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淺柔和地笑了笑,道:“你的琵琶彈得不錯,小橋流水,你在思鄉(xiāng)。”
她是用肯定的語氣說的,雖然蘇念璃這首曲子基本上都只在敘述一些簡單又平常的事物,那思鄉(xiāng)之情被她壓抑了。
蘇念璃很是驚訝,她原以為月清淺不一定能聽得出來,但是她不僅聽出來了,還如此確定。她很清楚,自己在彈奏的過程中,一直在遮掩著、壓抑著。
“娘娘說的不錯,念璃確實在思鄉(xiāng)。”想開之后,蘇念璃倒也坦然了。
月清淺笑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思鄉(xiāng)也是在所難免的,也是難為你了。這首曲子可想好曲名了?”
蘇念璃搖頭,道:“未曾,念璃想了許多,一直都覺得不太貼切。”
月清淺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道:“《秋思》如何,你這曲中的意境似是秋日,不如便叫《秋思》吧。”
蘇念璃又是一驚,月清淺竟然還能聽出是在秋日,但聽到“秋思”二字,又覺得實在是貼切,有些興奮道:“《秋思》,這便是念璃想要的取名,多謝娘娘賜名。”
月清淺只是柔和地笑著,目光卻似是從蘇念璃的身上穿過,看到了許久許久之前的記憶。
“清淺,你這曲子便叫《月殤》吧。你這琴音雖在贊美月光,卻彈奏得如此悲傷,《月殤》再貼切不過了。”
記憶中的自己聽聞那個名字,也如同蘇念璃這般興奮,幾乎都要跳起來了,道:“《月殤》,好,就叫這個曲名。沒有比這曲名更為貼切的了,歡歡,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一道清淺又歡快的笑聲自耳邊響起,卻又轉(zhuǎn)瞬消失無蹤。
蘇念璃在那一剎那看到了月清淺臉上,似懷念卻又抵制的悲傷,但只是一瞬,她便只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
九月初的時候,宮里倒是出現(xiàn)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有后宮嬪妃懷孕了。而那個人,還是三夫人之一的李夫人——李嫣然。
當然,這個好消息只對于某些人而言是好消息,對于月清淺和秦墨宣二人而言,這是個極壞的消息。
如今秦墨宣與太宰王慶田二人,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私底下,斗爭都是越發(fā)地厲害起來了。幾乎是勢同水火啊,如今這王慶田的外孫女李嫣然卻又突然傳出懷孕的消息,委實令人頭疼。
這是秦墨宣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個女孩倒也罷了。但若是個男孩,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
柳太醫(yī)為李嫣然診脈過,而他又是秦墨宣的人,所以李嫣然懷孕這個消息是千真萬確。
月清淺得到的消息,是說李嫣然已經(jīng)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還很是健康。
秦墨宣經(jīng)常會將朝中的局勢說給月清淺聽,所以她很清楚朝中局勢,自然也十分清楚現(xiàn)如今秦墨宣與王慶田二人的斗爭越演越烈了。
王慶田很有一種想廢除秦墨宣的勢頭,但總歸王慶田如今年歲已高,雖身體健朗,但有這種想法卻也不過是自不量力。
對于秦墨宣而言,鏟除王慶田不過是時間問題,大約再大半年的時間,他便能完全鏟除王慶田一黨。
但李嫣然懷孕的這一變動,卻有可能會生些變故。至少王慶田廢他的念頭會越來越深,到時候廢了秦墨宣再擁立李嫣然肚子里的孩子,他便又能以陛下尚且年幼為由全然把持朝政。
屆時,這西秦國的江山估計就快易主了。他完全可以將李嫣然肚子里的孩子培養(yǎng)成一個傀儡君王。
月清淺想了想,還是去了秦墨宣的承乾殿中。
自中秋之后,她便再也沒有來秦墨宣這里了,反倒是秦墨宣時常去她那里。
月清淺來的時候,秦墨宣正扶著額在思索事情。劍眉都皺到了一塊兒,那張平時就冷冽的臉,現(xiàn)在看來更冷了,大有一種想將人凍死的勢頭。
她簡單地行了個禮,便同秦墨宣直接道:“李嫣然懷孕一事,陛下可有何看法?”
秦墨宣聽聞這話,本來就緊皺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了,而月清淺則是一臉淡然地行至秦墨宣對面跪坐著。
“李嫣然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男嬰,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秦墨宣說得很是果斷。
月清淺知道,自古君王多無情,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心里雖然覺得于西秦國而言,秦墨宣的決定是正確的。李嫣然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她很清楚,即便是個女兒,王慶田也很有可能換個男嬰入宮,反倒是有些防不勝防了。
更何況,柳太醫(yī)已經(jīng)確診,李嫣然肚子的里孩子就是個男嬰。自然,這件事只有秦墨宣、月清淺、柳毅三人知曉此事。
柳毅醫(yī)術(shù)高超,能夠診出是男是女,而他對秦墨宣又是十分的忠心。知道此事以后,也只敢告訴秦墨宣一人。
“那陛下想怎么處理此事?”月清淺問道。這件事情,她有些下不了手。
秦墨宣帶著冷意地目光看向月清淺,幽幽道:“后宮之事,王后認為該怎么處理呢?”
月清淺心下一涼,雖然她也做好了處理此事的準備,但秦墨宣這么輕飄飄地將此事拋給自己,她還是有點心涼。
“只要陛下吩咐,臣妾自然會去做。”她是臣子,自然不會違抗秦墨宣的命令。
她早該知曉的,從答應秦墨宣進宮的那一刻起,她會有很多迫不得已要做的事情,她的手也不可能再趕緊了。來到皇宮,成為后宮之主,成為秦墨宣的臣子,她的手注定要染滿鮮血。
君王之路,本就是一條萬骨堆砌而成的,那條路上注定尸橫遍野,注定鮮血淋漓。
更何況,秦墨宣的這條路還是一統(tǒng)天下的帝王之路,更是尸橫遍野、白骨森森!
月清淺等待著秦墨宣的命令,但秦墨宣看了她半晌,最后只是道:“此事孤不會勞煩王后。”
月清淺很是驚訝,道:“陛下是打算自己……”自己殺自己的骨肉嗎?
“此事王后不必再過問了,孤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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