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云坐在馬車里,緊張的往外望去,盡管有厚厚的簾擋著。 ..她根本都看不到秦蕭的身影。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離秦蕭更近一些,說到底,她也只是籍由這樣的動作來為自己求得一絲心安。
她是萬萬不想做妾的,可是讓秦蕭不做世,陪著自己在外面流浪,她也不愿意。
蘇黛云緊緊的將眉頭皺起來,她想不通,安國侯夫人為何要出這樣的難題來為難秦蕭。為難自己,難道,她真的就那樣見不得他們好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杜若云的主意?想到這里,她的眼睛里又迸發出更強烈的恨意來,嘴唇張開,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杜若云,你真狠!
秋風颯颯,天色漸暗,秦蕭將蘇黛云從別院里帶出來已經整整叁個時辰了。當初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帶蘇黛云回侯府,沒有人會阻攔他們。然而此刻安國侯夫人那冷硬的態,與侯府大門口那些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侍衛,無聲的嘲諷著他的食言而肥。秦蕭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坐在馬車里蘇黛云的表情,他知道,她心中一定在怪罪著自己。
他當初任由旁人污蔑了她,如今,還要在這么多人面前再次失信于她嗎?
腦海之中似乎有一個嘲諷的聲音一直都在對他發出譴責聲,秦蕭的眼神終于漸漸從迷茫之中清醒過來,他靜靜的望了望安國侯夫人,再回頭看了一眼馬車,至于坐在邊上的杜若云,則根本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圍之內。
“母親,我選擇后者。”秦蕭甚為平靜的吐出這兩個字來。話一說完。他便瞧也不瞧安國侯夫人與那座巍峨的府邸一眼,越過人群,大步流星,毫不遲疑的向著馬車走去。
安國侯夫人原本篤定秦蕭一定會選擇后者,因為她對自己兒十分了解。知道他就不是一個能吃苦的人,要不然,當初皇上下圣旨叫他迎娶杜若云的時候,他就已經帶著蘇黛云一起雙宿雙飛了。最后秦蕭沒有這樣做,并不是出于對侯府的安危考慮,而是因為他自己的膽怯。他害怕自己不尊圣旨會被皇上砍頭。
秦蕭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砸的安國侯夫人半天都緩不過神來。她沒有聽錯吧?她那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兒居然選擇拋棄侯府,跟一個賤女人私奔?這不可能!
“蕭兒。你有本事再說一遍!”安國侯夫人不可置信的再問了一遍,她以為自己剛剛是出現幻聽了。
秦蕭話已經出口。就代表他下定決心了,安國侯夫人的問話并沒有讓他改變心意,相反,讓他更加堅定了那個念頭,當下他將聲音提高一倍道:“母親,兒選擇后者。”
這聲音大的,全場的人都聽清楚了。
選擇后者,那就是說,秦蕭選擇帶著蘇黛云離開侯府了。一時之間,眾人神情各異,有的相信,有的懷疑,不過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只有安國侯夫人,她因為沒有料到秦蕭會選擇后者,自己剛剛將話說的滿了,如今想要改變主意卻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她也拉不下臉來后悔,更丟不起那個人。
安國侯夫人心中又是后悔,又是惱怒,氣的一張臉兒變的紅彤彤的,站在那里眼睜睜的看著秦蕭離開,卻根本就說不出半個字來。情急之中,她將頭轉向了一旁的杜若云,眼含希冀的望著她。此時的她,真的是有些六神無主了。
杜若云接收到安國侯夫人的目光,卻根本來不及安慰她,因為她再不采取措施的話,秦蕭就要離開了,那么最終就會便宜了蘇黛云,她一個人在侯府里將孩生下來又有什么用?
盡管安國侯夫人很是篤定她這一胎生的是男孩,可是杜若云卻清楚的很,生男生女這件事情,各占一半,誰也做不得準,全看老天爺的意思。秦蕭不在這里,她守著一座空院有什么用?她費勁千辛萬苦嫁進來,不是為了做尼姑來的。
當下,杜若云便輕輕叫了一聲:“哎呦!----”這聲音不大,但是令聽者無不覺得擔憂。
果然,秦蕭離開的步一頓。
杜若云嘴角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當下有氣無力的對安國侯夫人可憐兮兮道:“母親,你快些將蘇姐姐跟世攔下來啊!您剛剛那也只是說氣話的,對不對?”
安國侯夫人冷哼一聲,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杜若云接著扭頭對坐在馬車里的蘇黛云喊道:“蘇姐姐,你忍心世為了你,放棄這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嗎?您的相公是這京城里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有多少的姑娘為了他趨之若鶩,你忍心他跟著你去那窮鄉僻壤里,從此默默無聞嗎?你確定這樣你們就會快樂嗎?”
坐在馬車里的蘇黛云,猛然一驚。
是啊,她跟秦蕭都是這京城里數一數二的人物,拋開她被冤枉這件事情不談,她們兩個,一個是這京城里的第一才女,一個是安國候府年少英俊的世,想當初,是那樣的風光,那樣的榮耀,如今,她們真的能拋開這一切不談,去外面過那籍籍無名的日嗎?蘇黛云自己內心之中就先否定了。
可是做妾室,也是一條不歸。蘇黛云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凄慘無比的笑容來。
馬車外面,秦蕭對著杜若云怒目而視:“你少在這里蠱惑人心了!尚書府的千金就是伶牙俐齒!我籍籍無名怎么了?爺我就是愛過那樣的日!只要是跟黛云在一起,爺我就是吃糠咽菜,心中也是幸福的,反之,跟你這種外表美麗,實則內心骯臟的女在一起,即便是呆在金窩銀窩里,我也是會嘔吐的!不要說一輩了,就是一天我也呆不下去!”
杜若云的話真的讓秦蕭憤怒了,他這是第一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兒對杜若云發火,從前,他心中無論多討厭這個女人,卻都秉承著君不與女人計較的原則來做事,可是今天,杜若云的這番話是真的惹到他了。
杜若云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實心實意的去替他們著想,換回的,居然是秦蕭如此無情的辱罵,這在她的人生當中,尚是第一次。饒是杜若云一向冷靜自持,卻也在秦蕭話音落的時候,紅了一雙眼睛。
站在她身邊的青桐,慌忙開口勸道:“少夫人,您可千萬不要生氣!肚里的孩要緊!”呆叨他劃。
這句話讓氣的昏天地暗的安國侯夫人聽見了,她連忙放下心中的憤怒,朝著這邊望了過來:“若云,你有沒有事情?”
廢話,如果是你被人指著鼻當著這么多人辱罵,你會不會這樣生氣?還有,眼睛長在臉上,你不會看啊!青桐暗中朝著安國侯夫人翻個白眼,腹誹道。只是面上,卻仍舊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杜若云卻沖著安國侯夫人露出苦笑來:“母親,我還能撐得住。”
安國侯夫人看到此處,心中的天平完全向著杜若云傾斜了過去,心中對兒,對蘇黛云的恨意也越發的濃烈了起來。她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然,早晚杜若云肚里的孩會保不住。與其好聲好氣的讓這兩個人進府,不若讓他們出去在外面碰壁去,等過上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們在外面過不下去就會回來了。而那個時候,若云已經平安將孩生下來,到時候,蘇黛云那個小賤人不就還在她的掌握之中嗎?
安國侯夫人計較已定,當下便看也不看兒一眼,只吩咐人將杜若云攙扶起來,柔聲對她道:“好孩,別人不懂你的善良,你的忍讓,但是娘都看在眼里,遲早有人會因為自己錯把魚目當珍珠,而把珍珠丟了后悔的!你先回去,這里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你相信我。”
杜若云從安國侯夫人的眼中看到了堅定,她雖然不知道安國侯夫人口中的交給她做,究竟是怎么個意思,但是她卻是知道,此時這里的確是不適合她再待下去了,因為無論她再做什么,都毫無意義,只能增加秦蕭對她的恨意。這是杜若云萬萬不愿意看到的一件事情。當下,她便順從的點了一下頭。
安國侯夫人很滿意杜若云的順從,當下便叫來自己的貼身嬤嬤親自護送她離開。最后,她才將目光轉向仍舊站在安國候府門前的秦蕭,面無表情道:“既然你的選擇已經做了,那么,便按照你選的道走罷!只是你記得,這是你自己選的道,為娘的半點都沒有為難你!”
沒有為難?那么他是怎么選擇走上這樣一條不歸的?秦蕭心中苦笑,面上卻半絲后悔也無,當下端端正正的給安國侯夫人請了一個安,然后道:“兒給娘請最后一個安,以后兒不在身邊,望娘保重身體,也祝福父親身安康。”話一說完,他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這一次沒有停頓的就上了馬車,然后,這輛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駛離了安國候府,朝著城門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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