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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憂傷成藍 正文 081 分手吧

作者/君子貓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江左易?”我以為他一直在急救室那邊,不知何時又飄到這里來了。只見他劈手攔下蘇醫生的兩個女兒,開口就問李冬夜說葉子是不是A型血。

    “是的,A型。”提及葉子的血型,李冬夜略有尷尬地看看我,又看看葉瑾涼。

    “那就抽我的。”江左易把兩個女孩撥開:“小孩子家一邊玩去!”

    等到江左易進去以后,我聽到那兩個小姑娘站在門外嘰嘰喳喳地吐槽——

    “七七,你說那個大叔行么?我看他臉色很不好。”

    “誰知道呢?興許腎虛唉。”

    “爸說救人要緊,那萬一等下他不行了,咱倆是不是還得捐給他?”

    “唉,多此一舉干嘛呀。”

    “也不一定,興許他是想追葉子的媽媽,故意討好她?”

    “恩,果然男人都是狡猾的,跟咱爹也差不多。”

    “balabalabala…..”

    “%#@......&*%......”

    兩個姑娘七嘴八舌的,最后聽在我耳朵里的就剩嗡嗡嗡的背景音了。等我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中漸漸拖出了理智和意識,才想起來今天江左易已經為凌楠捐過一次血了!

    理論上醫護人員是不會同意他這樣做的,可是這邊的人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而我一時崩潰,也沒能站出來說明阻止。

    后來李冬夜先出來了一下,告訴我說葉子情況還好。血已經止住了,現在正在做清淤,讓我不要太擔心。

    我淚花還沒干,聽了這個消息總算是沉下了一口氣。手術已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既然針已經取出來,而且剛剛的意外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那是不是說明……我的葉子還是大有希望的!

    掙開葉瑾涼攥著我的手,我獨自走進采血室。我看到江左易半伏著身子坐在原位置上,還沒有站起來。

    “你要不要緊?”我走過去,扶住他的肩膀。

    他的臉色十分差,就算是再健康的人,一下子失掉近八百毫升的血也是臨界危險值的。

    他搖搖頭,說讓他休息一下就好。

    “謝謝。”我輕輕蹲下身子,攥住他冰涼的手。我知道江左易最不求的就是謝謝這兩個字,可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葉子情況怎么樣?”

    “還好,醫生說穩住了。”我點頭回答。

    “那就好,再捐我可捐不動了……”他蹭了下椅子,靠在墻閉上眼:“給她做了一個多月的父親,連個像樣的禮物都沒買過。

    最后一次,權當送她……送她一次重生吧。”

    最后一次?

    我不太明白江左易的意思,但眼下的狀況也不知自己該胡亂問些什么才對。

    江左易扶著桌子打算站起來,可惜腳下一個喝醉般的蹌踉差點把我壓倒。

    我好不容易才扶住他,說你等下再起來,先歇一會兒,我去倒水給你。

    “不用。”江左易拉住我的胳膊,布滿血絲的雙眼里好像藏了很深很重的決定。

    他咬了一下唇,然后對我說:“舒嵐,我說分手好像有點不怎么合適,因為我們沒算在一起過。但是,我的意思很明確,想要結束我們之間這段奇怪的關系。”

    我一下子就震住了,江左易要對我說的話……就是這個?

    的確,從來沒在一起過又談何分手?可我分明就已經開始習慣他高頻率的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也開始漸漸淪陷了自己的心意。

    奇怪的關系?呵呵,我覺得這個說法很應景。的確是一段,不知福禍的奇怪關系。

    壓了壓嗓音,我說:“江左易我懂你的意思,這次你是真的要跟我分道揚鑣了吧?

    上回在你那兒看到個什么lucylily的。呵呵,可惜你演戲太浮夸,被我瞅出了端倪。

    所以這次,借著個機會你是想干脆挑明對么?”

    “是。”江左易的呼吸很沉重,就像壓在我臂膀上的身體一樣沉重:“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公司呢?”我輕輕松開他的胳膊,負手而立:“你有四個億的投資在江景之都上,難道都——”

    “難道我和誰做生意,就一定要上它的老板娘么?公對公私對私,大家都是成年人。舒總您懂這個道理吧?”

    我咬了咬唇角,說我當然懂。也知道只要你不想說,我是問不出理由的。

    但你至少讓我先扶你出去休息一下吧。不管怎么說,現在葉子的身體里已經流著你的血了,都不打算再跟她告個別么?

    我也不知道眼淚究竟是怎么了,偏偏淘氣地想要往外跑。

    我的女兒還在手術室里生死存亡,難道我還要為‘失戀’而痛哭一場么?

    “但愿她能把我和那個不像話的第二重人格一并忘記。這是我給她最好的祝福了。

    另外舒嵐,別用孩子跟我打親情牌。舍不得我的話,就直說。

    反正我也不會心軟,你別再憋出個好歹。”江左易揉了下太陽穴,一臉疲憊地說著這么不著邊的混賬話。唉,除了他也沒誰了。

    我有點生氣了,我說我打什么親情牌了?明知你江左易從來的那天起就注定離開,我還有什么準備沒做好的?

    提高了聲音,我堅持把他拖了出去。

    “江左易你聽著,我承認自己喜歡你并不是因為你很強大,能幫我擋敵人,開活路。

    我也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你吸引了而已。”倔強地擦了一下眼睛,我把他推進了隔壁休息室的沙發上:“你這種人,玩天玩地的根本就連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時候膩了什么時候就走,什么時候疼了什么時候喊停。你是制定規則的,但你……制定不了我的生活。”

    我把他按在沙發上,跟護士要了條毯子壓在他身上。他臉色很白很白,就像那天中槍時般虛弱著。

    “你睡吧,等睡醒了,我會帶著葉子安安靜靜地從你生活里離開。”

    “舒嵐。”江左易拉住我:“你都不問為什么?”

    “我猜,可能跟凌楠有關?呵呵,不重要。”我攥著他的手,輕輕拍了兩下:“江左易,我還是要謝謝你這段時間為我所做的一切。

    不管你帶不帶有自己的目的,我總歸受了益。就算失了心,也能愈合。

    蘇醫生說等到葉子手術成功取出針后,剩下的就是心理療程了,我和她都足夠堅強到不依賴男人。最后,謝謝你給她做了這一段時間的父親。”

    江左易反手握住我的腕子,說他一直都不喜歡太聰明或者太嘴硬的女人,可惜我舒嵐兩樣都占全了。

    “但即便這樣,還是讓我不由自主地把你特殊對待了起來。”江左易抬起手,從下端捏住我的下頜,左右看了看,就跟給馬相面似的。

    我皺著眉頭搖開他的手:“別再說這種話了,特別不代表走心,每個人都有她的特別之處,這不是什么褒義詞。”

    “如果你只是個矯情的女人,我不在乎玩你玩得再混賬一點。可惜你還有葉子……舒嵐,如你那天在巷子里對我說的。

    我只是不忍心玩弄一個無辜孩子的媽媽。”

    “為什么要玩弄!”我突然提高了聲音,就差一點點,便能喊出不爭氣的淚水:“江左易,人與人之間……難道不應該順其自然地用點真心么?

    我知道我算不得什么特優秀的女人,但若想叫男人愛,也不是那么困難的。

    是你心里……根本就沒有放下過去罷了。療不好的傷,如何再清理干凈放人進來住?

    你只是嘗試了一下又一下,終于還是不想再騙人騙己。”

    “我是放不下阿雪,那又怎樣?”江左易呼地一聲站起來,可能是晃得有點暈,也可能就是太激動地想要抓我的肩。

    反正那一下挺疼的,跟被熊掌拍了似的。

    “放不下,就不要放嘛……”我揚了下頭,把淚水吞進去:“人生就那么短短幾十載,讓她陪你住著走著便是了。”

    “是,所以我心里,永遠不會有別的女人的位置。”江左易放開我的肩膀,漸漸回落到沙發上坐定:“玩玩可以,但你舒嵐……明顯要的會越來越多。”

    我挑了挑唇,笑著轉身,我說江左易呀,因為不認真的人是不會感受到幸福的。

    你以為你贏了情感的上風,其實你輸了幸福的可能。

    離開休息室的時候,手術燈幾乎同時亮了起來。

    我看了一眼坐在外面長椅上繼續落寞得快僵硬的葉瑾涼,然后跟著蘇西航那兩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兒一起沖了上去。

    李冬夜帶著兩個護士,先把葉子的手術床推了出來。

    “葉子!葉子!”我把剛才的淚水一并送了出來,撲到床前泣不成聲。

    “嵐嵐,先冷靜點。”李冬夜扶住我的肩膀,讓護士先送病房:“葉子沒事的,蘇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先到ICU觀察四十八小時后就能轉普通病房。”

    “真的?”我抹著淚花仰頭看著李冬夜。

    “當然是真的啦,我爸出手哪里有救不活的病人哩!”兩個小女孩湊過去一人一邊大腿抱上去,我才看到蘇西航已經摘掉口罩出來了。

    “蘇醫生!”我又激動又緊張,簡直語無倫次了。

    “你們兩個怎么還在這兒?你媽沒來接你們么?”蘇西航把兩個女兒從身上摘下來。

    “沒有,媽來電話說今晚加班。爸爸,你準備好迎戰廚藝了么?”

    “乖,打個車到你大伯家吃去。爸爸等下還有事。”蘇西航甩掉兩個小尾巴,把我和葉瑾涼單獨叫進了診療室。

    人家六七個小時的手術下來,分明已經很疲憊了。我有點過意不去,

    千恩萬謝的話也不知該怎么說了。

    “我先最后明確一遍,葉子之后是跟誰一起生活?”蘇西航翻開病例,一邊往電腦上敲打,一邊不目不轉睛地問。

    “跟我。”我咬了下唇:“我和我前夫離婚了,葉子歸我。”

    我看了看葉瑾涼,他沒說話,但點了點頭。

    “那葉先生的探視權,多久一次?”

    “沒有。”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葉瑾涼扶了一下額,說的確沒有明確規定的時間。只是有時候想孩子了,就去看看……

    “不是你親生的?”蘇西航摸出個眼鏡戴上,目光可頓時就犀利成立體的了。

    我這邊一哆嗦,葉瑾涼貌似也有點異樣。

    “這些跟葉子的病……有關么?”葉瑾涼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了,分分鐘想要搪塞過去。

    “當然有。”蘇西航轉了下椅子,面對我們:“現在葉子腦中的針已經順利取出,但并不表示第二重人格‘笑笑’,完全消失。

    葉子需要相對穩定的家庭環境和情感依托,做父母的,有責任也有義務為孩子開一條康復綠燈。這個敏感恢復期,少說要一年時間。

    即便你們現在離婚了也不要緊,如果葉先生愿意保持一個相對規律的探望時間段,會讓小孩子在心靈上有這種潛意識。或者說,干脆就不要再出現,讓她漸漸習慣沒有父親的生活。

    當然我知道,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過于復雜,無法像棋盤一樣安排好該怎樣不該怎樣。所以我只能勸你們,盡量做到。”

    我說我OK的,短時間內我不會戀愛也不會結婚。但我前夫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他將有自己的新生活。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出現在葉子身邊了。”我攤了下肩膀,說葉子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拉回來,我不能再讓她冒一點點風險。

    “舒嵐……”葉瑾涼輕輕碰了碰我。

    我轉臉看著他,我說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舒顏。

    你即將是她的丈夫,我絕不可能允許與她有關的人再接近我的女兒了。

    后來葉瑾涼沒再說什么,起身就出去了。

    蘇西航掩著口打了聲呵欠,說實在太累,抱歉沒力氣聽我的家事了。

    “家家的經都難念,無論是手抄本還是電子檔。”他收拾了一下東西,開始換衣服:“葉子過了四十八小時后就會轉普通病房,小孩子傷口愈合快,最多一個月就能出院。

    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做母親的多辛苦一下了。這個過程,漫長又辛苦,一旦發現孩子情緒有不對,及時就診。”

    “蘇醫生,真的…..謝謝你了。”

    蘇西航擺擺手,說他要先休息一下了。讓我去病房看女兒吧,前兩天還是很關鍵的,有什么情況要及時處理。

    我來到重癥監護室,女兒小小的身子躺在各種儀器和輸液管中,就像個熟睡在核桃屋子里的拇指姑娘。

    李冬夜叫我去休息室,我不肯。央求她搬了把躺椅過來,我說我守著葉子,等她醒來,就像是下一輩子了。

    我還要給她當媽媽……

    就這樣,我看著女兒的睡顏慢慢入迷。慢慢地,把她從出生以來的一切畫面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開始每個模糊的畫面里都有葉瑾涼,后面幾次清晰的畫面里就變成了江左易。想著想著,我又開始不停地難受了起來。

    “葉子,”我用指尖點著她的小臉蛋:“是媽媽沒用,無法給你找個好爸爸。以后,真的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再堅強一點好么?”

    女兒的眼睛并沒有完全闔上,有一只還露著一點點眼白。

    睫毛突然顫抖了一下,我以為,她是不是真的心有靈犀地聽見了。

    后來我睡著了,偶爾有護士半小時一次地進來觀察,我迷迷糊糊,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天大亮了。

    肩膀上沉沉的,伸手一摸才發現不知何時多了一件外套。

    重甸甸的,有更深露重的水汽,還有猙獰干涸的血跡。

    ——是江左易的外套。

    這時候護士來抄表加藥,說我睡得實在太沉了,多虧我先生看著后半夜。中途葉子的手亂動,差點弄掉輸液管。

    “你這媽媽呀,當得也忒粗心了。”小護士說葉子現在情況很好,生命體征都正常,但還是忍不住揶揄了我兩句。

    我紅著臉說是我不好,前天一晚上沒睡,實在大意了。

    “不過,我先生是……”

    “就給孩子輸血那個啊?不是你先生啊?他看起來不太好,出去的時候差點昏倒呢。”護士隨便說了兩句話就走了,我卻坐在原地心悸得很。

    江左易……仰頭看著窗外飄起的第一場雪,我走過去按住窗子上的冰凌。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起來伸展了一下壓得快要麻痹的四肢,出去盥洗室稍微洗漱了一下。

    手機屏幕空空蕩蕩的,沒有一條短信也沒有一個電話。

    我突然覺得有句話很有道理,別他媽總是矯情地覺得整個世界拋棄了你,世界從來就沒搭理過你好不好?

    抱著江左易的外套,我下樓來到對面樓的急救處。

    江左易不在,但安迪和其他兩個陌生男人都在。

    “安先生,情況怎么樣了?”

    已經一天一夜了,凌楠還沒出來么?

    “已經出來了,幾小時前情況不妙,又進去了。”安迪說。

    我靠著墻微微嘆了口氣:“江左易呢?”

    “我把他弄回去休息了。”安迪游了下眼睛,口吻怪怪的。

    我多少能腦補出來,這個‘又’字,代表什么含義——多半是那男人死撐著不肯走,被安迪敲暈腦袋之類的吧?

    我把江左易的外套交給安迪,說讓他幫我謝謝江左易。還有我現在住的那套公寓——

    “我那天去物業,看到登記的業主是他的名字。那房子是他自己的吧?”我說我會按照市價來支付房租的,暫時不想搬,因為我去了那個社區幼兒園,覺得無論是條件還是環境都很好。工作日全托制,又離我公司那么近。

    對于一個辛苦的單身媽媽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何況我知道陸照欣也住這個社區,更是方便互相照應了。

    “沒關系,江先生說那房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搖搖頭,說我跟江左易一樣,都不喜歡虧欠別人。

    “可你已經欠了,這么多日子,他為你做了多少事?”

    安迪說這話的時候帶點情緒,我卻不以為意。

    我說并非我冷血,只是他……壓根不稀罕我的報答。

    瞅了瞅急救室的大門,我隨口問了句凌楠能挺過來么?

    “誰知道,我包了紅包給醫生。”安迪垂了垂眼睛:“讓他死的。”

    我:“……”

    我說就算你再討厭凌楠,這一刀總歸還是他替你家江先生挨得。

    安迪沒說話,但眼睛里反復轉動的,好像都是不愿與我爭辯似的。

    我也不想再多話了,看也來看了,算仁至義盡了。

    于是我說,希望凌楠——呃,早日康復也不對哈?于是我說祝安先生你心想事成。

    說完就走,我怕報應。

    “等下舒總!”安迪叫了我一聲:“前面凌先生醒來的時候,跟我說想要見見你。可惜還沒怎么樣呢,又不行了。”

    “跟我說?”我承認我確實是吃了一驚的。

    “恩,不過……看他那樣子基本上也沒什么機會了。”安迪說完就不再理我了,卻徒增了我這一路往回走時更忐忑的心境。

    咚一聲,我又撞上了風風火火的汪小飛。

    唉,我覺得如果他再這么莫名其妙地把心神不寧的我撿走,我萬一哪天一不要臉真喜歡上他了怎么辦?

    “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啊。”汪小飛吞咽了一下:“我剛才給冬夜姐打電話了,說葉子已經脫離危險了。舒嵐,真抱歉我本來昨天就應該來——”

    我說沒關系,葉子沒事了,謝謝關心。

    “但你昨天跑哪去了?怎么一轉身就不見了?”

    汪小飛抓了下頭發:“我……我得去警署啊,連夜倒片子剪片子。而且,而且昨天半夜回去趕稿子,今早得出頭條。”

    我說早上我看新聞了,挺帥的,昔日江湖大佬,今朝聯手警方鏟除S市最大的地下黑火藥走私集團。

    這么聽怎么都應該給江左易掛紅花,說不定凌楠還能混個烈士是不是?

    “凌楠他……”汪小飛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我表示很矛盾,我說你是希望他死還是不死啊?

    “和我有什么關系啊,我是怕他掛了以后不給我結錢,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他啊。”汪小飛清咳兩聲。我表示,世態炎涼是王道。

    “他還沒脫離危險,”我說:“你也別太睚眥比較了,這次的事不也是你心心念念想追查的么?

    現在水落石出皆大歡喜,給你根正苗紅的思想覺悟又添一筆里程。”

    “舒嵐你是真傻啊。”汪小飛白了我一眼:“看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龍老二是背黑鍋的那個?”

    我瞪著眼,把他拎到樓下的茶餐廳里,我說你瞎講什么呢,就算凌楠還在手術室,附近也都是他的人,你什么意思啊!

    “哎呀,”汪小飛撓撓頭,丟給我一張氣勢磅礴的新聞早報:“你跟江左易打交道這么久了,難道一點都不清楚江源集團的背景么?”

    “我當然清楚,江左易以前是道兒上起家的,洗手后才投了金融融資這一塊兒。”我不明白汪小飛到底想說什么,但任何人都一副捏著真相對我得意洋洋的樣子,著實令我很不爽:“汪小飛你直說吧,其實昨晚那場大事,我到現在也都沒緩過來……

    總覺得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對呢。”

    “不太對就對了!”汪小飛把椅子往我這邊蹭了蹭:“我問了下我姐夫,說你們公司的這個‘江景之都’,當初招商的時候就是炙手可熱的大項目。

    江左易愿意對你們投資,難道就沒想過自己親自搶么?”

    “這不可能的好不好,”我覺得汪小飛的話簡直是無稽之談:“江源集團又沒有工程資歷又沒有建業基礎。連投標資格都沒有!”

    他江左易再翻云覆雨,也不過只能打打政策的擦邊球。無論是白道黑道,總要按著規矩做生意。

    “江源沒有,但龍老二有啊。”汪小飛一拍巴掌:“你可知道龍老二在整個S市有多少個工程隊?

    朝陽區一半以上的碼頭倉儲,都是他親手建的。現在龍老二栽了,他手里的一切大半被判不良資產,政府要變現,必然低價出售拍賣。

    江左易是這件事情里的大功臣,你覺得他要是再不差錢地砸進去——”

    “汪小飛你當偵探當上癮了么!”我一拍桌子,說真的,失控地挺沒風度的:“你又沒什么證據,憑什么認為江左易在算計我們中山建業。”

    “舒嵐,難道你自己就一點都沒懷疑過么?”

    我懷疑過,我當然懷疑過……從江左易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生活中,我就沒辦法拿捏他一絲一毫的動機。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他要對付我,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用吐……還要費這么大周章干什么呢?

    “就算是你說的那樣,又怎樣?現在江源集團已經投資進來了,難不成惡意撤資么?那樣的話——”我心里驟然一凜,不對!當初的融資合同是他跟我簽的,有一條明文規定,只要我舒嵐不再做這個中山建業的正董,江源集團就可以無條件撤資。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父親,葉瑾涼,為什么又要掙命地希望我趕快卸任,趕快解職呢!這不是故意給江左易撤資的機會么?

    我突然覺得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但唯有我一個人被深深埋在了土壤里!

    四個億進來我們中山建業,用幾個月的時間轉了一圈,再名正言順地撤回來。江左易,這是在用我們中山建業洗錢?還是……另有其他用意?

    如果汪小飛剛剛的猜測全都成立,那么接下來,正式接手龍老二生意的江源集團,會不會直接把‘江景之都’坐收為漁翁之利?

    江左易在騙我,一直一直都在利用我么?

    他現在逃走了,是因為……目的已經達到了?

    “舒嵐你沒事吧?我……”汪小飛雙手抓了抓頭發:“唉,我覺得我今天說這些話,怎么好像有點挑撥離間啊。”

    “跟你沒關系。”我木然地垂了下眼睛:“江左易就在昨天晚上,已經提出跟我分道揚鑣了。后面的路,他讓我自己走。后面的敵人,他讓我自己對付。”

    可他為什么沒告訴我……我的敵人里,多了一個他呢?

    我呵呵兩聲,我說我不會放棄中山建業的執掌權。所有人都把我當棋子來調教,可我偏偏就是不打算就范!

    我看看時間,還不到九點。我想等下我得先去做個預約,說什么都得盡快再見我爸一面。有些事,只怕我得當面問問清楚。

    唉,不過問也白問。我爸還在監獄,所有的對話都是在監控下進行的。說的都是該說的,不能說的一個字也無法提。

    “舒姐,其實我有件事……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汪小飛突然嚴肅起了臉色,弄得我跟著一塊緊張了起來。

    “凌楠的傷,真的很重?”

    我說應該是吧,說是那一刀直接插在肝臟上,到現在都沒脫離危險。

    “丫下手真是夠狠的了。”汪小飛擦擦嘴,翻出攝像機給我看:“舒嵐,昨天從天臺上下來后,我忘了關閉攝像了。所以在警車那邊的事,我也都錄下來了。

    龍老二突然出手傷害江左易,凌楠擋在前面即刻擊斃。現在警方的報告基本已經定了,就寫的正當防衛。龍老二死無對證,凌楠根本不用負任何法律責任。

    最多就是個非法持槍,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我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逐漸放快進的手:“你看看,這是我不小心拍下來的——”

    “這……”畫面定格了,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龍老二撲向江左易的時候,一只手還兜在手銬里,而另一只手,空空如也!

    他根本就沒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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