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進去關(guān)爾頌就讓我坐在他旁邊,一個勁打量我,好像我是他剛從拍賣會上花大價錢拍下來的某個古董,我真怕下一秒他就把我掛在墻上。
“哎呀,我是一聽你小姨說了那天的事情就喜歡,敢跟老頑固對著干的姑娘,肯定是極好極好的。”
因為被關(guān)司令那樣罵過,導(dǎo)致我對關(guān)家的人都心有余悸,被關(guān)爾頌這么夸獎,我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她老婆掩飾不住的笑:“還好是你先遇到安歌,要是你二舅先看見你啊,非得揪著你去跟我兒子相親。你是不知道,他就喜歡你這類不施粉黛的姑娘。”
我也笑:“舅媽這是變相地說我粗野嗎?”
她擺擺手:“沒有沒有,安歌看上的姑娘,那一定是極好極好的。”
關(guān)爾頌淡淡補充一句:“在我們家,除了老頑固,誰都看元笙簫不順眼。”
我點點頭:“二舅你這是變相告訴我,我有很多幫手是不是?”
他笑:“哎呀,終于知道臭小子為何非你不可了。”
不過我真是高興,好像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漸漸融入他們之中,也覺得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去臺灣的前一晚,我留在醫(yī)院照顧駱安歌,我們倆躺在醫(yī)院那張大的不像話的病床上,緊緊挨著彼此,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他突然問我東西準(zhǔn)備好沒有,胃藥準(zhǔn)備了沒有,我說早準(zhǔn)備好了,他又問:“你的大姨媽快來了吧,姨媽巾準(zhǔn)備好沒有?”
我噗嗤笑起來:“你記那么清楚干嘛?”
他說:“內(nèi)分泌紊亂,回來后我找專人幫你調(diào)理。”
“為什么要調(diào)理,我又沒病。”
“廢話,不調(diào)理怎么懷孕?”
我真是愛死他這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于是微微轉(zhuǎn)身抱著他,他悶哼一聲:“你別勾我啊,我定力不太好。小心我收拾得你明天走不了。”
我故意逗他:“話說,你有沒有碰過元笙簫啊,不會等我回來,你就做爸爸了吧?”
他冷哼一聲,明顯覺得我的問題幼稚:“我碰沒碰別的女人,你不清楚么?”
我拿腔拿調(diào):“親愛的,我的內(nèi)褲呢?”
他用一只手臂壓著我,惡狠狠地:“伊闌珊,懷疑我是不是?”
那件事一直讓我如鯁在喉,我知道在我之前他肯定有過女人,第一次不是給別的女人就是給他自己的左右手,我只是難過,我們分開還沒幾天,我還沉浸在過去里難以自拔,他就挽著別的女人出現(xiàn)在公眾的視線里。
我并不是要道德綁架他,也不是要談?wù)撌裁簇懖僦惖模抑皇亲运降南M还苁巧眢w,還是精神,遇到彼此后,我們都是對方的獨一無二。
駱安歌跟我唇齒糾纏,很久很久之后,他說:“勿憂,有你就夠了,真的,我只要你。”
我主動加深這個吻,駱安歌,有你這句話,我也足夠了,真的。
我堅持不要駱安歌去送我,畢竟他是公眾人物,裹得像個木乃伊出現(xiàn)在機場,我怕引起騷亂。
沒成想他還是來了,當(dāng)時我正跟周老坐在候機廳,突然接到駱安歌的電話:“看門口。”
我抬起頭,那么多人來來往往,偏偏我就是能一眼認(rèn)出來那個身影。
他戴了帽子墨鏡口罩,穿著米黃色風(fēng)衣,由阿穆扶著站在門口。
我驀地起身,想要飛奔到他懷里,他說:“別動,會引起騷亂。”
我們就這么站著,握著電話看著彼此,聽著彼此的呼吸,然后傻傻地笑起來。
廣播里通知前往臺灣的旅客登機,駱安歌溫柔地說:“去吧去吧,我看著你走。”
我一步三回頭過安檢,駱安歌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我哭起來,低低喊他的名字。
“勿憂,我等你回來。”
我突然后悔了,我真是太自私了,他許是看出來我實在想去,所以故意騙我說他有事情要處理。
一個病人,會有什么事需要處理?
雖然我只是去一個星期,可是他沒有我,會不會不好,會不會吃不好睡不好?
我真是恨不得轉(zhuǎn)身朝他狂奔而去,可是關(guān)鍵時刻周老問我:“給你的資料翻譯了嗎?”
我回過神來,點點頭跟著他,他很滿意我的工作效率,夸獎了我?guī)拙洹?br />
上了飛機我倒頭就睡,到了臺北,直接就去酒店,吃了點東西就著手準(zhǔn)備第二天的事情。
泡在浴缸里的時候,駱安歌的電話打了過來,第一句就問我:“是不是很累?”
我撒嬌:“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來了。”
他安慰我:“一星期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我去接你。”
“駱安歌,我想你,我很想你……”
他笑起來:“我也想你,你乖乖的好好表現(xiàn),沒準(zhǔn)將來能成為周老那樣國寶級的人物。”
我嘆息一聲:“女孩子家的拋頭露面不好,我只想成為你一個人的國寶。”
他被我的沒臉沒皮弄得噗嗤笑起來:“大熊貓都是供人觀賞的,可是別人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搶。”
膩膩歪歪聊到電話滾燙,駱安歌命令我睡覺。
不知道什么原因,這一次和好,我特別黏他,好像他會跑了似的。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著主辦方的車子出發(fā),沿途風(fēng)光很美,我忙著拍照,周老笑我:“喜歡啊,喜歡就嫁來臺灣。”
我呵呵笑起來:“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盤。還說收我做關(guān)門弟子,你看看,來了臺灣就想把我丟在這里。”
一車子的人都笑,周老也笑:“你呀,我是晚節(jié)不保,敗在你手里了。”
交流會的第一個流程是主席發(fā)言,坐在我們后排的是幾個外國人,手里拿著一本《論語》,聽得津津有味。
接下來發(fā)言的都是各自領(lǐng)域的佼佼者,當(dāng)然少不了孔子學(xué)院的代表。
我仿佛看見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盛況,尤其是周老上臺發(fā)言,講到甲骨文的時候,我真是心潮澎湃。
后面幾個大學(xué)生模樣的人紛紛跟我要聯(lián)系方式,說他們是甲骨文愛好者,以后要跟我多交流。
中場休息的時候周老帶著我跟幾個法國人一起談?wù)撝蟹ㄎ幕以谥虚g充當(dāng)翻譯,充實而快活。
午飯我吃的比較多,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臺灣美食又多,我完全抵擋不住誘惑。
周老速來提倡素食,看我狼吞虎咽他提醒我:“不是腸胃不好么,少吃點,否則又要不舒服了。”
我跟他抱怨:“真累啊,累死了。”
他說:“那些不夠資格站在這個平臺的,想累也沒有機會。”
我立馬自我反省:“師傅教訓(xùn)的是,徒兒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丫頭啊,知道我為什么提倡年輕人多吃苦嗎?因為,只有你的本事配得上你的情懷的時候,你才有資格向一切你不喜歡的看不上的人和事說NO。”
簡直是至理名言啊,我甘拜下風(fēng)。
再一想,這句話同樣可以套用在我跟駱安歌身上。只有當(dāng)我們兩個毫無間隙相親相愛了,旁人才沒有機會分開我們。
晚上視頻的時候我把這句話轉(zhuǎn)述給駱安歌聽,他諷刺我:“馬屁精,周老是不是被你哄得暈頭轉(zhuǎn)向?”
我不肯承認(rèn):“哪有,他對我可嚴(yán)厲了。”
屏幕里他正在看文件:“今天跟我爸吵了一架,他被我氣得快暈過去了。”
我的心突然失去控制:“出什么事了?”
他咳嗽了一聲:“我堅決要取消訂婚典禮,他覺得沒面子,罵了我一頓。我告訴他,再逼我娶元笙簫,我就出家當(dāng)和尚去。”
我噗嗤笑起來:“當(dāng)和尚要斷絕七情六欲,你舍得啊?”
他吼我:“我的七情六欲都是你,你還好意思說?”
“好好好,是我的錯,回來我滿足你。”
他哼哼兩聲:“看我不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
從第二天開始,進入高強度狀態(tài),早上八點半開始,十二點結(jié)束,午飯后瞇一會兒,下午兩點又繼續(xù)開始,有時候連軸轉(zhuǎn),晚上也有小型討論會,偏偏周老眾星捧月,可累死了我這個助手外加翻譯。
每天晚上回到酒店,摸著浮腫的小腿,我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了。
這么忙碌下來,胃自然是不舒服的,只能加倍的吃胃藥,結(jié)果一個星期的量,三天就被我吃完了。
駱安歌看我那么辛苦,有些不忍,也不跟我聊了,命令我睡覺。
第四天的時候我終于堅持不住,嗓子發(fā)炎,說話都成了問題。好在前三天已經(jīng)把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了,因此也沒有太大影響。
周老體貼我,晚上的討論會沒讓我去,讓我在酒店休息。
有人按門鈴,我以為是客房服務(wù),沒想到居然是小龍人。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真是欣喜若狂,抱著他就哭,他手足無措站在那里:“哎哎哎,你別抱著我啊,三哥要是見了,非得殺了我。”
我這才放開他,問他怎么來了。
他白我兩眼:“我來度假,臨時被三哥指派來給你送藥。妹妹,我夠義氣吧。”
我記起來來之前駱安歌說會有人保護我,想來指的就是龍玦了。
不過他帶來的藥還真是有奇效,我吃了些噴了些含了些,十分鐘后感覺嗓子沒那么疼了。
龍玦又把兩個藥瓶子放在桌子上:“喏,這是你的胃藥,三哥托我?guī)淼摹!?br />
我小心翼翼收起來,他嘆口氣:“哎喲,看見你們兩個和好,我們可都是松口氣了。你是不知道,你們分開那段時間,三哥生悶氣,天天找我麻煩,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我笑他:“你咋不去對著元笙簫訴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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