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姨聞言一愣,紅窗旁又走出一人。
常曦權(quán)當沒看見方才的一幕,持晚輩禮朝紫姨恭敬抱拳。
這位程府中位高權(quán)重的女供奉鳳目微瞇,饒是她仔細打量良久,也還是弄不清此子不過筑基境后期修為,到底是如何能夠悄無聲息的摸到此處。
短短時間里程瑤已經(jīng)泡好了一壺香茗,挽住紫姨的胳膊三人坐下。半盞茶后,程瑤將賈家兄弟的禽獸行徑與常曦在觀音山下仗義出手和幫助她壓制體內(nèi)寒氣的事情一一說出。
紫姨驚得險些將茶盞打翻。
賈家兄弟和繡花姑算是瑤城周圍有些名頭的惡修,若以境界修為論處,紫姨自問還沒將這些宵小之輩放在眼里。但這常曦的修為也不過與那三人齊平,卻能輕取他們性命,這青云山的金字招牌當真不假。
“常公子救我家瑤兒于水火中,妾身感激不盡,常公子有何要求盡管提出,我程家自當盡力滿足。”
紫姨彎腰施了一個萬福,臉上神情十分認真。
常曦啞然失笑,“要求不敢有,不情之請倒是有一個,不過稍后再說也無妨。”
常曦微瞇雙眼,壓低聲音道:“既然三位外姓供奉獠牙已顯,不知紫姨和程瑤姐能否對付?”
三位金丹境供奉,哪怕是放在天秀峰內(nèi)門也算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且程瑤顯然對常曦信任有加,當常曦問起府上的情況時,程瑤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許是程家家主與老祖宗常年奔波在外極少回堡,久而久之府中供奉便起了覬覦之心,不再滿足于供奉之位,開始暗中培植屬于自己的黨羽。
程府中除去三位外姓金丹境供奉外,就只有各堂口的筑基境堂主算是些許助力。這三人在瑤城經(jīng)營時間已久,滲透程家有多深誰也說不好,其中能有多少人值得信任又是個玄之又玄的問題。
如果僅憑紫姨和程瑤,常曦并不認為她們有多大機會可以將這三個生有反骨的外姓供奉連根拔起。
雙方一旦撕破臉皮,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導(dǎo)致程家堡易主。待這三人手握大權(quán)將程家堡吃干抹凈后拍拍屁股走人,留給程家的只能是破敗和蕭條。
紫姨指肚摩挲著溫熱杯沿,搖了搖頭道:“私通惡修截殺瑤兒與謀我程家,件件事都非一日之功,定然謀劃已久。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恐怕只有等大哥和老祖宗回府才行了。”
常曦又問道:“那三名金丹境供奉的具體修為是?”
雖不明白常曦問這個做什么,但他畢竟是瑤兒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怠慢,紫姨摸出一塊記載有那三位供奉信息的玉簡遞給常曦。
“何叔堂,林濤,還有河圖。”
常曦嘴中念叨出聲,將這三人的詳盡信息一字不落的記下,程瑤拎起精巧茶壺起身將常曦身前的茶杯續(xù)滿輕聲道:“河圖叔叔是與姑姑一樣俱是金丹境中期修為,而另外兩人則是金丹境初期修為。”
“這個河圖…不容小覷。”
紫姨沉默片刻,輕咬貝齒道。
常曦聞言眼中精光閃過,河圖這個名字他在程瑤和紫姨口中聽到不下幾遍,他不禁好奇此人究竟是誰。
程瑤在常曦耳邊悄悄道:“河圖叔叔與姑姑以前是一對戀人,后來兩人似乎因為一些爭執(zhí)便互不搭理了…”
兩人悄悄話自然瞞不過金丹境的神識,紫姨臉上紅暈一直沿到耳根,嗔怒道:“瑤兒,不許多嘴!”
程瑤吐了吐香舌,拎著茶壺坐回紫姨邊上。
紫姨稍稍平復(fù)心緒,指尖輕扣,緩緩道來。
原來程家之所以能夠在大小宗門林立的徽州為甲一方,與河圖的汗馬功勞脫不開關(guān)系。
河圖資歷極老,在程家十幾年前仍未崛起時就已經(jīng)同紫姨位列程家供奉之位。當年程家老祖欲裂土開疆謀取一城之地,河圖修行的是修仙界中玄之又玄的觀相望氣術(shù),以自身秘術(shù)為程家奪得氣運加身,而后程家一路凱歌猛進,吞并周圍大小勢力直至雄霸一方,其中河圖的功勞不言而喻。
程瑤有些苦澀的道:“瑤這一字,就是當年河圖叔叔為我取的,他也是看著我長大對我關(guān)照有加,我真的不愿相信河圖叔叔會對我不利。”
紫姨捏了捏生痛的眉心,顯然也對此事難以理解。
秉燭夜談良久,其中過往曲折常曦也已經(jīng)明白大半。紫姨與程瑤身處局中,顧忌頗多難分利弊,其實倒不如他這個局外人看的通透些,終歸也只剩下攤牌一種辦法。
紫姨默然不語,但顯然也認同了眼下局勢的確已如常曦所言,再不盡快決斷,便會愈發(fā)難以處理。
常曦平靜問道:“不知紫姨前輩對上那兩名金丹境初期的供奉勝算幾何?”
紫姨放下茶杯看了常曦一眼,“不難。”
常曦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剩下那位河圖先生,就由我來截住片刻。”
茶盞應(yīng)聲而翻,滾燙茶水順著桌沿滴在腳下,桌案上紅燭跳躍的燭光照亮兩位女子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觀相望氣術(shù)下氣運雖可窺可竊,但終歸只是幕后苦功,對于臨陣對敵間的生死廝殺來說無甚大用。河圖為程家十幾年來披荊斬棘建功立業(yè),生死廝殺間靠的可不是那觀相望氣術(shù),而是一手常人難敵的登龍劍。紫姨身為河圖的戀人,登龍劍的威能她再清楚不過,他難道就一點沒聽進去嗎?
紫姨剛想出言阻止,看見常曦臉上神情不是開玩笑,剛到嘴邊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越階廝殺已成家常便飯的經(jīng)歷讓他的笑容中有著自信,常曦拱了拱手道:“晚輩只是出手截下河圖并非死戰(zhàn),紫姨也說過河圖并非嗜殺之人,所以晚輩的處境并沒有那么危險,只不過事后還得請紫姨和程瑤姐幫我一忙才行。”
紫姨與程瑤啞然失笑,這勝負還不曾定下,這小子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笑問道:“要幫你什么忙?”
離開青云山不到一月光景卻已是倍感思念,常曦嘴角溫柔彎起道:“我離開青云山許久,可能早已經(jīng)惹得師尊擔心,請幫我向青云山的青云峰和天秀峰傳回訊息,就說常曦一切安好。”
紫姨與程瑤自是應(yīng)允,三人又秉燭夜談許久,將明日清晨行事的種種細節(jié)商定下來后已是夜深人靜了。
常曦起身告辭,門外有貼身侍女早已吩咐好下人為常曦準備好了沐浴歇息的地方。
侍女古靈精怪,在前帶路趁著走過廊角時微微側(cè)身,借此眨巴著雙眼打量起身后公子哥的模樣。瞅見貴為程家供奉的紫姨親自送他到門口,心里不禁揣摩著這位俊俏公子指不定是紫供奉為小姐物色的姑爺,那她可就得用心服侍了。
還不等她為小姐多操心幾眼,身后公子哥似注意到她躲躲藏藏的視線,忽的扭頭對她一笑,羞的侍女連忙低下腦袋,害的她腳下帶路的細碎步子都倉促了幾分。
皎潔月色下一抹金光在夜空劃過,常曦心神中傳音過去讓阿鷹自行尋找吃食,頭上金光傳音進主人心神,徒然一轉(zhuǎn)沒入遠處山林中。
常曦沉吟著,“阿鷹今晚就能晉階金丹境嗎?如此一來明日勝算便又多幾分了。”
常曦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紫姨坐回桌旁將程瑤雙手握在掌心,對上程瑤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你信他嗎?”
泛涼的手心被姑姑捂暖,程瑤安靜的臉龐有了笑意,手心抽出反將姑姑雙手捂住,捧在嘴邊調(diào)皮的哈了一口熱氣。
“若沒有他,我恐怕已經(jīng)死在觀音山下,他與二弟就是一個性子,只要說出了口,就一定會辦到,所以我信他。”
程瑤眼中浮現(xiàn)決絕道:“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河圖叔叔到底怎么了。”
紫姨憐愛的將程瑤攬入懷中,揉了揉她滿頭青絲。
善惡與否,明日就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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