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禁衛軍根本就沒辦法把現場給封鎖了,就算知道兇手可能就混在這些人中,也沒辦法攔下來。
“真是夠狡猾的!”
江迎雪她們沒辦法,只能從旁的縫隙擠進去。
尸體就在離法場最近的圍觀區,那里的百姓已經跑光了,行刑的京兆尹已經讓官兵把尸身保護起來,免得被人踩踏了。
江迎雪走過去,官兵上前把兩人攔住。“做什么的,都后退別靠過來。”
“在下是湛王府的。”
江迎雪還沒開口,韓先生便提著一個小箱子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拿出一塊令牌。
這些官兵一看是湛王府的令牌便側開身子,給他們讓開一條道來。
江迎雪跟在韓先生身后走到尸體前,還沒靠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尸臭味。
韓先生從身上拿出一個荷包打開,從里面拿了幾片姜片出來。
“江小姐含著,能去去味,擋擋這尸毒。”
江迎雪和初一各自接過姜片含住,這才覺得那股尸臭味稍微淡了些。
韓先生走到尸體前,江迎雪站在他身后。
那是一具女尸,從尸體身上的衣飾來看,是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子,而且家世應該是很不錯的,就說她身上最差的蝴蝶白玉簪一看成色就不錯,一根少說都要幾十兩銀子,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消受得起的,更不說手腕上的金鑲玉鐲和胸前吊著的雞血玉墜子。
“從尸體的腫脹程度來看,至少已經死了四天以上了。”
尸體前襟有一片已經發黑的血跡,整個尸體鼓脹得更吹了氣的氣球似的,韓先生戴上牛皮手套解開尸體的衣襟,能夠明顯看見在尸體心臟的位置有一個切口。
韓先生將那處傷口輕輕的拉開,伸手進去摸了摸,旋即沉著眉抬眼看向江迎雪。“心,沒了。”
是一具被挖了心的女尸。
“你們這是做什么?!”
“大皇子。”
“參見大皇子殿下。”
江迎雪回頭就看見闊步走來的百里承。
百里承轉眼看了看地上的尸體,覺得胃里一陣翻涌,往前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京兆尹剛才被百姓擠到了外邊兒,這會兒才擠了回來。
“參見大皇子。”
“錢大人,這是怎么回事?若是他們破壞了尸身影響了查案,這個罪名你來擔嗎!?”百里承瞪著京兆尹呵斥出聲。
“這,這……”京兆尹莫名被罵了一通,轉身怒瞪那些守著尸身的官兵。“你們怎么讓人進來了!”
官兵被罵得委屈啊。“回大人,他們是湛王府的人。”
“湛王府的人?”京兆尹臉色幾變,誰不知道之前那尸洞案是大皇子和湛王在暗中較量,這兩尊神都不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
百里承臉色一黑,哪里都是蘇煜宸插一腳!
“湛王府的人就能隨意插手案子嗎?”
“大皇子,這個案子很可能跟之前的尸洞案有關……”韓先生不得不站起身道。
“胡言亂語!尸洞案的兇手已經被五馬分尸了,分明就是有人殺了人想要栽到那尸洞案兇手身上還躲避追查!”若是承認這個女尸跟尸洞案有關那豈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臉,畢竟他抓到的尸洞案兇手這些天都在大牢里關著,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可能,除非他還有同伙,要么被五馬分尸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尸洞案的兇手。
可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這無疑都是在告訴世人他百里承錯了!這是他絕對不愿看見的事!
“錢大人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這么重要的地方還不快把閑雜人等趕走!”
百里承都發話了,京兆尹沒辦法,只能讓韓先生和江迎雪他們離開。
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擠著看熱鬧靠在前面的不少百姓都親眼看見了那從天而降的女尸,那驚悚程度不亞于眼睜睜的看著那兇手被五馬分尸。
京兆尹忙讓人去把女尸抬走,又把地上的心肝脾肺掉了一地的尸體收拾干凈,在法場上出了這樣的事,皇上還不知道怎么生氣呢!
江迎雪并沒有離開,而是在法場周圍兜著圈子。
“江小姐這是在看什么?”韓先生一臉疑惑。
“事發之前韓先生在何處?”
“在下就在那間酒肆里。”韓先生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見酒肆。
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少膽兒大些的百姓都還留在酒肆里朝法場的方向張望。
江迎雪看了看那間酒肆,一共有兩層,這間酒肆和她之前待的茶樓可以說是離法場最近的兩個地方,若是在這兩個地方拋尸,是最不容易被人發現的。
“走,去酒肆看看。”
江迎雪跟韓先生他們一道進了酒肆,酒肆的二樓是廂房。
事發之后廂房里的人都紛紛離開了,二樓的廂房都是空著的。
“大小姐,你這是在找什么?”
“拋尸地點。”
江迎雪走進廂房一間間的查看,在查看到最里面的一間廂房時,在廂房的窗欞上發現了幾滴黑色的痕跡,她伸手摸了摸,還帶著絲絲濕意,顯然是剛弄上去沒多久。
“韓先生看看這是什么?”
韓先生走過去看了看,從身上拿出一塊干凈的帕子在窗欞上壓了壓,旋即拿起帕子,上面立時印出好幾個暗紅色的黑點。“是血,尸血。”
人死之后身體里的血液就會停止流動產生變化,剛才那具尸體他們已經簡單的看過了,身上流出來的正是腐臭的黑色血液。
“看來那人之前一直待著尸體在這里等著。”廂房里還放著一口箱子,應該是用來裝尸體的。
“初一,去把小二找來。”
“是。”
江迎雪站在窗前,就整個酒肆來看,這間廂房是離法場最近的,可即便是這樣,想要將一具尸體扔到尸體現在所在的地方也不容易,即便是力大無窮的人也很難做到。
她抬頭看了看屋梁,在窗戶的正上方正好有一根她大腿這么粗的紅色橫梁,如果說用繩子將尸體綁起來,再借力把尸體飛出去,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
“大小姐,小二到了。”
店小二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子,此時臉色有些難堪,進屋后快速的掃了江迎雪一眼便瑟縮的低下頭。“不知,不知這位小姐想要問小的些什么。”
江迎雪看了初一一眼,初一從身上拿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你又沒犯事兒怕什么,我家小姐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說,少不了你的賞。”
店小二一看是五兩銀子,對銀子的渴望似乎沖淡了他的緊張,五兩銀子,他要不吃不喝干兩三年才有這么多錢。
“這位小姐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就是,小的知道的一定不敢隱瞞。”
“不必緊張,看著我回話。”江迎雪坐到椅子上看著店小二道。
店小二老老實實的抬起頭。
“這間廂房的客人你可還有印象?”
“小姐問得是這間廂房的客人。”店小二想都沒想便直接道:“有的,小的太有印象了。”
“哦?那你給我說說。”
“這位客人是位公子,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窄袖直墜,生得有些瘦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不過這也沒什么奇怪的,每天到我們酒肆喝酒的公子也有不少這樣的,奇怪的是他提著一口大箱子,看起來有些沉,還是小的跟他一塊兒合力提上了廂房,小的覺得那里頭怕不是裝著不少金銀子軟吧。”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有,那公子身上可香了,就是比樓子里的姑娘還要香,要說公子哥愛俏也不奇怪,只是那股味怎么聞著我都覺得有些怪。”
那女尸已經早就開始腐爛,運尸人應該是用脂粉香掩蓋尸臭。
“可還記得那人的模樣?”
“模樣啊……”店小二視線轉了轉,看了站在一旁的韓先生一眼。“誒,跟這位公子長得到是有幾分相似。”
“像我?”韓先生一臉驚詫的指著自己。
店小二認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確定的點點頭。“對,就像公子您,就連這身形都是像的。”
“你,你休要胡說,我當時雖然也是在廂房里,但我定下的是靠近樓梯的那間廂房!”
“是,是,也許是小的看走眼了,公子莫急……”
“之后呢,你可見著他離開了?”江迎雪看了韓先生一眼才轉向店小二繼續問道。
店小二搖搖頭。“當時法場那邊好像出了什么事,掌柜的怕有的人趁亂跑了就讓我在門口守著,到是沒見著那位公子離開。”
江迎雪看了初一一眼,初一把那五兩銀子塞到店小二手里,店小二樂呵呵的接了推出了廂房。
韓先生看江迎雪沉默不已,有些急道:“江小姐不會懷疑在下吧?”
江迎雪抬眸挑眉看著他嘶了聲。“不然韓先生怎么就這么巧合也是在這間酒肆呢?”
韓先生聽她這么說,一張臉都憋得青紫了。“江小姐,你竟然懷疑在下,實在是令在下傷心,在下……”
“成了,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韓先生話音一頓,面色即便才驚疑不定的看著她。“江小姐相信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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