眼笑了，這一大桌的菜，她可得好好吃才行。平日里下人們送來的飯菜都是殘羹冷飯，好不容易見到這樣的大餐，所以她就毫不客氣地開動了。

    林林總總，看起來有二十多道菜。大戶人家就是奢侈，其實一般也是吃不完的，剩下的都會被廚房的下人們偷偷拿出去賣給酒樓做二次銷售。

    姨娘小姐們吃們都是細吞慢咽的，唯獨阮佳清，剛剛啃完一只雞腿，又吃了兩只大大的肉丸子，這會兒，直接拿起一大塊羊排到手里啃，簡直是……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

    阮茂軍黑著個臉，但是沒有出聲。

    顧氏嘲諷地笑了笑，賤人就是賤人，哪里有相府千金的樣子，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阮佩佩跟阮景婷都十分驚訝，看來自從太子說要娶阮嫦樂之后，這阮佳清還真是自暴自棄，一點形象也不顧了。她們更樂意看到阮嫦樂嫁給太子，畢竟阮嫦樂是嫡出的小姐，而阮佳清則是連她們都不如的，憑什么嫁得比她們好。

    老夫人也微微蹙眉，盯著阮佳清看了半天。那天看著這丫頭不像是個愚笨的，為何今日她的行為舉止卻如此……粗俗不堪。

    阮佳清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些炙熱的目光，她吃的專心，吃的愉快著呢。

    站在她旁邊伺候的瓊兒，忍不住細聲提醒了一下她，她這才幡然覺醒過來。看到大家都在看她，阮佳清放下了手里的羊排，她這滿手的油，不知道要往哪里去擦，幸好瓊兒適時地遞上一塊手帕來，她擦干凈了手，再慢慢喝了口湯。

    “佳清似乎很喜歡今天的菜？”老夫人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動作緩慢而優雅。

    阮佳清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喜歡啦，這些菜我平日里連見都沒見過，更是沒有吃過，所以今日便想多吃一些，大家不會介意吧？”

    她說著，便又拿起剛剛那塊羊排啃了起來，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出二小姐，還指望要她淑女優雅么，她偏不。

    “平日里連見都沒見過，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把目光看向顧氏，是質疑還有詢問。

    顧氏眼底有一絲慌亂，可很快便恢復如常。

    “這些菜在大家的份例里都是有的，怎么會沒見過呢，莫不是佳清記錯了。”顧氏說起大話來眼睛都不眨。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阮佳清平日里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簡直比下人還不如，只是空有一個二小姐的頭銜罷了。

    “大夫人，我沒有記錯啊，不信你問問廚房的人，問問我身邊伺候我的瓊兒，我平日里吃的喝的都是咸菜白粥之類的，可是從來沒見過這等美味。”阮佳清眨巴著雙眼，然后轉頭問坐在自己旁邊的阮佩佩，“三妹，大家吃的不都是跟我一樣的嗎？”

    “有時候吃的還是冷飯剩菜呢，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大夫人當家節儉，我也是能理解的。”阮佳清輕輕一笑，露出可愛的虎牙，一副天真又可愛的樣子。

    她的話，明面上讓人尋不到一絲錯處，暗里卻是告了顧氏一狀。

    阮佩佩低著頭，沒有作答，佯裝沒有聽見。

    空氣似乎都凝住了，迷之尷尬。

    阮佳清就是故意的，她要讓顧氏下不來臺。顧氏不是一向以賢良淑德自居嗎，現在拆穿她虐待庶女的真面目，看她還如何裝、逼。

    “兒子啊，這個家讓你夫人當得是越來越好了啊，我阮家小姐的吃食竟然連下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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