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押司,別來無恙!”
晁蓋看著宋江來到,微微一笑,不咸不淡地說道。
聚義廳中,一眾好漢皆是面露慍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宋江,尤其是阮小七,更是對其嗤之以鼻。若不是有晁蓋在場,說不得便要動手前去將其狠狠揍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不過,晁蓋此時卻覺得,似乎如今的宋江依舊精神抖擻,甚至比先前在鄆城縣衙之時更加容光煥發了。
“戴罪之人,豈能再當得起這般稱呼”,宋江聞言,一臉訕笑著看著眼前的晁蓋,雙手抱拳說道:“晁天王說笑了”。
“昔日晁蓋早有耳聞,宋押司乃是人中龍鳳。縱使龍困淺灘,早晚也必有出頭之日!”,晁蓋一笑,卻也不改稱呼,隨意與眼前的宋江打著哈哈。
若是原來的晁蓋,便是十個晁蓋,也斗不過著腹黑、狡詐又善于偽裝的宋江。但是如今的晁蓋,兩世為人,別的不說,單是對于《水滸傳》多多少少還是知曉一些的,對于宋江這個原來水滸中的大BOSS卻是極為了解。
所以,別人都能夠看出宋江此來,絕不是像其標榜地所謂前來謝罪,晁蓋又豈能不明白。只是,晁蓋眼下故意不提及,只等著那宋江開口而已。
果然,宋江按耐不住,隨即再度抱拳,對著眼前聚義廳中一眾梁山好漢打個羅圈揖,同時開口說道:“昔日宋江為鄆城小吏,對梁山泊各位好漢多有不敬之處。雖是受上峰之命,但宋江心中也常覺不安與慚愧。”
“尤其晁蓋天王與各位接管梁山之后,除舊惡,換新風。想來梁山各位好漢行俠仗義,替天行道,乃是我鄆城百姓之福。宋江先前有眼無珠,冒犯了梁山眾位好漢。今番宋江特地前來請罪,還望各位好漢大人大量,原諒則個!”
這番說辭,宋江說得是懇切至極。若非梁山眾人早已領教過宋江的手段,早已知曉宋江的為人,恐怕還真的會被宋江打動。
可惜,宋江壓根就沒想到,有著一個兩世為人的晁蓋,無時不提醒梁山眾人提防著宋江。故而,哪怕宋江的演技再好,也于事無補。
而且,宋江這番話說得也是極為講究。明明是口口聲聲說前來謝罪的,卻又不著痕跡地提出自己是被他鄆城縣的上峰施壓,迫于無奈之下才對梁山處處針對的。
如此一來,若是梁山真的追求起來,反倒是顯得梁山小家子氣。這若是傳言出去,頓時會令梁山蒙羞。
吳用與晁蓋對視一眼,皆一臉笑意。不過,此時晁蓋臉上是不著痕跡的輕笑,而吳用則是毫不掩飾的冷笑。
吳用早就看破了宋江的奸計,心道:果然被天王哥哥說中了,這廝便是如今落了草,也絕然不是省油的燈。如今便是在這聚義廳中,也膽敢暗中給我梁山挖坑。此人心計如此,難不成真以為我梁山好漢都是傻子一般,可以任由他欺負不成?
“宋押司倒是好算計”,吳用想到這里,再度冷笑說道:
“吳用才疏學淺,倒也讀過幾本書,又在人世空活了二十多年頭。不過吳用倒是一直未曾聽說過,前來道歉謝罪之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是被迫來尋我梁山泊的麻煩。吳用當真不知道,這世間,倒是可以如此謝罪?”
“就是”,阮小七早就看宋江不爽了,此時見吳用開口,頓時叫好:“俺也不曾聽得這新鮮的活兒,今兒倒是長了見識。”
阮小七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應和。頓時,那宋江一張黝黑的臉上也泛出一陣紅一陣白。
他還記得,這可是自己第二次上梁山。之前那次,自己發誓此生再不踏足梁山,便是因為受夠了羞辱。此次前來,雖說是有些違了誓言,但想到那事,想到鏟除梁山的計劃,也算是與自己的誓言曲徑通幽了,故而前來。不想,眼下自己一個不小心,便露出了馬腳,被吳用抓住了。
“咳”,宋江不愧是久在官場沉浮的老人了,見到眾人哄笑,臉色雖是有些不自然,但是瞬間變擺脫了窘態:“倒是宋江失言了”。
“不過,此番宋江前來,卻是帶著一番誠心的。些許銀錢,權且當做宋江的一點心意”。
“宋江如今在青州白虎山落腳,與梁山泊相距亦不是太遠。如今,我宋江與各位好漢同是江湖之人,自當時常往來,還望梁山諸位好漢能夠照拂一二!”
聞言,吳用剛要說什么,卻被一道清麗的聲音打斷。
“哥,不是說好三五天么,你怎么才來?”
話音落下,一道靚麗的倩影便匆匆沖入聚義廳,來到眾人眼前。來人絲毫沒有拘束,赫然是在梁山泊呆了數日的花蔓。
“先前有些事情,便耽擱了些”,花容看著小妹前來,方才開口說道。
繼而,花容對著晁蓋等眾人一拱手:“花容感謝晁天王并梁山眾位好漢照看小妹之恩!”
“花容將軍勿要客氣”,吳用輕揮鵝毛羽扇:“花蔓姑娘與我梁山緣分不淺,卻是我梁山泊的貴客。”
再度寒暄了幾句,花容便提出告辭。此番,他本來就是前來接取花蔓回去的。甚至,直到此時,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之前宋江堅持一定要花蔓前去梁山替他送信。
發生了上次的實情,花容早已是提醒吊膽了。眼見花蔓無礙,花容這顆心也安定了不少。本想與晁蓋說些什么,但又覺得身份和場合都不對,索性便緘默不語了。
花容見得似乎場中的一眾梁山頭領似乎對自己沒什么情緒,但對于宋江,卻抱著極大的敵意,當下也知道,恐怕宋江也不愿意多做停留。
故而,再度說了幾句不疼不癢的話之后,花容便轉身告辭。
花蔓聞言,不由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再度逗留一陣,但又看到兄長情緒似乎不高。故而,不由扭頭看向了晁蓋,眼中滿含著不舍之色。
晁蓋見狀,本想開口,但他又何嘗看不出眼下花容的緘默不語說明著什么,當下也沒有再多言,僅僅是看了一眼花蔓,不著痕跡地點點頭。繼而便吩咐朱貴安排他們下山而去。
“哥哥”,阮小七見得宋江與花容、花蔓下山,頓時有些氣不過,看著晁蓋說道:“就這般放過那黑廝,任由他下山不成?”
“那依小七之見”,吳用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我等該當如何?是扣留于他?還是殺了他?眼下他之所以前來,不論謝罪有沒有誠意,可是占著理字。若是我等對他有什么動作,豈不是陷我梁山于不義了?”
“那……那也不能這樣白白放過他”,阮小七有些語塞,繼而將頭別過去:“反正俺就是看那廝不爽!這廝本就沒安什么好心!”
此時,晁蓋卻沒有再說話,而他正在沉思,此次這宋江究竟意欲何為?
謝罪的話,自不必再說。雙方心頭都心知肚明。可是,若是說宋江沒什么想法,晁蓋絕對不信。
“何三,去查查那廝留下的銀錢!”,晁蓋忽然覺得有什么不對。之前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宋江身上了,對于他帶來的東西,誰都沒有在意。
況且,那些東西在上山之時,肯定在朱貴的酒店中就被盤查過了。故而,那些銀錢自不必運送到聚義廳了。
“哥哥是懷疑……?”
見得晁蓋這般說,吳用也反應過來,看著晁蓋有些猶疑地問道。
晁蓋見吳用明白過來,頓時輕輕點點頭:“小心使得萬年船。再說,這廝究竟是何心思,你我到現在還摸不準!”
“不錯”,吳用聞言,深以為意,急忙吩咐何三帶人將宋江帶來的銀錢搬到聚義廳中。
不多時,三口碩大的木箱便被抬了進來。
“這多半是那孔明孔亮兄弟搜刮的民脂民膏,眼下我山寨又有了鹽田,也不愁這點錢財了,莫不如將他們分發給周圍窮苦的百姓,也算是作件善事!”
阮小七打開箱子,看得眼前的箱子中都是各種細小的財物,銀錠、金頂、珠寶、玉石、手鐲,應有盡有,甚至還有著一些碎銀子,不由說道。
“且慢!”。
說著,晁蓋也走了過來,用手撥了撥表面的財物,看上去稀松平常。就在晁蓋轉身之際,晁蓋又在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嘩啦啦。
猛然,晁蓋回過神來,右手一推,直接將箱子推倒。頓時,木箱中的財物流落一地。而此時,眾人目光,也瞬間被那箱子底部被翻出來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眼前的地上,滿是清一色金光燦燦的金錠,形狀,大小,規格幾乎完全一樣。頓時將整個聚義廳渲染地有些珠光寶氣。
見狀,眾人不由一愣。吳用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上前撿起地上的一顆金錠,往金錠底座上看去。瞬間,吳用面色一沉,江南再度吩咐阮小七將剩余的兩只箱子悉數倒出來,結果除卻金錠變成了銀錠,其他的結果一模一樣。每顆金錠的底座上,赫然清晰地印著幾個大字。
“好一招瞞天過海,如此以身犯險前來栽贓嫁禍,這宋押司當真是好膽量!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三國時期的關云長,前來單刀赴會不成?”,吳用面色陰沉,將手中的銀錠憤然扔在地上。
“哥哥,俺這就追上前去,將那廝首級拿來當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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