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

    “哎。”周向英謙卑地彎了彎腰。

    “周向英？”

    “這個，我叫龍程雨，哈哈。”周向英用更加謙虛的姿態彎了彎腰。

    陳旭看了一眼這個裝得挺像那么回事的老家伙，又打量了一眼悄悄靠在石壁上磨繩子的艾卡蕾，用目光警告艾卡蕾別再小動作。

    這之后，他點上了一枝煙，在那煙霧縹緲中，饒有興趣地望著周向英，“你叫龍程雨？”

    “是啊。”

    “你是一個采藥人？”

    “是啊。”周向英呆呆地點頭，臉上流露出恰當的茫然與討好，這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更老實和謙卑。點頭哈腰道：“你看，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蘑菇瘋長的時候，我劃著小船過來，琢磨著可以采上不少補貼家用。”

    他說這話時，很有底氣，因為這是實話嘛，他是在農村家庭長大的，來到這個島上后閑著沒事時，也經常采些蘑菇什么的，活動一下筋骨。

    他認為這么回答，絕對是可敷衍任何人的。

    畢竟，他本身就長相普通，加上刻意的低調，正好符合一個采藥人的形象。無論是表情，還是外貌，他都不覺得他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呸，別裝了……”陳旭不屑地撇嘴：“說什么你是個采藥人，在我的火眼金睛下，你就是這個島的島主，周向英。”

    這句話一出口，周向英的眼角就是一跳。

    然后他張口結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你真的弄錯了，我姓龍，真的不叫周什么。”

    “還裝！”陳旭斷然道:“你知道么，周島主，在我明查秋毫的火眼金睛下，你至少暴露出了四個問題。”

    “暴露！”周向英的表情看起來一臉的懵：“什么暴露？你把我說不懂了，我真不是周什么……”

    “還不認帳？那么我就來告訴你，我是怎么認出你來的。”陳旭載口就打斷了周向英的辯解，豎起了一根指頭。

    “第一。早上槍戰的時候，你逃跑路過那片石巖地的時候，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看到有一個人趴伏在那個石巖下。不錯，那個人就是我。而你若真是一個采藥人，別人會追殺你嗎？這實在很不合清理。”

    周向英眨了眨眼睛。他的心有些涼，這青年人竟然是早上救了他一命的那個人，這的確是個嚴重問題，當時自己持著槍跑路的樣子，確實不像是一個采藥人。不過，采藥人遭遇到歹徒的追殺，雖然特殊。還是可以圓得過去地。

    “第二。”陳旭豎起了第二根指頭，聲音朗朗地說道:“作為一個采藥人。你的背包和隨身物品，全都沒有采藥工具。就算你只是上島來采蘑菇吧，可是你連一個籃子或者帶子都沒有。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所謂的采藥人。”

    聽到這里，周向英只能是苦笑。如果這也是破綻的話。他實在很想聽聽對方還有兩點是什么？

    “第三。”陳旭豎起了第三根指頭。然后一把抓出，抓起了周向英的手翻過來復過去。

    “你看看你的手，這是一雙已經養得白白胖胖的手。這樣的手，能是底層人民還需要披荊斬棘的手么？”

    說著，陳旭再翻過周向英的手來，指點道：“你的手，除了握槍的地方還有些老繭的痕跡之外。已經同勞苦大眾，絲毫沒有關系了。”

    丟掉周向英的手，陳旭舉起自己的手掌，冷笑道：“你好生看看，這才是一雙可以冒充采藥人的手。你的那雙手，現在連拆斷根樹枝，都有可能會被劃傷的，知道不知道？”

    周向英一陣黯然。原本，他覺得他編造的謊言已經足夠慎密的了，誰知道，所有借口，在這個年青人的眼里，竟然全都是問題。

    既然已經被說破，再硬挺下去除了自取其辱外，絲毫意義都已經沒有了。

    于是周向英幽幽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很是沮喪地看向陳旭，嘆道:“那么，我存在的第四個問題，又是什么呢。”

    “這個是最關鍵的……”陳旭義正嚴詞地掏出手機，長按，將手機點成開機狀態，然后翻出儲存的相片，一根手指頭狠狠地戳戳戳。

    “你看，這難道不是你？”

    ……

    （笑了的話，請投票啊，現在真的急缺得很。）

    周向英翻著白眼看向手機好半天。他在用他最大的意志力，才好不容易壓制住了心頭的鬼火。否則的話，他怕他會忍不住，伸出雙手去掐個混帳東西的脖子。

    你大爺，你既然早就從相片上認出老子了，明顯是有備而來，那么你還扯那么多雞兒干毛啊！

    努力了許久之后，周向英終于成功了，他克制住了那一股想要拼命的沖勁，形狀不堪地抬頭，苦笑道：“好吧，我就是周向英。”

    這老家伙終于上道了？

    陳旭很是高興，一邊收起了手機，一邊伸手拍拍周向英的肩膀，得意地道：“聽著，如果我說我同你是親戚，你相信么？”

    “你同我，親戚？”周向英又在翻白眼了。準確的說，是又傻眼了。目中盡是古怪。一小半是因為陳旭說話的時候，太過于淫、蕩。另一半是惡寒于這小子的不要臉之甚，簡直是無恥到了極至。

    真是老天不開眼啊！自己辛辛苦苦闖蕩了大半輩子，臨到頭來，居然要被如此一個小人如此作弄么？

    且是毫無技術含量的作弄。

    周向英的目中升起了無比的悲。

    陳旭倒是不覺得自己冒認親戚，這個老家伙本來就是周紫繁的大伯嘛，雖然關糸破裂了，但親戚關糸總是事實。

    此刻見到周向英的明顯不信，便繼續道：“老家伙，周榮是你的親弟弟，對吧？周紫繁是你的親侄女，對吧？而我呢，是周紫繁的老公，周榮的女婿。薪火相傳，我已經接過了周榮身上的擔子了。所以我這次過來，就是專程來找你討債的！我不論你認不認親戚。我只是要告訴你，今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他的聲音，越說越大聲，他的氣勢，越來越充足，到了最后更是站了起來，叉腰大吼，聲音如雷，更是一支槍管，猛的狠狠抵在周向英的額頭上。

    “記住，老子既然舍命跑過來了，就沒有不敢做的事，你現在若嘴里膽敢崩出半個不字，老子抽你的筋，剝你的皮，讓你三天三夜都死不掉，老子做得到！”

    說著，陳旭發飆了。一把就提起了周向英的脖子，將其推在石壁上，緊接著，一根槍管羊癲瘋般地撬進了周向英的嘴里，瞠目一瞪。

    “把老子家的錢，還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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