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城縣。晁家莊。
自十日前,晁蓋便開始堅持練拳。在前世,他每次練武,從未有一日中斷。到這水滸的世界來,卻因為身體的原因,卻擱置了許久。
輾轉騰挪,意收勁斂。
晁蓋試了試,方才暗暗放心。
他用如今這具身體練武,倒與前世并無二致。只是這太極功夫,倒是在老和尚圓寂之后,他前往武當山,隨一個老道學習的。這功夫以柔見長,倒是正合適現在修習。
須臾,一人駕馬飛奔至莊門前,下馬后快步朝著庭院內走去。
“稟莊主,我等一路留心,果不出莊主所料,那林教頭被派往看管大軍草料場”。
“時逢天降大雪,竟有兩個差官趁林教頭外出,縱火燒了草料場,嫁禍林沖。不想卻被林沖撞見,那林教頭一怒之下,殺了那兩人,隨后卻往滄州,去了那小旋風柴大官人府上。只此我便先來稟報。”
聽得眼前莊客的話語,晁蓋滿意地點點頭。看來他賭對了,等了一個月,終于有林沖的消息了。而且,似乎林沖的際遇并沒有絲毫改變。
哥哥真乃神人!
吳用聞言,一臉震撼之色,不由在心中說道。
想來他自負頗有才學,運籌帷幄之中,絕不輸與他人。不想,眼下晁蓋所做的一切,卻讓吳用也自嘆弗如。他實在難以置信,尚在病床之上的晁蓋,是如何得知林沖落難的消息,又是如何斷定林沖的行蹤。畢竟這些,連他都是最近才聽說的。
吳用看著眼前的晁蓋,隱隱間,他更加發覺眼前這個晁蓋有些不一樣了,身上不單有一種如淵的氣勢,更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膽識與魄力。可是他又敢肯定,眼前的晁蓋,依舊是原來那位豪氣干云的晁天王。
晁蓋自然知曉吳用此時心里的不解與詫異,不過他卻是沒法給予解釋。
“以我所料,那林教頭恐不會長留在柴大官人府上。學究賢弟以為如何?”
吳用稍稍沉吟,繼而輕搖著鵝毛羽扇說道:“哥哥所言甚是。小生聽聞那林教頭忠義非常,此番雖落了難,但畢竟是獲罪之身。未免累及柴大官人,那林教頭應該不會長留”。
“只是如此一來”,吳用頓了頓,臉色卻又稍微凝重了些:“林教頭行蹤卻是難以料定。若是如此,則須前往滄州柴大官人府上拜會一番了”。
“小旋風柴進聞名江湖”,晁蓋右手一揮,不置可否地笑道:“該當前去拜訪。不過據我所知,那柴進似乎與梁山王倫有些交情,我料若是林教頭執意離開,想必柴大官人多半會推薦林教頭前往梁山。故而我等若此時前去,卻不是好時機”。
吳用見說,倒是點點頭。他自然知道晁蓋的意思,眼下他們正商議要對梁山動手,此時若是前去拜訪柴進,倘若柴進說起梁山,自己反倒不好應對了。
“既是如此,我等便多遣人手打探消息。林教頭若果真朝梁山而來,倒是好辦,我等便只需半路前往迎接便是”。
……
卻說林沖在柴大官人府上住了四五日,果如晁蓋所料,未免累及柴進,執意提出告辭。柴進苦留不住,念林沖已無處安身,便只得修書一封,推薦林沖前往梁山王倫處安身。
林沖辭別柴進后,上路行了十數日,念及此番遭遇,不由嗟呼哀嘆。一路縱馬而行,把酒澆愁。
時遇初春天氣,忽逢彤云密布,朔風驟起,路邊楊樹冒出的新芽隨風搖曳。須臾,便聞天雷陣陣,閃電霹靂,一發不可收拾。不多時,空中紛紛揚揚,卻是一陣大雨襲來。雖是春雨,卻是泛著透心的涼意。
便是這賊老天也不與我安生!
見天氣突變,又無處可躲閃,林沖頓時猛地將手中的酒待拋向空中,依舊左手持著韁繩,右手往后一抄,便將一桿長槍游刃有余地握在手中。
唰!
一桿長槍直指風雷。
林沖怒目圓睜地大喝道:“賊老天,我林沖如今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已淪落到這般田地,卻還懼你作甚!”
“便如今,看你還能奈我何!”
駕!
驀地,長槍在當空一劃,猛然催馬,在雨中疾馳而去。
前行不久,林沖便見前方不遠處卻又一處新修的草廬,林沖料行了這般路程,早已人困馬乏,更兼雨勢未消,隨即催馬前去。
“敢問這位好漢,這雨勢頗急,可容小人暫借貴處一避?”
林沖來到草廬前,飛身下馬,正往草廬門前,卻見那草廬中正有兩人迎出,急忙抱拳說道。
聞言,兩人相視一笑。
“此處本為恭迎哥哥所設”,吳用看著來人,右手鵝毛扇指著草廬笑道:“焉有不容哥哥之理?”
聞言,林沖頓時愣在草廬門口,這時林沖方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兩人。
適才言語之人面目清秀,一身長袍,手執一柄鵝毛羽扇,言語之間似乎透著些書卷氣,倒是一副秀才打扮。
右側所立之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星眉劍目,英氣逼人,便是此時林沖尚在數步之外,也隱隱感覺道此人身上有種山岳一般如淵如獄的氣勢。
此兩人,自然是吳用與晁蓋。
“哥哥且請安坐,再詳敘不遲”。
見林沖有些遲滯,吳用示意林沖落座。
晁蓋打量著眼前的此人,果然豹頭環眼,燕頷虎須,八尺長短身材,料定此人必是那豹子頭林沖無疑。
林沖見狀,稍一猶疑,便與兩人落座。
“想必哥哥尚在心中猶疑我二人身份”,吳用給林沖沏了一碗熱茶,繼而笑著說道:“小生吳用,與晁蓋哥哥在此,專候林教頭久矣”。
林沖聞言,一只端著茶碗的手霎時頓在空中,看著眼前的兩人,眼中冒出些許戒備的神色。
“林教頭勿怪”,晁蓋見狀,抱拳笑道:“豹子頭林沖之名,江湖上誰人不知。前者教頭蒙難,江湖上無不聞之扼腕。如今要打聽教頭的消息,卻非難事”。
聞言,林沖眼中是戒備的神色方才淡了許多,方即滿滿飲了一口熱茶,放下茶碗。
“小人卻是林沖,不知今日兩位……”
驀地,林沖猛然想起什么。頓時一臉驚駭地對著眼前的兩人抱拳說道:
“莫不是晁蓋晁天王與智多星吳用兩位好漢在前?”
“不才吳用卻是小可”,說著吳用笑著輕搖手中鵝毛扇:“這位卻也正是托塔天王晁蓋”。
“適才林沖眼拙,實是失禮了,慚愧、慚愧。不想今日能夠得遇兩位好漢,實乃意外之喜”。林沖低下頭,再度對著眼前的晁蓋與吳用拱手說道。
“林教頭怎滴這般客套”,吳用見說,再度給渾身濕透的林沖添上一碗熱茶:“上月中,天王哥哥聞得林教頭被那高太尉陷害,即派出人手打探林教頭消息。后聞得林教頭火燒草料場,后又去了滄州柴大官人府上。前者得知林教頭離開滄州,卻往梁山方向而來。天王哥哥遂與小生在此專候林教頭。”
林沖聞言,急忙站起身來,對著眼前的晁蓋與吳用各自拜了一拜,繼而說道:“有勞晁天王與先生掛心,林沖在此拜謝了”。
“林教頭哪里話”,晁蓋一手扶住林沖,當即說道:“久聞豹子頭林沖大名,今日有幸結識,便是晁某福分”。
“適逢云收雨歇,鄙莊距此不遠。林教頭一路風塵,晁某已在莊上備下酒菜,為林教頭接風洗塵。”
“這……”
聞言,林沖卻有些踟躕起來。他本是拿了柴大官人書信前往梁山的,不想此時卻遇到晁蓋與吳用。
“既是天王哥哥一番美意,林教頭不必推辭。林教頭遠來是客,當客隨主便才是!”
“既如此”,林沖見吳用如此說,稍一猶豫,隨即說道:“林沖便叨擾了”。
眾人來到莊上,不著晁蓋吩咐,早有人準備好一身干凈衣物與林沖換上。繼而晁蓋、吳用、林沖分主賓席落座。
見得眼前一張古樸圓桌之上,早已備好了熱氣騰騰的佳肴美食,林沖心頭頓時一暖。撲騰一下站起身來,眼神卻是有些濕潤了。沉沉抱拳對著眼前的晁蓋與吳用,一臉激昂之色。
“林沖自蒙難以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自以為天要亡我。不想前番遇得柴大官人收留,今又蒙晁天王與加亮先生垂青。林沖何德何能,敢教兩位如此相待!”
“林教頭休要客氣”,晁蓋扶林沖坐下說道:“林教頭之事,晁某已然盡知。想來林教頭赤膽忠心,此番蒙難,卻是教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我晁蓋昔日早聞林教頭忠義之名,只恨前番無緣結識,今聞教頭有難,晁某只恨力不能逮,不得殺上東京城,將那高太尉碎尸萬段,也好為民除害”。
“教頭不知”,吳用見晁蓋如此說,隨即當下將晁蓋突染惡疾,并還陽后如何心憂林沖,派人打探消息之事盡數告知林沖。
林沖聞言,先是愣了半晌,看著晁蓋,眼中滿是感激、震撼之色,繼而仰天長嘆:
“不想天王尚在病疴之中,卻為林沖勞心勞力,卻教那老天終于開了一回眼,不使天王如此高義之人歿去”。
“我林沖一心為國,戎馬半生,不曾有半點懈怠。不想今日,卻落得如此下場。想我林沖昔日與晁天王素無恩義,卻蒙天王如此相待,實教林沖汗顏。”。
話畢,林沖猛地倒了一碗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承蒙晁天王如此相待,只恨林沖無以為報。若天王哥哥不棄,且請滿飲此碗。今后林沖便以天王哥哥為兄長,今后如有用得著小弟之處,但憑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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