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微寒,疏星朗月。
羅修坐在自家屋中掌燈喝茶,好不悠閑。
就在這時,院子里人影一晃,只見宿慧識陰沉著臉,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快步走來。
看到宿慧識手中的利刃,羅修就全然明白了。
刀是惠頑的刀,惠頑向來刀不離身。而如今這把刀既然到了宿慧識的手中,便說明了兩件事——其一,惠頑今天晚上去找過宿慧識,并且是去傷人甚至殺人的;其二,惠頑敗了,自己的愛刀成了宿慧識的戰(zhàn)利品。
于是羅修放下手中茶盞,轉(zhuǎn)身向外,沉聲問道:“惠頑是死是活?”
宿慧識冷哼一聲:“這條狗還活著!”
羅修聽到惠頑還活著,也就沒有再多說,而是又輕輕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宿慧識看羅修氣定神閑,絲毫沒有驚慌失措之意,心中不禁微微訝異——難道這太吾傳人還有后手?
他提刀近前,一雙灼灼神目盯著羅修,厲聲問道:“是你派惠頑殺我?”
羅修輕輕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今夜過來,不就是想將我除掉,再自己占了太吾傳人這一頭銜嗎?無論如何,你都是要?dú)⑽遥遗蓻]派惠頑去殺你,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宿慧識聽完這話,臉上露出猙獰笑意。
“你這家伙長得慘不忍睹,學(xué)武資質(zhì)平庸,腦子卻還算活絡(luò)。不錯!不管你是否派惠頑殺我,今天晚上你都得死!而你死之后,我便是太吾傳人!”宿慧識沉聲說道。
羅修安靜的聽完了宿慧識的訴說,臉上卻無半分驚慌,他回頭看向宿慧識,問了一個宿慧識萬萬沒有料到的問題。
“我贈與你的武功秘籍,你都讀完了?”
“讀完了!”宿慧識不耐煩的回答道,“你想用這點(diǎn)小恩小惠求我饒你一命?別做夢了!沒門!”
羅修不理會他的呵斥,又問道:“這幾門武學(xué),你可都大成了?”
但沒等宿慧識回答,羅修自己便給出了答案:“想必你定是已經(jīng)大成了,如果你沒有大成,是無法擊敗惠頑的……”
“我武功是否大成,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宿慧識面容愈發(fā)陰鷙,壓低嗓音道,“太吾,收起你那張偽善的面孔吧,我是不會被你幾本下·九階的武功秘籍收買的!今天晚上,你必死無疑!而當(dāng)明天太陽升起之際,我將是新的太吾傳人!”
“呵呵,不過是區(qū)區(qū)太吾傳人而已,你想要就讓給你好了。”
羅修淡淡一笑,抬手將桌子上的伏虞劍柄朝著宿慧識扔了過去。
宿慧識雖覺得詫異,但還是劈手接過伏虞劍柄。
“太吾,你什么意思?”
羅修仍是一副淡然表情:“沒什么意思,我本就不是追名逐利之人,這太吾身份于我來說,只是浮云而已。”
宿慧識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沉聲道:“如果你明天肯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將太吾之位傳授給我,那么我就可以饒你一條賤命!”
“哈哈哈……”聽了宿慧識的話,羅修大笑起來,“世間只能有一個太吾,前任瀕死,方傳后者,而前任不死,太吾身份則絕不可變,你若想做太吾,就必須要除掉我。”
“什么?”宿慧識聽到這里,心中卻是一震。
前任瀕死,方傳后者。
自己若要想成為太吾,就必須得除掉現(xiàn)任太吾!
深吸一口氣,宿慧識把心一橫!
他雖然從未殺過人,但卻篤信只有心狠手辣、殺伐果斷之人才能成就大事!
“這樣也好,我本就不想留你性命!斬草不除根,勢必成禍患!”
說到這里,宿慧識一手握住伏虞劍柄,一手將刀尖捅入太吾畢鐵錠的心窩!
“哼!從此之后,我便是太吾!”
宿慧識獰笑說道。
只是此時的他并未意識到,這是他以自己的意識說出的最后一句話。
因?yàn)楹芸欤藁圩R便化作一段記憶被儲存到了伏虞劍柄之中,而羅修則從宿慧識的軀殼里重新恢復(fù)了意識。
“呼……”
伸了個懶腰,羅修款款走到銅鏡前。
借著昏黃的燈火,羅修端詳起了自己現(xiàn)在的皮囊。
身材頎長、五官俊朗,比起倒在地上的畢鐵錠,宿慧識的外貌著實(shí)堪稱龍姿。
再瞇起眼睛回顧一番,自己已然掌握了元山派幾門基礎(chǔ)武學(xué)。
尤其其中《吐濁納清法》、《元山彈腿》及《八卦五行刀》都已經(jīng)大成,這讓羅修至少可以在江湖上打出一些名氣。
“宿慧識這小子果然天資不凡,短短幾個月就練就了一身好本事,不枉費(fèi)我慷慨解囊,把這些武功秘籍傾囊相授……”
羅修心滿意足,收拾了畢鐵錠的尸首之后轉(zhuǎn)身往宿慧識的家中走去,惠頑還被綁著,他得去看看惠頑的情況。
回到家中,惠頑仍是暈厥。這宿慧識下手太重,惠頑怕是沒幾個時辰醒轉(zhuǎn)不來了。
而就在此時,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羅修轉(zhuǎn)身出去,只見村花寧玉髓托著一盞油燈旖旎走來。
“玉髓,你怎么來了?”
有了宿慧識的記憶,讓羅修對寧玉髓也變得無比熟悉,他更是早就知曉這兩人從小青梅竹馬,關(guān)系非比尋常。
“慧識哥,我方才隔著墻聽見你屋子里有打斗的動靜,糾結(jié)再三終是放心不下,這才過來看看……”
看到寧玉髓一副牽腸掛肚的嬌俏模樣,羅修便有些觸動,他連忙笑著說道:“不妨事,事情已經(jīng)被我給解決了。”
“慧識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寧玉髓緊張問道。
羅修輕輕一笑,伸手抓住寧玉髓的皓腕。
“外面涼,咱們屋里細(xì)說。”
寧玉髓臉上一紅,手腕輕輕一抖,油燈差點(diǎn)托不住掉了下來。
她心想宿慧識平素待她客客氣氣,今天怎么如此熱情?
不過看到向來寡言少語的“宿慧識”露出奔放一面,寧玉髓心中卻是有如鹿撞,竊喜非常。
“好呢,慧識哥,我這便隨你進(jìn)屋……”
于是羅修牽著寧玉髓冰涼滑膩的小手將其帶進(jìn)房中,再原原本本的訴說了太吾畢鐵錠派遣惠頑如何刺殺他,他又如何擊敗惠頑,再追上門去反殺太吾的故事。
寧玉髓聽得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慧識哥,你竟殺了太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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